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轻酒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少林寺要建在山上,寻常人来烧香拜佛还免不了爬山,台阶反反复复,还得劝慰自己这是修行,最后顶着满身的汗水对自己讲只有爬上高山求的佛才算是心诚则灵。
李轻酒心想:净特么扯淡!
踩着落日的黄昏,不停拍着时不时闪现的蚊子,在天黑前,李轻酒和明日爬完了最后一步台阶,回到了南少林,这个时候少林寺已经闭门了,不接待外来的客人了。
远远就瞧见少林寺恢弘大气的正门,金光闪闪,肃穆庄严,光是一个大门就能让人联想到浩然正气,不可轻易亵渎。
然后李轻酒身旁这莽僧就上去一边敲门一边大声吼:“今天谁关的门,贫僧允许你关了吗,是谁又不给贫僧留门?”
一个小和尚掏着耳朵漫不经心的开了门,毫无歉意的表示:“师叔恕罪,这不是留了后门和前面那个洞吗?”
“你小子让你师叔去爬狗洞?”
“不敢不敢,不过师叔你想爬也不是不可以……”小和尚灵活的躲着明日的铁爪,呲溜一下从明日胳膊肘下钻过去,等明日和李轻酒进了门,马上又把大门给关住。
他注意到李轻酒,上下打量一番,问向明日:“这位施主是?”
“你这小沙弥怎滴这么好奇,这人是听了贫僧的讲座后,心中大有感触,于是来和明天师兄学习佛法的。”
小和尚拉长语调长长的哦了一声,眼神里满满的不可置信,他在思考李轻酒是不是脑子有问题,没问题的人怎么可能去听明日讲座,不过嘴上倒是顺着明日的话说:“那这厢房不用准备了吧,和明天师叔这种话痨礼佛,看来又要彻夜长谈了,谈完了也到了牝鸡司晨的时候了,这位施主正好吃个斋饭走。”
明日道:“去去去,你一边去,别在这里碍眼,这人贫僧急着带走,去哪里住到时候贫僧再安排。”
小和尚不乐意了,道:“他长得好看我还不能多看会了?而且看着就有钱,一看就是我们少林寺供奉香火的大贵客!大老板!”
“你说是吧,大老板?”小和尚接着问李轻酒。
李轻酒笑了笑,道:“我确实有点钱。”
“大老板,太对了,您这边请,小僧给您安排最好的厢房住,您看看,您打算捐多少香火?”
“滚,这人……”
“我暂时不太方便,现在确实有事情找明天法师。”李轻酒谢绝了小和尚的邀请。
小和尚瞪大双眼,道:“大老板,您被这野蛮和尚绑架了就眨眨眼,我们少林寺不是是非不分之地,一定会帮您主持公道。”
小和尚被明日一脚蹬开,李轻酒回过头对他轻轻眨了眨眼,又食指轻点唇,做了个“嘘”的动作。
路上李轻酒和明日随意闲谈。
“明天法师近年来可好?”
“好啊,吃的好睡得好,多读书多写书,别提有多好了了。”
很快就走到了明天法师的居所,他修行很讲究,住的是一间竹中精舍,这么大的竹林,只有一处精雅绝伦的小屋,此时透过小屋窗户,外面能看见里面闪着的灯光。
该说不说,其实有点吓人。
李轻酒和明日走进小屋内部,见里面一名清矍僧人正在伏案写字,看不清他的脸,只能从他光秃秃的脑袋上看出智慧的光芒,见门被推开,这僧人灵敏的抬起了头,露出一张慈眉善目的笑脸。
“明日师弟,你这是又带了个什么麻烦回来?咦贫僧来看看,这脸有点熟悉,长得有点像那位拐跑贫僧徒弟的李施主啊。”
“明天法师,就是我。”
“看来老衲记忆还不错,李施主,你怎么回来了南少林,是想清楚了吗,准备放下执念,遁入空门?”
李轻酒嘴角一抽一抽,他有时候真的想离南少林这群疯和尚远远的,这群和尚有时候真不知道在想什么,问就是香火,或者就是怎?你这要当和尚咯?
李轻酒正色道:“明天法师,是明日大师邀再下前来同您秉烛夜谈,畅聊佛学的,虽然在下不知在下有何精妙见解值得同您一叙。”
“你这歹毒的魔头闭上嘴,师兄,当初你执意拦下明日去为明远师兄复仇,如今这魔头亲自送上了门,怎能有不处置的道理。”明日愤怒的瞪视着李轻酒,抢了话接道。
明天叹了口气,无奈的看着明日说:“师弟,师兄和你说了多少次了,明远那是此世修行结束,再入轮回,这是命中注定的事,怪不得李施主的。”
“师兄,但是明远师兄的……”明日顿了顿,接着说道:“这辈子的修行就这么草草结束的事情,还是不能就这么算了的。”
“是的,所以贫僧一直在等着施主放下执念,出家跟着贫僧学习佛法。”
明天笑呵呵,慈眉善目,但是口气确实十分认真,一点也不像是讲的。
草,这是要来真的啊。
李轻酒:“?!”
让李轻酒出家当和尚,李轻酒自然心不甘情不愿,他拐弯抹角的表示:“如果偏要出家,请问明天法师,可否有欢喜禅一类的功法供在下修炼?”
明日嗤笑一声,道:“你想屁呢?你当当初贫僧没问过这个问题?就算有,你找谁修炼,哪个女妖精助你一臂之力?”
李轻酒微笑,伶牙俐齿的说回去:“明日法师,您请不要以己度人了,毕竟不是谁都像你一样,无美色愿意近周身的。”
“李轻酒,你……!”明日平常不爱读书,且此时顾及师兄在身旁,准备喷射的污言秽语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李轻酒又笑了笑,接着居高临下的开口:“明日法师,你怎么如此惦念在下,哦,原来想不到你对我还有这种心思,可惜你长得实在是平平无奇,我对你提不起一定点的兴趣,你要是长苦海那样,我还可以考虑考虑。”
明日火冒三丈,他挠了挠光秃秃的头,他想不明白,寄托人世的三千青丝都掉没了,他怎么还有烦躁的感受,现在只有打死李轻酒这小子才能一解愁绪。
李轻酒岂能是他想打就能打的?
明日和李轻酒两人针锋相对,互不相让,眼看就要在这狭窄的木屋内打起来,为了保护舍内物品免受此意外劫难,明天法师终于出口阻拦二人。
他真的是物理上的出口,明天的喉咙里发出一声吼,比狮吼功还可怕,声音如雷贯耳,郁结于心,吓死个人,反正是魔音一般的效果,听的李轻酒和明日两个人马上安静下来,不敢再造次,万一一会引得明天用这种声音念段佛经,那还得了,他二人马上修为倒退五年。
为了保护住自己的功夫已经脆弱的精神,李轻酒和明日两人如今比孩童都要乖。
明天法师看着二人的样子,满意的点点头。
明天看着明日这精壮汉子这乖顺的模样,对李轻酒道:“李施主,你知道明日出家前的样子吗,那时候,我第一次见明日,他和你现在一样不服管教,浑身都是凶煞气,左右都是杀意,你再看他现在,出去都能开讲座了,哪里还有一点过去的杀气?明日啊,自从出了家,就再也没有杀过一个人了。李施主,只要你跟着贫僧入了佛门,你也会放下恩怨,回头是岸。”
李轻酒回道:“我并不觉得我和明日哪里像了,起码颜值就不是一个层次的,而且明日哪里善了,他对着还不是喊打喊杀。”
明天一笑,问向明日:“明日师弟,你会杀了面前的李施主吗?”
明日听话的摇了摇头。
李轻酒:“……”
出家?待在少林?打坐修行?放下世俗?这对于李轻酒无异于龙场悟道!无异于!李轻酒真怕自己当了几年和尚在悲愤中进步,在悲愤中爆发,武功直接突破,到时候一整个大开杀戒!
李轻酒也摇了摇头,道:“不妥,在下还是不能去当和尚。”
李轻酒坚持己见,拒不接受明天法师的劝佛建议,甚至左耳进右耳出,百无聊赖的趴在明天法师日常伏案的桌子上,甚至翻着明天的原创经文。
他突然开口:“明天法师,您这经文怎么翻来覆去都是一句话?”
明天法师一愣,慈悲的面孔看不出任何情绪,但是明日就是硬生生嗅到了危险的气息,明天法师含笑说:“道生一,一生万,一句话里蕴藏着无数层意思,施主可要听贫僧详细讲讲?”
李轻酒一听这话,连忙摆手,嘴上忙道明天法师有理,是在下才学浅薄,见识浅陋。
明天法师这才满意的笑了,又补充道:“当今武林诸子学秘籍却不曾开创秘籍,僧人学佛法亦甚少自写佛法,贫僧觉得,只有自己开创的功法才能练到顶端,同理佛法,不知李施主如今武功高深,可有自创秘籍的想法?”
李轻酒一愣,这倒是问住他了,他想了想道:“在下不知,能否借在下厢房一住,待在下睡梦中禅思,届时同法师参悟这个问题。”
明日心想:“不就是困了,说的这么清新脱俗。”
明天法师倒是善解人意,不知从哪儿唤来一位小沙弥,把李轻酒带去厢房。
至此,竹林,精舍,高僧,客人,只剩下了明天明日两位法师。
待李轻酒走了,明日问向明天:“师兄,你为何一定要劝他遁入佛门?”
明天道:“师弟,师兄第一次见李施主,还是十年前,苦海把他带回来,那时候我就觉得这孩子执念太重,应入佛门化解身上恩怨,可惜这孩子并不愿意,如今十年过去,李施主身上杀气腾腾,再不劝他收手,要来不及了。”
“要贫僧说,十年前就该把这魔教来的小子杀了,要不是苦海,怎么可能留他一命。”
明天摇了摇头,收敛了笑意,望着不知道哪个方向,道:“那样贫僧的爱徒会伤心的。”
看着塞外的方向,明天法师的思绪回到了从前,假使苦海不曾将李轻酒带回少林寺,苦海如今也不会一人独守塞外小庙,李轻酒和少林寺的关系会更加简单,他们两个人虽然还是这样的两个人,但是肯定又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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