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叶迷迷糊糊醒来时,发现自己正处于一个空旷的岩洞中,这个岩洞有四五仗之深,在这风沙肆虐的大漠之中,洞内静谧无比,只听到篝火的噼啪声,远处裴定言背对着她,围绕着篝火,正低头看着绘制了大半的舆图。
“这是哪里?裴副将去哪儿了?是谁...帮我换的衣服...”
迦叶看着自己身上穿着的早已不是来时的黑色夜行衣,取而代之的是白色的寝衣,领口和袖口绣着精致的暗纹,腰间系着细软的带子。即使她身量较高,仍旧显得异常宽大。
裴定言转过头来,看着靠在岩石旁的年轻姑娘,绑紧的长发此时倾泻在肩头,散乱地贴在汗湿的颈侧,宽大的男式寝衣松松垮垮挂在身上,露出一侧苍白的肩膀。高挺的鼻梁在脸颊投下阴影,疼痛让她的睫毛微微颤动,右眼下的红痣固执地缀在那里。
但她望来的眼神,却异常清明。
“迦叶姑娘,你昨晚高热,衣衫全部汗湿,裴副将帮你换上了我的寝衣。他去附近勘测了。此处离苍月城很近了。”
裴定言的神色淡然的回答,仿佛不在看她,而是直勾勾地盯着后面的岩石。
语罢,他转过身去。
此时迦叶才发现本就松垮耷拉在肩头的衣襟正滑落肩头,马上要露出了贴身的抱腹。
迦叶紧了紧衣襟,丝毫不见窘态。
她自九岁起便跟随师傅生活在沙陀寺习武,十年间,沙袋和木人桩早教会她皮肉不过是承力的器具,何须分什么男女形骸?
“你是如何知道狼王就藏在那里的?”
迦叶想起昨晚,如若不是他及时发现狼王藏身之处,只凭借他们三人,尽管陌刀在手,可能也凶多吉少。
“它的身形要比其余的同伴高大的多,我们最先看到的就是狼王。”裴定言顿了顿,接着说道:“狼群行进时,狼王的脚印可能位于队伍前端,因此也多为直线行走的单列步,观察脚印即可。”
迦叶恍然大悟,抿唇道:“将军机敏,在下佩服。”
孩时,爹爹常说“善兵者,睹影知竿,测风辨雨。”
将领之才无不见微知著,看来果真如此。
“姑娘此行帮了我们不少忙,可在此养伤,我即刻报信通知人接你回奉元关。”
“恳请将军容我修养两天,随后我们继续出发。此行我们虽已将地形勘测了大概,但并无标注水源与植物所在地。方圆十公里处的水源与和可食沙枣,我都知晓大致位置,龙砂沙漠广阔无垠,军队奔袭必须有所供给。”迦叶缓缓道。
裴定言听闻此言,略微蹙眉,表现出了讳莫如深的神色。
“也好,你好好修养,两天后我们出发,但需和姑娘说明,此行我们绘制完舆图,将直达苍月城,届时是走是留,全凭姑娘决断。此行赏金黄金十两,无论如何都会给你。”
说罢,裴定言朝洞口走去,仅留迦叶一人。空气中的微妙波动也散去,回归平静。
迦叶闻言大喜,果然不出所料,裴世子将往苍月城暗访,绘制舆图是他们此行目标,但也是幌子。
苍月城一定发生了什么,叶一哥哥是否在苍月城等着她呢?
迦叶面上不显,脊椎窜起了阵阵战栗。
“谢将军!实不相瞒,我此行去苍月城需要寻找一人,愿与将军一同前往。”
岩洞外,正站着勘测归来的裴骁,见裴定言出来,裴骁健步上前问道:
“将军,迦叶姑娘如何?”
“她刚刚醒,高烧已退,暂无大碍”
“万幸,昨夜将军亲自帮她疗伤,都用上了恭王府秘药赤凝霜,迦叶姑娘必能安然无恙。”
说罢,裴骁叹了一口气,“当晚若不是她入狼群协助将军,恐怕将军不能轻易脱身,此女武功高强,胆识过人,我行军打仗多年也算罕见,更何况是个年轻姑娘。之前我们怀疑她是细作,怕是我们小人之心了。”
裴定言闻言,沉默半晌道:“需自苦讨生活的人,往往心智坚韧。方才她主动提出帮忙找寻水源与食物,考虑大军开拔补给,竟然像是预料到朝廷讨伐车汗之意。如此机敏,不得不多加提防。”
裴骁心中计较:“将军如要提防这姑娘,那昨晚替她疗伤时何必将我支走?”但嘴上并未多说。
心中又突然感到烦闷,世子已二十有五,怎么在姑娘家面前,还像一个硬邦邦的石头?
又想起迦叶姑娘那张清丽的面容,哪里有半点细作之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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