世界本就不公平。
有人生在云端。金钱,权利,地位,样样唾手可得。
有人生于贫民窟。没钱没爱没势,半条命苟活。
可草根堆里照样能杀出狠角色。
他们不喊冤,不卖惨,一步一血印,走出一条自己的道。
世道是不公,可他们守住了底线。
从来没有无欲的善,没有无罪的清白。
暴雨无情浇透了两人。
冲净了脏的路。冲走了黑的夜。冲清了人心底的瘾。冲散了说不清的恶。
可它冲不尽。
她心口一块,结了冰的疼。
男人脸上的肌肉抽搐,眼神透露着疯狂与失控。
“无所谓了。”
“好与坏,善与恶已经不重要了。”
“今天我就再当一次好人,别让我动手,乖乖给我走。”
千禧年的宿命感胡同,死得透透的。撑着一点破砖烂瓦,撑着几户硬骨头的钉子户。
摇摇欲坠的路灯光,照亮了墙角斑驳的涂鸦:“最好的WZK”,“新世纪万岁”。
积水没踝,垃圾箱翻倒,污水横流,发霉,发臭,发腐。
一切都烂了,希望跟着长出了绿毛。
巷尾是一堵死墙,出路被彻底封死。角隅凌乱堆满废弃的沙发、断裂的自行车骨架……
白洛弯腰,随手抄了根斑驳的钢管,锈得发脆,却够硬。
一步,两步,三步。
男人扑来,速度惊人,带着腐肉般的腥风。
她眸光一冷,钢管旋身,横扫,破空。“砰”一声,硬生生砸他手臂上。
他闷哼一声,却笑得更疯,仿佛痛感只是助燃剂,点燃了他更深的暴戾。
“小丫头,还挺烈?”
他狞笑着逼近。
“不过,老子喜欢。”
白洛背抵残墙,墙灰簌簌而落。
末日之景,不过是黎明前的最后一场暴雨。
她不会死的,更不可能跟他走的。
手心的钢管发烫,她分明看得真切。
男人左脚一落,滞涩了一瞬。
旧伤作祟,背叛他。
是破绽,是机会。
她唇角一扬,冷得像北境的雪。
杀机将绽未绽的一瞬。
“啧。”
“欺负一姑娘,好意思吗。”
一道声音,阴佻、懒散,却带着不容忽视的锋利,沾着雨顺风而飘。
两人一愣。
胡同口,不知何时立着一道人影。黑衣,长身,眉眼妖冶入骨,天生一张颠倒众生的皮相。
男人眯眼戒备。
“你谁?”
末日暴雨没完没了。晦涩了人的视线,冲刷着罪恶的胡同。
可白洛分明看清少年。
救赎的暴烈,比雨更烫,比夜更深。
“你爹。”
没有预兆,没有架势。
风随他止,光影为他让路。不是冲,是碾着时间的骨缝。
男人欲抬手,薄阽已欺身而至,一脚狠踹,直击男人膝窝。
不待他喘气,手腕一沉,手刀劈颈,干脆利落。
“跪得挺自觉。”
他耸拉着眼皮,余光狠狠刮着男人。
薄阽认得他。
老警察递来的照片上,男人排列“重点关照”一栏。
毒贩的影子。头目级,手上沾过血,心比沥青黑,嘴里没真话。
是藏身阴影里,靠别人的命活着的渣滓。
欲不止,恶不息,罪不断,世不清。
男人是毒窟尸山混的狠人,血液淌着毒,阴辣不比。
怎会轻易被打趴下。
他眼神一狞,右手陡然一抽。
寒光乍现,指间一把蝴蝶刀翻转,银刃一闪,直刺薄阽咽喉。
薄阽侧身避让,刀锋擦颈而过,划了一道血线。
他却笑了。
冷的,狠的,带着点兴奋的疯。
“哦?”
半眯着眼,声音低哑,一半戏谑,一半嗜血。
“还带玩具?”
下一瞬,男人小腹中招。
他踉跄一步,反手一记横斩,逼退薄阽。
两人雨中缠斗,刀光与拳影交错。男人刀刀奔命门,招招致命,式式带毒。
薄阽不硬接,巧劲游走,步步紧逼,玩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
可他忘了,老鼠可能是毒蛇。
忽然,男人佯退一步,破绽外露,诱敌深入。
薄阽逼近的一刹。
袖口一抖,无声无息。
第二把蝴蝶刀,寒光一闪,狠狠捅入薄阽腹部。
“噗!”
血液喷涌,混入雨水,似一场猩红的暴雨。
全世界沉入黑暗的海洋。
黑风疯了似的,卷着雨抽打。雾水顺着白洛的下颌线滚落,似血非血。
她浑身发软,发抖。意识泅渡,心碎成灰。
最不该,万不该,把他推入更黑的局。
少年太亮。
亮得,不该染上人世间的脏。
自由是一片海。没有坐标。没有岸。
她只想游出去。
可为什么,这么难?
薄阽瞳孔一缩,闷哼一声,盯着男人的眼睛有火。烧得发烫,烧得发涩。
“你……不该动她。”
他唇角一扯,一手锁腕,一手直击咽喉。
“咔!”
男人喉骨碎裂般一震,匕首落地。清脆,孤寂。
薄阽趁势肘击他太阳穴,一击毙命。
男人眼前一黑,轰然倒地,抽搐几下,再无声息。
无措的白洛冲上前。脚步乱,心更乱。双手颤着抖,扶住薄阽摇摇欲坠的身体。
“薄阽,你撑住。”
声音哭哑,泪水混着雨。分不清哪滴是痛,哪滴是劫。
她按着他的伤口,血液翻涌。从指缝间逃,像生命在一点一点走。
风吹过,带走了温度。
有些自由,不是逃得远。
是有人替你痛,替你伤,替你死。
用血与骨,为你劈出一条生路。
薄阽脸色惨白,却倔犟直着脊骨。高挑的身形投下一片影。
暴雨吞没伤与痛,纠缠成涡,潮涌无岸。
到底是伤口太深了,他闷哼一声,单膝落地。
不跪神佛,不跪命运,只握女孩染血的手。
季风冷冷吹过少年二十岁的生命。
吹得青春,摇摇欲坠。
眼泪悬于他的睫,颤的。薄的。似风一吹即碎的梦。
他怕女孩靠得太近,会听见他心底的雨。淅淅沥沥的。下了一整辈子。
更怕她知道。
他其实早就疼得快死了。
颤着一只手,从口袋内拈一颗棒棒糖,荔枝味的。
亮亮的糖纸。拢一点假的光。
“别怕。”
雨在抖。
世界在抖。
像她。像他。
“我在。”
未来再难,再苦,再痛,他会一直在。
相信他,好不好?
时间碎了。碎成一滩血水。
白洛溃不成声,一个劲摇头。
心脏最痛时,人的五感尽失。
她的失语如雪,轻的,冷的。却覆灭了所有温度。
可她是想说话的。
“我不怕,有你在,我不怕。”
因为有你在,所以有底气。
少年是她人生中,最锋利的底气。
上个世纪的冷雾,弥散灰扑扑的界线。影子吞光,晦暗相融,昼夜无界。
下一瞬。
男人又动了,他挣扎着爬,爬,爬。骨头碎了,血糊了脸,眼中满是疯病与不甘。
他摸到一根铁棍。生锈的,冰冷的,带着铁锈的腥。
高高擎举,冲着薄阽的头颅,带着同归于尽的狠劲砸下。
又没有写完哈。[害羞]
每天应该是最后一章了。[笑哭][笑哭]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2章 上世纪冷雾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