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卡和少殊筠离开大魏京城之后,来到了大梁的国都。
南卡和大梁太子任怀松交情颇深。
以前,南卡在斗兽场的时候,任怀松对她颇为关照,后来还包下了她,只有任怀松和别人比赛的时候,她才出场,剩下时候都好吃好喝的养在那。
任怀松和大魏打仗的时候,差点死在暗箭之下,是南卡替她挡的箭。
后来两人又在战场上碰上了。
那时候南卡还是朗月将军,是大魏最有名的少年将军,没有之一的那种,任怀松也刚刚成年,被母皇放出来历练。
两人每次打仗就跟比武切磋似的,每天派几千人出来比划比划就收兵,根本没什么实质性的伤亡,也完全不像在打仗。
除了大魏的皇上,所有人都喜欢这种和和气气的相处模式。
不打仗的时候,两人经常在国界线上摆一张桌子,各自坐在自己国家的地盘上,喝酒吃肉、看星星赏月亮、聊有趣的事和有趣的人、聊斗兽场的事。
有的时候一起去跑马,有的时候一起探讨兵书和剑法。
正是因为这些,南卡才被判了叛国罪。
任怀松听闻朗月将军叛国,被原地处死的时候,还大病了一场,颇有一种君子死知己的感觉。
从那以后,任怀松再没领过兵,她每次站在比武场上,都会想起那个耀眼的意气风发少年郎。
直到前几年,她无意间发现,南卡还活着,她不清楚小魏国的事,也没兴趣知道那些腌臜事,她只要知道,她的知己没死,就足够了。
她的知己不仅没死,还带着老婆来投奔自己了。
任怀松倚着门框,朝少殊筠道:“借你老婆用一晚,我们许久未见,我有好些话想和她讲。”
少殊筠发现,她们大梁的人,好像都自来熟,明明才刚见第一面,却跟认识了半辈子了似的。
少殊筠入乡随俗,丝毫不见外的说:“别带她去乱七八糟的地方,见乱七八糟的人,做乱七八糟的事。”
比如说,去醉月楼找乌墨。
“放心吧,我也是有家室的人,少太太有所不知,我惧内。”任怀松摆弄着自己腰上佩戴的荷包,“这个就是我们的定情信物,很好看吧?”
南卡同样吊儿郎当的,“你这话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
任怀松痞里痞气的说:“有什么不好意思说出口的,我惧内我骄傲我光荣。你要是我大梁人,我肯定会让母皇把你指给我,管你喜欢谁的,抢到我手里就是我的人。”
“你就不怕你母皇觉得你要谋逆?”
任怀松讥笑道:“你以为,谁都像你们小魏的皇帝老儿似的,那么小心眼,天天怀疑这个怀疑那个的?你们小魏的皇帝老儿,心眼比针眼还小。”
任怀松一口一个小魏国的叫着,少殊筠听着还觉得怪别扭的,毕竟她们会管自己的国家叫大魏,小这个字只会用在别的国家上,比如说,小梁。
她们梁国人管魏国人叫小魏,倒也正常,毕竟没有人会说自己是小国,就连只有五个城的贺国,都会管自己叫大贺国。
只是小魏这个词,怎么听怎么别扭。
任怀松拍着胸脯,骄傲的说:“我母皇会把全国最好的东西都给我,让我随便挑随便拿,只要我喜欢我想要,区区一个皇位算得了什么?她巴不得我早点谋逆呢。”
南卡说:“那你没长成败家子儿,还真是不容易,可见太傅真是煞费苦心,呕心沥血,殚精竭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诶呦喂,您这话听着新鲜,这才几年没见呐,您说起话来就一套一套的了?”
少殊筠噗嗤一笑,这任怀松没少听人说书吧,这话听着当真新鲜。
“你这个弄反了。”任怀松毫不避讳,直接上手帮南卡穿衣服。
任怀松为了表示对南卡的欢迎,送了一套她们大梁的服饰给南卡,南卡没少见任怀松穿,但自己穿还是头一次,穿起来有些手忙脚乱的。
少殊筠很喜欢南卡穿这套衣服,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好看,英姿飒爽的感觉,一直在夸南卡穿着衣服好看,夸任怀松眼光好。
任怀松笑道:“这才哪儿到哪儿,你是没见过她做朗月将军时候的样子,那简直就是,萤火岂敢与皓月争辉,我是萤火,她是皓月,我看你们那皇帝老儿,就应该封她做皓月将军。”
“又有谁能想到,大魏的两大少年将军,朗月将军和少归将军,其实是同一个人呢?”
任怀松看着一身戎装的南卡,仿佛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又回来了,又能挽弓射月了。
只可惜,时过境迁,现在的南卡,早没了当初那种意气风发的感觉。
任怀松把胳膊搭在南卡的肩膀上,“反正你在你们大魏已经死两次了,要不在我们大梁重生吧,我封你做皓月将军。”
“去你的,”南卡推开任怀松的胳膊,“老娘我好不容易无官一身轻了,你就是封我做瀚月将军,我也不做。”
任怀松眼睛叽里咕噜一转,“要不你来做教头吧?教教她们拳脚功夫,剑法刀法,还有你那个百步穿杨的箭法。”
任怀松转头和少殊筠说:“你是不知道,她那个箭就跟长了眼睛似的,别说百步之外了,五十步之外,我都看不清草靶子上的红心,人家朗月将军,箭无虚发,箭箭都能射中靶心。”
任怀松眼馋南卡的功夫好多年了,才终于等到这么个千载也难逢的机会,她倒也不用南卡直接带出来一个神射营,只要教会个百八十人就成。
到时候再让这百八十人去教别人,这个神射营早晚能组成,倒也不急在一时。
要是南卡能顺带着再教教排兵布阵就好了,她们大梁人对排兵布阵这方面没有她们小魏国强。
南卡学着任怀松,阴阳怪气的说:“诶呦喂,您这话听着新鲜,教会你们大梁人,然后让你们去打我们大魏人?那我不真成叛国了?这话你是寻思着说出口的?”
任怀松不屑的说:“你能活到明年过年,我把脑袋拧下来给你踢着玩。你那一身功夫,那一手绝活,不教别人也只能带到棺材板里,不如教教我们。”
任怀松郑重承诺道:“我以我的人格发誓,只要你肯教,以后你的人就是我的人。”
南卡踹了任怀松一脚,“去你的,怎么说话呢?我还活着,你就开始打我老婆的注意了?你又不惧内了?”
任怀松说:“我的意思是,只要有我在一日,你的这些人就都由我护着,就算她们在我们皇宫横着走,也绝对没有人敢放半个屁。”
“考虑一下?学不学的会、有多少人学得会,那是我们的问题,你只管教就是。”
南卡毫不犹豫道:“成交。”
任怀松想过自己开出的条件,南卡无法拒绝,但她没想过南卡会答应的这么痛快,痛快到甚至没再讨价还价一番,“不再好好考虑一下?”
“没什么好考虑的。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1],把我身边的人交给你,我很放心。”
至于别人会怎么说她,根本不重要,等她两眼一闭,两腿一蹬,还管得了别人怎么说她了?嘴长在别人身上,爱怎么说怎么说吧。
她只想她身边的人都好好活着,别的管不了,没那个能力,也没那个想法。
而且也没什么条件好谈的,没有什么比好好过日子更重要的了。
只要自己身边人能好好的,就算让她把小魏皇帝老儿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都行。
任怀松这人也大方,条件谈好了之后,直接送了两个暗卫给少殊筠。
两个暗卫,一个叫惜月,一个叫望月。
惜月比少殊筠大几岁,性子相对沉稳,面无表情的往那一站,就让人觉得很安心,仿佛天塌了,她也能顶住似的。
望月比少殊筠小几岁,看着不太像暗卫,倒像个贴身小丫鬟,话比较多,也很活泼。
南卡说:“你身边的人,怎么都叫什么月什么月的?这么多月你记得住吗?”
任怀松现在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走起路来都带风,“当然是因为你叫朗月啊,现在朗月将军也是本太子的人了,真是一件值得放三天三夜鞭炮庆祝的喜事啊。”
“你现在是有家室的人了,我也是,我劝你说话最好注意着点分寸,让人误会可就不好了。”
任怀松摆摆手,“你不说我不说,还有谁能知道,今天我们在这个院子里,说过什么话?”
任怀松和南卡走了之后,少殊筠躺在藤椅上,听望月给她讲,以前任怀松和南卡的过往。
少殊筠边听边想象着,南卡和任怀松,半躺在各自领土上,酒杯在国界线上空相碰,说着笑着。
勾肩搭背去跑马,并排而坐读兵书,逢年过节包饺子,这种画面,光是想着都让人羡慕。
这是她不曾参与过的,南卡最意气风发最耀眼最光芒万丈的两年。
真的好遗憾啊,好想亲眼看看那时候的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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