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有辱斯文

“幸福啊…”钟良陷入了沉思,幸福是什么呢?

幸福大概就是,自己喜欢的人恰好也喜欢自己,并且两个人每天都能见到,每天都有说不完的话,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会在第一时间想到对方,对方也会在第一时间回应自己吧。

少殊筠换了种问法,“或者说,你现在觉得幸福吗?”

钟良坚定的点头,“当然,我现在很幸福。”

“真好。”少殊筠抱着酒坛,她现在也挺幸福的,她喜欢南卡,南卡喜欢她,而且她一直觉得,南卡就在她身边陪着她,“太子殿下竟然放心你出来这么久?”

“爱不一定非得是每天腻腻歪歪在一起,让对方放手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也是。”钟良坐在院中的古树下,头上是满天的繁星,她和少殊筠现在的样子,就像当年的任怀松和南卡。

“是你知道,不管做什么她都会支持你,惹祸了她会帮你善后,你可以尽情去做任何你想做的事,她永远都支持你,有她在,每一天心都是定的,都是有归宿的。”

“真好。”这半年的时间,少殊筠也渐渐感受到了南卡说的,外面的世界很广阔,见过百花而说喜欢牡丹,和只见过牡丹就说自己喜欢牡丹是不一样的,见过这么多人,她还是只喜欢南卡。

南卡见过的人应该比她见过的还多,尤其是优秀的人会很多,至少她就没见过太子、太子妃这种级别的人,可南卡还是坚定的喜欢着没那么优秀的她,这种被坚定选择的感觉真好。

不掺杂一丝利益,没有算计和利用,只有最本真的心动,这种纯粹的感情真好。

“诶,对了,你知道七三九号是南卡吗?”

钟良沉默了半晌,“原来七三九号是南卡啊,那她可是我的救命恩人了。”

当年钟良还是药人的时候,有一天忽然来了个黑衣人,好像在找什么,看到她和她的母亲,就顺手给救了。

虽然也不是那么顺手,东躲西藏跑了一整晚的路,遇到的行刺一波接一波的,但全被南卡给挡回去了,也是那时候,她才知道,南卡叫七三九号。

南卡说她救人只是顺手,不图回报,好好活着就是最好的报恩,临走前还给她留了五十两银子。

因为那天天实在太黑了,南卡一身黑衣从头到尾裹得严严实实,只漏出来一双眼睛,再加上她们一直疲于奔命,她确实不知道南卡长什么样。

七三九号的声音她记得清清楚楚,可那时候南卡分明不是这个声音,现在想来,也许当时南卡吃了某种能改变声音的药吧。

不知道那天南卡找没找到自己想找的东西,不知道她违抗家族的意愿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但真的很感谢南卡的救命之恩。

钟良下定决心,无论如何,她都要保护好少殊筠,这可是南卡在这世界上,最在意的人了。

“七三九号竟然是南卡。”钟良端起酒碗,“世界还真是小,兜兜转转原来都遇到的是同一批人。”

“是啊,”少殊筠也端起酒碗,和钟良的酒碗碰在一起,“能遇到你们真好。”

小的时候,在还没遇到南卡的时候,少殊筠觉得自己长大以后,大概会像自己的妈妈或者隔壁家的姐姐一样。

和一个喜欢的男子生个孩子,愿意让对方留在家里,就让对方留在家里帮忙做点活,就像妈妈那样,收留无家可归的爸爸。

不愿意让对方留在家,就和家里的长辈或者姐妹们一起生活,把对方赶回家,逢年过节允许对方带着礼物来看看孩子,就像隔壁家姐姐那样。

她家还算有点小钱,妈妈说过会送她去读几年私塾,认几个字,最重要的事能交到几个朋友,以后出什么事了大家也能互相帮衬一下。

遇到南卡后,她就开始跟着南卡一起读书习武,但她读书不如南卡,习武也不如南卡,不过人各有所长,南卡做饭做灵活都不如她,她也没必要非要和南卡一样读书好习武也好。

那时候她的想法是,也许以后南卡能做个小官,或者再厉害点能做个将军什么的,也许自己也能有幸和南卡结婚,如果南卡也是这么想的话。

总之,在人生前二十年,她只想做好南卡这朵红花的绿叶,从来没想过自己做红花,是南卡改变了她的人生,她得感谢南卡才对。

以前老一辈人总说,南卡是个福星,能给身边的人带来幸运,现在看来真的是这样,只是这个福星自己不太幸运。

不过没关系,老一辈人还说,这种人一般都是天上下来历劫的神仙,历完劫就要回天上去继续做神仙了。

南卡会是个什么神呢?也许是四大天王之类的?或者是保护神?

钟良说:“你会难过吗?”

少殊筠说:“有点,但我理解也尊重她的选择,小时候,我们一起读书的时候,南卡就和南师傅说过,将军最好的死法就是战死沙场。

她还说,将军有将军的使命,选择这个身份就要有所心理准备,做好自己随时会死的准备。

你不是也说过吗?喜欢不一定要腻歪在一起,支持对方放手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也是喜欢的一种。

我改变不了也不想改变她的想法决定,只能好好珍惜在一起的每一天。更何况,如果是我的话,我也会这么选的。”

“能遇上一个真正理解自己的人,真的很难得,那种几率堪比枯木逢春,幸好我们都遇到了。”

少殊筠最开始也是做不好官的,每天都有一大堆事等着她处理,偏偏她什么都不会。

还好大家看在南卡的面子上都愿意教她,愿意帮她出谋划策,愿意尽心尽力。

可她不能一直靠着南卡的面子,她得用自己的能力打动别人,也许刚开始的时候,大家会包容她,但时间久了,大家表面上不说,背地里也会对她有意见。

所以她就得努力学,白天到处问,晚上翻各种书,她还经常想,如果是南卡来处理这件事的话,南卡会怎么做。

半年的时间不长,但足矣改变一个人了。

少殊筠说:“宁桑城从来都不太平,经常遇到天灾**,所以宁桑城的人对死亡几乎没什么恐惧。

大家都觉得,活着的时候就好好活着,死的时候就好好道别,想做的事当下做,不要留给以后,不要给自己增添遗憾。

当不再恐惧死亡的时候,死亡也不是一件那么难以接受的事了,而且,死去的人也更希望活着的人能好好活着吧?

至少我得好好活着,好好珍惜南卡用命换来的太平,以后等我去找她的时候,我好给她讲讲她的丰功伟绩。”

钟良悄悄摸了把眼泪,本来是想来开导开导少殊筠,结果反而被少殊筠开导了,在死亡这件事上,她确实太狭隘了。

她也应该学学少殊筠的想法,好好珍惜活着的每一天,不要给人生留下遗憾。

没有遗憾的话,大概就能坦然面对死亡了吧。

钟良在写奏折时,又写了给任怀松写了封信,字数不多,只有短短三行:“想你了。今天月亮很圆。一切安好。”

过了几天,任怀松回的信中只有一块手帕,钟良摸着那手帕的纹路,“不写情词不写诗,一方素帕寄心知,横也丝来竖也丝[1]。”

“将军!”门外一声喊,钟良紧忙把手帕贴身收好,又投入到了新一天的战斗中,虽然不知道这边的仗哪年哪月才能打完,但有任怀松在,这种日子也没那么漫长了。

少殊筠是带着军队一起回去复命的,但这一路走得非常不太平,最开始一天好几拨行刺的,后来一天一次,再后来几天一次,到了六州地界才消停下来。

好在这么多场行刺,没有一场得逞的,每次对方即将得手的时候,就会有一个黑衣壮士冒出来拦下对方,壮士来得突然去的也突然,没人知道身手高强的壮士是什么人。

一行人有惊无险的回去复命,皇上依次分了赏钱,少殊筠也去领了官服,补办好了各种手续,然后就是每天待在太子府读书,读南卡留下来的手札。

少殊筠时常想,要是以前她这么用功读书的话,只怕现在都当上宰相了,这大概就是“书到用时方恨少[2]”吧。

任怀松很欣赏少殊筠,有意无意教了她很多东西,很多在书上没有、别人也没教的东西,毕竟别人只会教少殊筠怎么做好盘上的棋子,任怀松教的却是怎么下好一盘棋。

少殊筠学得很快,政务处理得越来越好,再加上每天跟着太子出出进进的,很快就成了炙手可热的人物,吓得少殊筠都不敢出门了,不然每天都会偶遇百八十个和她套近乎的人。

任怀松说,既然不喜欢热闹,那就在府里待着,这样也能安全些,眨眼间,便又到了年下。

引用:

[1]《山歌》。

[2]《增广贤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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