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沈长石携“人质”十三皇子到醉梦楼一事如插翅一般,飞速传遍都城大街小巷,同时也传到了宫内紫宸殿。
“钱爱卿,朕听闻你已与陆苕相认。”驩兜淡淡道。
钱去浊立即出列行礼,恭敬道:“回禀圣上,陆苕......确是老臣外孙。”
驩兜欣然笑道:“既如此,那陆苕便是朕失踪多年的十三皇子了。”说到此处,笑意却忽然淡了不少,哀戚怅惘,道:“可是,十三皇子明明就在城中,却回不得宫;朕的儿子明明就在不远处,朕却无法得见。”
这话说得底下一众朝臣无不哀婉叹息,十三皇子当真是命途坎坷啊。
就在此时,老将军赵坚出列直直跪在地上,道:
“皇上,”赵老将军虽已年逾古稀,但因着常年练武,身子骨很是硬朗,要背挺直,讲话时中气十足,“昨日那妖道明目张胆带十三皇子到醉梦楼,这简直是对皇权**裸的挑衅,根本没把天子放在眼里。老臣斗胆,愿领军羽林,替圣上剿灭妖道,迎十三皇子回宫!”
他话说得好听,但究竟是为迎陆苕回宫,还是报伤子之仇,那就见仁见智了。
驩兜坐于高台之上,神色莫辨。
前两日沈长石当街教训将军府的小公子这事他是知道的。这件事完全就是个意外,也是该赵天佑倒霉,招惹谁不好,偏偏招惹沈长石,能保住小命就是他最大的福分了。
驩兜也知道赵天佑是赵坚的命根子,自己儿子在外面被人欺负了,是绝不能善罢甘休的,不过此事于他而言,真真是百利而无一害。
桑宁早就跟他商量好了,依着赵坚的性子,断不可能私下寻仇,只会找机会堂而皇之公报私仇,届时顺水推舟即可。这不,才过了一日赵坚就按耐不住了。
“朕听闻那妖道是有些手段的,否则也不会进城多日却安然无恙,面对流言蜚语却依旧泰然自若。老将军一心为国,朕自是高兴。但将军年迈,且又多年不曾领兵,朕担心将军的身体。老将军一生戎马,到如今应是颐养天年的时候。朕又怎可因这等小事劳烦将军重披战甲呢!”
若是直接答应了,不免目的性太强,况且直接让一个年过七十的老头去跟沈长石对峙,也显得朝中无人堪当大任,到时说不准还会被沈长石冷嘲热讽一番。
是以他用这“欲擒故纵”之法,展现自己的犹豫,如此更能激起赵坚斗志。
年纪越大越不愿服老,被驩兜如此一说,赵坚愈发坚定要带兵围剿沈长石的想法。
“启禀圣上,臣一饭斗米,肉十斤,这身子骨好的很,即使再征战沙场十年八年亦不成问题。”赵坚道。
驩兜满意点点头,道:“既如此,那就有劳将军了。”
退朝后,赵坚自去点兵拜将,势必要把沈长石拿下。
另一边,对此事毫不之情的沈长石正在枫林晚客栈压制自己的灵力。
最近几日灵力不稳,波动得厉害,这也就是意味着距他涅槃的日子更近了。
看到沈长石额头不断渗出的汗珠,陆苕心中焦躁不已。师尊一次又一次延后涅槃的时间,都是为了自己,若不是自己,师尊早已成功涅槃,哪还会再忍受这些痛苦?
越想越是心疼,陆苕恨不得这些痛苦都转移到自己身上,由他代师尊承担。
对灵力压制的次数越多,压制时需要的时间就越长。直至傍晚,沈长石才再次成功压制。
陆苕一直守在沈长石身边,见沈长石收了气息,立马倒了杯水递到他跟前,然后拿出一块干净的帕子替他擦拭头上的汗珠。
沈长石十分享受地坐在原地,任陆苕给他擦汗。末了,陆苕轻声问道:“师尊可要沐浴?”
头上出了那么多汗,想必身上也是,若是不洗一洗,黏黏腻腻的,总归是难受的。
沈长石点点头,道:“你去安排罢。”
陆苕离开去唤店小二准备浴汤,沈长石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再想到方才他如此温柔细致为自己擦汗,恍惚间仿佛回到了从前的日子......
店小二办事麻利,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将东西全都准备好了。
当着陆苕面儿,沈长石不紧不慢褪去外袍,接着是中衣......
“师尊,我先去外面候着,师尊若是有事,可随时叫弟子。”陆苕面色通红,不知是被热水熏的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但沈长石却不打算让他离开。
“为师看这浴桶挺大的,即使二人同沐也不成问题。你就跟为师一起沐浴罢,如此也省的再折腾一次了。”沈长石话说得正经,好像真是在为别人考虑似的。
片刻后,陆苕也踏进了浴桶。
因着多了一个人,桶中水位上涨,些许水沿着桶的边沿流了出来。
沈长石一把捞过陆苕,让他坐在自己大腿上,小臂牢牢圈住陆苕腰身,让他动弹不得。
“师尊......”
虽然已经跟沈长石做过这世间最亲密的事,但他每一次的触碰仍旧会令陆苕心动不已。
“乖,让我好好抱抱你。”因着位置关系,平时比沈长石矮半个头的陆苕,此刻却比沈长石高出了一个头。
沈长石将下巴搭在陆苕颈窝,用力嗅着陆苕的气息。
不知为何,陆苕离自己远去这个感觉越发强烈,他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陆苕就这么乖乖被沈长石抱着,直到桶中水变凉,才出言提醒:“师尊,水凉了,我们出去吧。”
“嗯。”沈长石轻轻应着,好像是睡梦之人的呓语。
然而下一瞬陆苕却被沈长石拦腰抱起,大踏步出了浴桶。
沈长石用灵力烘干两人身上的水汽,将陆苕放于床上后,自己披上外袍喊来店小二将浴桶撤走。
待人都离去后,沈长石也上了床,从身后抱住陆苕。
陆苕翻过身来,一只手搭在沈长石要上,与沈长石面对面。他用目光细细描摹沈长石的眉眼,眼中满是眷恋。
“师尊,对不起。”陆苕道。
沈长石被陆苕突如其来的道歉弄得一头雾水,刚想说什么,就又听陆苕说道:
“师尊,让我来帮你吧。”
师尊那里已经挺立许久了......
沈长石还没反应过来,便感受到陆苕搭在自己腰上的手一路向下滑去......
两个时辰后,陆苕瘫软在床上沉沉睡去,就连沈长石给自己清理也是毫无知觉。
以前只是腰酸,现在不仅腰酸,手也酸,喉咙疼得厉害,嘴角也撕裂了......
沈长石一脸餍足,将陆苕搂在怀里,轻轻亲了亲他额头,丝毫不觉困意和疲惫,就这么盯着陆苕的睡颜看,当真是岁月静好,沈长石巴不得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然而,不到卯时,这份美好便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
看到怀中之人迷迷糊糊睁开眼,说话嗓音略带沙哑:“师尊,出什么事了?”
沈长石眼中闪过一抹厉色,是哪个不长眼的扰他清净!
虽然心中不满,但对陆苕说话却极尽温柔,一边轻拍陆苕后背一边道:“你继续睡,为师前去看看。”
话毕,沈长石起身随意扯过外袍披在身上,顿了顿又转身将床帐放了下来,如此,方才去开门看看究竟是谁这么早来找晦气,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开门时眼中的阴鸷还未散去,几乎将门外的人吓软了腿。
冯沐清从未见过沈长石如此可怖的面色,一双凤眸阴恻恻地盯着自己,周身戾气横生,好像地狱里爬出来的冷面修罗。
他甚至荒唐地想到,如果自己不是昆仑派弟子,那小命是不是就没有了?
他也自知这时候来找人不合适,但不来不行啊,若不是十万火急的事,他怎么可能会来自讨没趣?
冯沐清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道:“掌门,出大事了。”
沈长石蹙眉,刚要开口说话身后就传来陆苕的声音。
“师尊,不如让冯师弟进来说话罢。”
回头看时,陆苕已经穿戴整齐。
关上房门进屋,沈长石先去里间穿好衣服,一盏茶后方才走出来,虽然眸中戾气褪去不少,但脸色依旧阴沉得厉害,心中的不悦全表露在脸上。
沈长石心下筹谋,几次三番惹自己不快,等以后逮着机会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个小子。
“说吧,有何大事?”沈长石冷声道。
哼,最好真的是大事!
陆苕站在沈长石身侧,藏在袖中的手不自觉攥紧,呼吸也变轻起来。
梦魔告诉他,修真界变天了,向来是仙门之首的昆仑派如今已成众矢之的,具体如何却并未同他说明,只是冲他意味深长地一笑,说道:
“希望那时你还能像现在这么坚持......”
梦魔的话说得模棱两可,但直觉告诉他,这不是什么好事,而且肯定与他有关。
冯沐清支吾半天,想着如何措词,但因为紧张害怕,半天没找到合适的话语,最后只得如实说道:“启禀掌门,现在仙门百家正齐聚昆仑,说是要......要......”
“要如何?”沈长石凤眼微眯,流露出几分危险气息。
冯沐清后背已然惊出一身冷汗,末了视死如归般咬牙一口气说道:“他们不知被何人挑唆,怀疑陆师兄是魔族,正要我派交出陆师兄以证清白。”
要不是几位长老联系不到沈长石,他也不会大半夜收到楚君尧的传音。
因着当时他并未同其他人一道回昆仑,猜他在人间界可能会有沈长石的消息,没想到还真让他们猜对了。
冯沐清得知消息后,心中却并无太大震惊,毕竟当初探魔铃几次声响都有陆苕在场。
他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但不曾想却来得这么快。
冯沐清初到都城,内心担惊受怕,害怕冯熠会继续纠缠他,然而当他回府后却并未发现冯熠的身影,冯耀说他略坐了一会儿就称自己还有要事,先行离开了,自那之后便不见了踪影。
这倒是让冯沐清过了些逍遥自在的日子。
但对于此事,虽然没有直接证据,但冯沐清仍旧怀疑此事跟冯熠脱不了干系,毕竟对方比他更明白探魔铃的作用。
如果不是他,仙门百家怎会在突然之间质疑陆苕的身份而向昆仑派发难呢?这实在是说不通。
本以为沈长石听了这话会勃然大怒,却不曾想会说完话后听到对方一声轻笑。
冯沐清悄悄抬眼看向沈长石,只看到他嘴角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然而眼中却无半分笑意,目露寒光,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沈长石嗤笑一声,毁掉他在人间界的名声还不够,还想毁掉他在修真界的名声?
也对,毕竟他在修真界的名望可是远超于人间界。
沈长石收起自己的传音结界,顿时数十条传音劈里啪啦砸了下来。他没心情再去一条条看,而是直接给成洵传了一道音讯:
“昆仑现在如何了?”
不到半盏茶的工夫沈长石就收到成洵的回音:
“请掌门速回昆仑!速回!速回!速回!”
成洵素来老成持重,轻易不显急躁,这次却连说三遍“速回”,想必那边的事态已是万分紧急。
能让成洵焦急不安的事,那必定是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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