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水，洒在司乐坊后院的青石板上。送走萧景澈，卫云舒随苏月见回到她的住处。
“坐。”苏月见指向一张紫檀木椅，自己则走到书架前，轻轻转动一个青瓷花瓶。只听“咔哒”一声，书架缓缓移开，露出后面一间密室。
卫云舒并不惊讶，只是静静看着。
“既然决定要走这条路，有些东西该让你知道了。”苏月见从密室中取出一本厚厚的册子，封面上没有任何字样，“这是司乐坊历代相传的密语谱，上面记载了如何通过音律传递消息的方法。”
卫云舒接过册子，翻开第一页，只见上面画着各种乐符标记，旁边标注着特殊的含义。
“宫商角徵羽，不仅代表音调，也可指代方位、时间、人物。”苏月见指着图谱解释，“比如宫音重拍接羽音轻拍，意为‘急报’；角音连续三次顿挫，意为‘危险’。”
卫云舒仔细听着，忽然指着一处标记问：“那这个——徵音拖长转商音急促，是何意？”
苏月见目光微凝：“那是最高级别的警示，意为‘身份暴露，速离’。”
烛火摇曳，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如同皮影戏中的角色，演绎着看不见的刀光剑影。
“你今日在慈宁宫的表现，虽有些冒险，但确实证实了我的判断。”苏月见话锋一转，“你比你父亲更懂得变通。”
卫云舒抬眸：“苏姐姐认识我父亲？”
苏月见微微一笑，从怀中取出一枚玉佩：“岂止认识。当年我奉命潜入前朝余孽组织中卧底，身份险些暴露，是你父亲冒险传递消息，助我脱险。”
那玉佩卫云舒再熟悉不过，正是父亲常年佩戴在身的贴身之物，上面刻着“明月”二字。
“父亲从未提起过...”卫云舒轻声道。
“因为他也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苏月见将玉佩放回怀中，“那日他只当救了个落难的乐师。后来我调入司乐坊，他才知晓我是朝廷的人，但我们心照不宣，从未相认。”
卫云舒凝视着苏月见，忽然明白了什么：“所以您引我入京，不仅仅是因为七殿下的请托？”
苏月见点头：“卫大人于我有恩，如今他蒙冤而死，我岂能坐视不管？只是...”她叹了口气，“我身在司乐坊，诸多眼睛盯着，不便亲自调查。而你，既有为你父亲洗刷冤屈的动机，又有司乐坊的身份作掩护，是最合适的人选。”
“那七殿下...”
“七殿下是可信之人。”苏月见肯定地说，“他虽表面闲散，实则心系社稷。这些年来，他暗中搜集了不少朝中大臣贪赃枉法的证据，只待时机成熟，一举肃清。”
卫云舒若有所思：“所以父亲留下的琴谱密码，很可能与这些证据有关？”
“不错。”苏月见指着卫云舒手中的密语谱，“你要尽快掌握这套密语，我怀疑你父亲留下的线索，用的就是类似的传递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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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卫云舒白日里照常排练、演出，夜晚则潜心研究密语谱和苏月见给她的那本父亲的手稿。
她发现父亲在手稿的空白处，用极细的笔触标注了许多奇怪的符号，乍看像是批注，实则暗藏玄机。有些符号与司乐坊的密语惊人地相似，但又有细微差别。
这夜，卫云舒正对灯研究手稿，忽闻窗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鸟鸣声——三长两短，是萧景澈的暗号。
她推开窗，萧景澈敏捷地跃入室内，神色凝重。
“边关急报，突厥大军压境，朝中主和派占据上风，恐怕要割地求和。”他直奔主题。
卫云舒心中一沉：“割地？哪一城？”
“雁门关外的三座城池，其中包括你外祖家的故里云州。”萧景澈注视着她的反应。
卫云舒手中的笔“啪”地落在纸上，晕开一团墨迹。
云州是母亲的故乡，父亲年轻时曾在那里为官五载，常说自己最美好的回忆都留在云州。
“陛下同意了？”她声音微颤。
“尚未，但李崇等人极力主张求和，称国库空虚，兵力不足，不宜开战。”萧景澈冷笑，“殊不知，所谓国库空虚，正是因为他们的层层盘剥！”
卫云舒忽然想起什么，快速翻动手稿：“我记得父亲在手稿中多次提到云州，还特别标注了一首《云水谣》...”
她翻到那一页，果然见《云水谣》的曲谱旁密密麻麻写满了批注。
萧景澈凑近细看：“这是...军需账目？”
卫云舒点头，眼中闪着兴奋的光：“你看，他把数字隐藏在音阶和节拍中。宫为壹，商为贰，角为叁，徵为伍，羽为陆。休止符代表零，而延长音则是小数点...”
二人埋头破译，越译越是心惊。这哪里是普通的曲谱，分明是一本记录着兵部历年军需采购真实账目的密码本！
“一匹战马报价二十两，实价八两；一把弓弩报价十五两，实价五两...”卫云舒声音颤抖，“光是去年秋季的采购，他们就贪墨了四十万两白银！”
萧景澈一拳捶在桌上：“难怪他们非要置你父亲于死地！这账目若是公开，兵部、户部多少官员要人头落地！”
“可这些只是数字，没有实际证据，他们大可矢口否认，说是我们伪造的。”卫云舒冷静下来。
萧景澈沉吟片刻：“你父亲心思缜密，既然留下这些线索，必定也留下了账本原件。只是...藏在何处呢？”
卫云舒忽然想起父亲生前最爱的一把古琴——“焦尾”，据说那是东汉蔡邕所制名琴，父亲视若珍宝。抄家那日，她记得官差将府中财物尽数查封，却唯独没有见到这把琴。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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