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太危险了，有我一个人就够了。”
许锐猛然把头撇到另一边，海芒看不到她的脸。
“我已经把你拖下水了，不能再让你冒险，本来这都是我造成的，不存在什么天经地义。”
“那我也不原谅你。”
海芒立马表态。
“别这样，我、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根本不是同情的问题吧！我就问你了，两个人还血贷是不是比一个人快？”
“......”
“是吧？像你这种精打细算的科研女，难道不懂这么简单的道理吗？只有我助你一臂之力，你给我画的那些大饼，什么早日离婚之类，才有希望实现。要不你自己先垮掉了，我还不是死路一条？”
“我不会轻易垮掉的......”
“说得轻巧，连婚后协议都建议夫妻两人轮替负担月供。毕竟普通人被抽血400cc也会虚弱一阵子，何况我们要抽的是净血！你眼下第一个月血量还没凑齐，下个月再抽你不找死么？”
海芒反客为主，连珠炮似的将许锐怼得哑口无言。
“再说了，想瞒天过海，必须做得面面俱到。我们学校的净人部差点识破我没有‘能力’，以后再碰到这样的事，真相还怎么瞒下去？咱俩关系一暴露，想正常还血都难了。凭你莫名其妙的变成净人，搞不好会被机关抓去当小白鼠！”
“......”
“所以我也成为净人，是继续维系现状，对将来有利无害的唯一的途径。”
海芒一口气说完，感觉嗓子都干了。
头一回发现，自己的语言组织能力竟这么强悍，满意之余，仿佛看见冥冥中对方的好感度正逼近进度条尽头。
嘿嘿。
大概下一秒，许锐就会泪眼婆娑转头望来，甚至扑进我的怀抱吧？
她忽然想起对方帮自己解围后，流露的那种惊惶无助的眼神。现在终于懂了，这个坚强的少女独自承担得太多了，也独自承担得太久了，苦苦挣扎着，随时都濒临崩溃。
感动着，她情不自禁张开了双臂：来吧，从今往后你不再是一个人了......
“你在干嘛？”
“......呃？”
海芒摆头甩掉眼角的泪花，才看清已转过脸庞的许锐。
美少女貌似并无打算回应她的拥抱，只是一副长考之后正准备发言的神态。
“我考虑了一下，不能说完全利大于弊。可既是你的要求，我答应。”
“哦......”
海芒略失望，不甘心的视线在许锐脸上游走，试图找到对方眼圈红了或者留有泪痕的证据，
诶？好像是有一点点红！
“你在到处瞟什么？好好听我说。”
许锐皱眉不满。
“啊、啊，你想说什么啦，不是答应我的要求了么？”
“答应是答应了，但你的安全是首要的。宁可放弃成为净人，你也不能有生命危险。为了这个目标，我虽然答应你了，但今后行动你都得听从我的安排，否则，我坚持一个人履行婚后协议，绝不让你掺和进来！”
“好吧，反正你有经验......”
海芒感觉对许锐又有了全新的认识，有点好笑，更多的是佩服。
“嗯。”
许锐点点头，“那好。这周末，你申请离校半日，我带你去参加故土考察队的入队考核。等会我把考核资料传给你，这几天你抽空背一下，至少基础常识得过关，其他的我再想想办法，看能否通融......”
“先等下！你慢点，什么就请假参加入队考核，为什么？我也非得加入考察队不可？”
“没错。”
许锐心平气和地解释，“我已经说过了，安全摆在第一位。跟随考察队行进，比我们两人乱闯可靠得多。没有考察队员资格，一来过关卡身份是个麻烦，二来租不到净化器，去故土无异于自杀。”
海芒想想也是，反问她：“考察队员就能免费拿到净化器么？”
“只要你带有任务，官方会提供净化器和驱动的净血。我考取队员资格前，只算挂名在考察队旗下，有出入故土权限，但没净血配额。如今入队才有相应的待遇，这样就保险多了。”
“你都考了这么久才通过......我不是学霸，时间还这么赶，怎么可能通过啦？”
“我说了我会想办法求人家通融的。无论怎样，都要帮你挂上名，大不了我把我的净血配额让给你！”
“......”
海芒总觉得此刻该表达感激，可由于听不懂对方说的啥，只剩在心里吐槽了。
“还有一件事，我还没想好该怎么解决。”
“嗯？”
“血型匹配者彼此间，存在极强的亲和性，保持长久的近距离接触，能够提升双方的净血指标，也会强化净血因子。这是公开的理论事实，《婚后协议指南》也建议夫妻每日相处时长最好不低于8小时。”
“我读过的......你是指？”
“如果我们可以维系足够的相处时长，你的净血因子将潜移默化受到我影响，相互促进。不管是成为净人前，还是成为净人后，都有极大的好处。问题是你高中是寄宿学校，没什么自由，我连接触到你都非常困难。”
“我也挺后悔，可这就是所谓的名校传统。”
海芒耸耸肩，又突发奇想提议：“不然，你转来我们学校吧，像是经典漫画里那样？”
“我都工作了还怎么转学？换作许镇倒可以，他没跳过级，按婚约协议，向对象学校转校还有机关的补助可拿。”
似乎真的没辙，连许锐也说了一通废话。
不过，她说完若有所思，久久不言，把海芒冷落一边。
“喂喂喂！”
“啊，我走神了。这件事暂且搁置，你先专心应付考察队的入队考核。”
“......你去哪儿？”
看见许锐站了起来，海芒面露好奇。
“我还有事。”
“啥事？”
海芒扫了眼头顶，天色还早呢，是谁刚说要增加相处时间的？
“今天我提早来见你，不完全是怕你不放心。我还带着研究所的文件，要交给你们校长的。”
“校、校长？什么文件啊？”
“因为是机密文件，我不能告诉你......好吧，看在咱们的特殊关系上，只能透露一丁点，是研究所与内环区几所重点学校间的合作项目，再说下去就涉及到机关了。”
“嘁，搞得神神秘秘，我才不感兴趣呢——”
海芒满脸不爽地抱起双臂。
许锐微微一笑，“那我走了，备考资料晚上整理好发你。”
“哦，哦......”
等许锐身影走远了，海芒堪堪回过神，傻乎乎对着空气招手。
好美。
令她恍惚的，是美少女的笑容，第一次看到，却属于截然不同的另一种风景。
“啊，应该留她吃顿饭吧，怎么说都已经结婚了......”
她忙掏出手机发短信。
可惜的是，许锐一直没回信，将近天黑，才发来一句：“刚谈完事，快门禁了，我先走了。”
盈华高中的访客必须在门禁前离校。
海芒也对此无奈，只好独自去食堂吃了晚餐，回到寝室时，备考资料恰好传送而至。
等到忙完学生会工作的石晗玉，与刚下舞蹈班的江谣结伴晚归，正看见她在书桌旁端着平板阅读。
“芒芒，你咋在念书啊？玉玉可跟我说了，白天那个许锐英雄救美你了？帅不帅，快给姐一五一十招来！”
“后来怎么样？净人部没再为难你吧？”
两名室友整天都挂记着海芒，无奈各自活动繁忙，也未敢打扰这场关键谈话。
事后，自然急不可待想知道结果。
“会跟你们讲的，不过，先让我读完这些吧。”
“什么？”
“当然是她发给我的消息咯。”
江谣与石晗玉对视一眼，“这啥情况？你和她聊过了吗？”
“嗯呐。”
“聊了些啥？”
“比如结婚之后怎么过啦，每天要在一起待多久，周末去哪儿，有好多要商量的呢。”
“......”
“......”
江谣走上前，拿手背贴了贴海芒额头，随后痛心疾首宣布：“弯了，弯了，本铁直女也救不了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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