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 10 章

宴阳他们似乎是随时听着动静,夏垚刚刚回去,凳子还没坐热,门就被敲响了。

一开门,江氏一行人门似的一溜排开,掠过江为呲个大牙乐的傻样,一位气质出众的年轻女子拉着宴阳的手冲夏垚微笑,江尽野与江夜槐冲夏垚点头示意。

江尽野一身独特的异族装扮引得夏垚多看了几眼。

夏垚侧身将几人引进房间坐下。

之前匆匆一瞥,江夜槐他们都没能仔细看看自家孩子的救命恩人的容貌。现在一看,当真惊为天人。

与此同时,夏垚也在观察他们。

他这些天废了不少力气帮宴阳,如今,终于到了收获的时候。

江清月率先开口:“感谢你救下宴阳,此等大恩,江氏没齿难忘。”眼底是真心诚意的感谢。

当年姐姐的死在她心中留下了挥之不去的阴霾,以至于她到现在,午夜梦回之时,耳畔依旧会响起江雪的声音。

江雪尚未出阁之时,她们姐妹时常一起在夏日泛舟湖上,小船推开千顷碧波,未开的,半开的,盛开的水芙蓉花瓣层层叠叠。

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她们畅快地大笑,用灵力将湖水捏成会飞的蝴蝶围着乘船翩翩起舞,那是一段无比快乐的时光,是此生再也无法复刻的年少光景。

她拉着宴阳的那只手收紧一瞬又放松。

江清月看着宴阳那张与姐姐神似的面孔,仿佛又见到了那个已经魂归高天的江雪。

宴阳的手掌,肌肤,血肉成了她如今唯一可以一解思念之苦的良药。

江夜槐与江尽野郑重其事地向夏垚拱手行礼:“多谢夏公子。听宴阳那孩子说,他许诺了他母亲的一半嫁妆作为谢礼,我们想更换为等价的物品或者灵石,公子可尽管提要求。”

江清月补充道:“我姐姐的嫁妆意义非凡,所以还是希望能留给她唯一的孩子。”

关于这一点夏垚心中早有预料,本来也不是冲着这些东西去的,换了就换了。

“没问题,你们自行准备就好。”

“公子爽快。”江清月脸上露出轻松的笑容,“一些俗物难表我等心意,若是公子日后遇到困难,可向江氏求助,只要不是伤天害理的事,江氏一定鼎力相助。”

就是这句话,夏垚终于听见了自己想听的,脸上的笑容如芍药花般展开:“一言为定。”

双方都是敞亮人,几句话便将事情解决了。

余下的时间,众人氛围轻松地交谈起来。

宴阳主动坐到夏垚左手边,江为积极地抢走了另一边。

“原来你叫夏垚啊,真是人美心也美。”江为感叹不已,“真是太巧了,原来我们早就见过一面了。”

江夜槐比较好奇他的来历。

不论是江氏还是严氏,都没能查出夏垚的真实身份,这其中固然有时间过短的原因,但也在一定程度上反应出他身份的不简单。

心中几番斟酌,他终究还是没有问出口。

宴阳安静地坐在桌边,没主动说话,只是不停的用眼角的余光看夏垚,有些纠结地捏着茶杯。

江为是几人中最外向的那位,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见宴阳不吭声,立刻招呼他加入聊天。

“表弟别害羞啊吗,想说什么就说。”

宴阳看着夏垚,有些紧张,但还是喊了一声:“夏垚。”似乎舌头都要打结了。

夏垚听见他喊自己,偏头去看,杏眼中隐隐浮动着星光,是心情不错的表现。

二人坐得近,宴阳的视野几乎全部被面前人占据,明眼人都能看出他对夏垚的不同。

“等雅集之后,我就要走了。”

夏垚笑道:“这是好事,以后就是好日子了,我在这里提前恭喜你啦。”

“我以后要怎么找你呢?”

毕竟,除了名字,他对夏垚的来历一无所知。

“不是已经把灵息给你们了吗,等你修炼了,就能通过灵息交流。”

宴阳略显失望地点头,其实,他想问的不是这个,他想知道夏垚的身世,就像两个人交朋友的时候会互相自报家门一样。

他想和夏垚做朋友,好朋友,亲密的朋友。

江清月和江尽野对视一眼,明显看出宴阳不对劲,方才几人在宴阳房间里交谈的时候,他们就隐隐感觉到宴阳对夏垚的感情不一般,这会面对面说话,这种感觉就更明显了。

江清月看了看面前那张笑起来勾魂摄魄的面孔,又看看旁边遮掩不住失望的宴阳,忍不住叹息。

一位救自己于水火,帮自己找到多年未见的家人,助自己摆脱以往艰苦的生活的恩人。

一位,仙姿玉貌的恩人。

若是换了自己,八成也会动心,何况宴阳这样的年轻孩子。他自降生以来的短暂岁月里,恐怕从未见过此等人物。

江尽野赶紧扯开话题。

……

严氏。

管家正在向严文石汇报雅集的安排。

江氏远道而来,且情况特殊,肯定要安排在最靠近严氏的座位,夏垚于江氏有恩,是江氏的座上宾,本身背后实力不可小觑,也得安排在前面。

至于三弟……

自从昨天二弟告诉他,永鹤也要参加这次雅集,惊喜之余,他一直在思考该将他安排在什么位置。

按道理,身为主家,坐上方是理所应当的。

但他不喜热闹,爱清静,上方无疑是万众瞩目的位置,这意味着他一直在意的缺陷也会毫无保留地暴露在所有客人眼中。

思来想去,严文石始终没能找到一个万全的位置。

“算了,还是去问问永鹤吧,说不定他已经有心仪的位置了。”他自言自语道。

严文石扣开严永鹤的院门,找到正在窗前作画的三弟。

严永鹤见大哥过来,将手中的笔搁在白玉雕山笔架上,操纵轮椅转向严文石,声音淡淡的:“大哥,有什么事吗?”

严文石早已习惯了他这副模样。

“关于这次雅集,你有想坐的位置吗?”

“没……”严永鹤本来想说“没有”,让严文石按规矩安排就好。

但在刚刚说出一个字的瞬间,他突然想起二弟在提起夏垚时,那一瞬间微妙的表情变化,他止住话头,改口问:“夏垚坐哪里?”

严文石不明白严永鹤为什么会突然提起素未谋面的夏垚,有些惊诧,还有些不解,但还是回答:“与江氏一起坐在前面。”

那严氏和江氏就挨在一起了。

“那就……让我坐在他旁边吧。”

严文石疑惑不已:“可以是可以,不过,这是为何?”

“只是一些没有根据的猜想。”严永鹤含糊其辞地回答,“日后再说吧 ”

“好。”既然他不愿意说,严文石也不会去打破砂锅问到底。

难得这个沉默寡言的三弟愿意出门,严文石觉得他最近的心情应当不错,瞅了一眼他画了一半的窗景图,认出他用的是自己昨天送过来的纸,心中雀跃。

“这纸怎么样?用得还习惯吗?”

“甚好。”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并没有打击到严文石的积极性。

他继续说:“江氏此次出席的名单中有一个小辈,名叫江为,性情活泼,且十分擅长绘画,尤其是人物图。他画的年画娃娃甚至能从纸上走下来,栩栩如生,可以维持数月乃至半年而形体无损。听他的父亲说,这纸也是他选的,你们应该会有共同话题。”

“是吗?但愿吧。”严永鹤眼神微动。

严文石又继续和他聊了一会儿,说是聊,其实大多数时候都是严文石单方面输出,即便如此,他还是十分满意,离开时心情大好。

为着雅集的事,严阔这几天都歇在家里。

因为平时在鹿霞书院授课,方便起见,他在附近置办了一间屋子,平时大多是住在那里,忙的时候时不时也歇在书房。

严阔原想帮衬帮衬大哥,减轻一些他的负担,但严文石直接把他赶到严永鹤那边去了。

“他最近心情好,难得愿意出门,你多注意着点,可别让他临时反悔了。”严阔刚走出去没几步,又被严文石叫回去,他拉着严阔的胳膊把人带到一个和自己很近的距离,压低声音问,“你熟悉夏垚吗?”说话时,严文石的目光紧紧跟在严阔脸上。

伴随着夏垚这个名字一起浮现的,不仅仅有那张脸,还有夏垚轻浮大胆的追爱之举。严阔抿了一下唇,才回答:“一般吧。”

“你对他的印象怎么样?”

严阔的眉峰忍不住蹙起来,按照自己的经历,简单总结出一句话:“此人虽然品行尚可,但举止轻浮随意。”

轻浮,随意?严文石询问夏垚的事,本意是想了解了解夏垚与严永鹤之间的关系,但二弟给出这样的评价着实令人意外。

严文石迅速抓住重点,顺着追问下去:“他做了什么?让你留下了这样的印象?”

出入青楼?着装奔放?还是言辞举止十分无礼?

他看见自己的二弟脸色不太美妙,唇线紧绷,似乎是回想起了不太美妙的事。

“他……他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嗯,后来见面的时候也是,经常随意……撩拨别人,动手动脚。”

这句话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几乎低到听不见的地步,不过严文石耳力很好,还是听清了。

严阔把脸往旁边转,眼睫低垂,视线落在自己干净的鞋面上。这件事若不是问的人是大哥,他是断断不会再提,也正因为是大哥问,所以说起来格外难为情。

严文石脚尖移动,侧着脑袋仔细观察严阔的脸色,不多时,开口说:“你身手好,他想必没有得手。”

“嗯……”

严阔低低应了一句,没看大哥的脸。

“是吧?”

严文石似乎是没听清,追问一句。

严阔抬高一些音量:“是。”

一个非常平稳的“是”。

严文石静静地看着他,自己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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