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血字批注

教师办公室的门在身后合拢时,发出沉重的“咔哒”声,像落锁的囚牢。顾境举着手电筒扫过,光束刺破弥漫的红墨水雾气,照亮了三十张排列整齐的办公桌。每张桌上都堆着山高的试卷,试卷边缘泛着暗红色,仿佛浸透了血;桌角的笔筒里插满红笔,笔帽敞开着,笔尖悬在半空,正缓缓滴下粘稠的液体,在桌面上晕开一个个“阅”字。

最靠窗的那张办公桌格外显眼。桌牌上写着“教务处主任张”,桌面上没有试卷,只有一个打开?铁皮柜??,里面整齐码放着一排排档案袋,每个档案袋上都贴着照片——全是学生的脸,表情麻木,瞳孔里印着红色的分数,照片右下角用红笔标着不同的符号:有的是“△”,有的是“×”,最上面那个档案袋的符号是个扭曲的“死”字,照片上的男生穿着蓝白校服,左眉骨有块疤痕,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

“是他。”温叙的声音发颤,她从背包里翻出沈烬相机里洗出的一张照片——三年前青藤中学的运动会,照片角落有个男生正在给另一个戴眼镜的男生递水,左眉骨的疤痕与档案袋照片上的完全吻合。照片背面写着:“李默,高一(7)班,因‘思想偏差’被重点关注。”

【系统提示:进入“应试回廊”副本第二层——教师办公室“红笔档案库”。】

【核心任务:找到李默的完整档案(编号:2019-07-013),破解其“思想偏差”的具体内容,此为三年前第一起命案的关键线索。】

【恐怖机制:档案库内的红笔会自动“批改”闯入者的“行为试卷”,任何“违规行为”(如翻看禁档、质疑规则)都会被红笔标记,标记达到3次将触发“红笔追杀”。】

【隐藏规则:铁皮柜最底层的“废弃档案”里,藏着教师们的“真实日记”,其中记录着“分数即原罪”的真正含义——分数越低,灵魂被“试卷吞噬”的速度越快。】

顾境伸手去拿那个标着“死”字的档案袋,指尖刚触到纸袋,整排档案袋突然剧烈晃动,从铁皮柜里滑了出来,砸在地上发出“哗啦”的声响。每个档案袋落地的瞬间,袋口都渗出黑色的雾气,雾气中浮现出学生的虚影:有的在哭,有的在写作业,有的正用头撞向墙壁,额头的血溅在档案袋上,与红笔标记融为一体。

“别碰那些虚影!”顾境猛地拽开温叙,他看到一个虚影的手穿过温叙的胳膊,温叙的袖子瞬间变得透明,皮肤下浮现出无数红色的批注:“注意力不集中”“思想抛锚”“建议加强管教”。这些批注正在缓慢移动,像无数条红色的虫子在爬。

【系统提示:触发“红笔标记”!温叙当前标记数:1!请规范行为!】

那个标着“死”字的档案袋在混乱中裂开,一张泛黄的作文纸掉了出来。顾境捡起作文纸,上面的标题是《论自由的虚妄》,正是温叙之前在试卷水印里看到的三年前的作文题。作文的结尾处,用红笔写着密密麻麻的批注:

“荒谬!自由是懒惰的借口!”

“分数才是硬道理,胡思乱想只会害了你!”

“下周带家长来,必须进行‘思想矫正’!”

最后的落款是个潦草的“张”字,旁边画着一个大大的红叉,叉尖渗出真实的血迹。

“是张主任批的。”温叙指着办公桌后的墙壁,那里挂着一张“优秀教师”合影,张主任站在正中间,左手按着一个男生的肩膀,男生左眉骨有疤痕,正是李默。合影的背景里,教学楼的墙面上写着一行标语:“淘汰落后生,培养栋梁材”,“淘汰”两个字被红漆涂得格外厚重。

顾境突然注意到铁皮柜最底层有个破损的档案袋,露出里面的几页纸,是用蓝黑钢笔写的日记:

“3月15日:李默又在作文里写‘想和阿哲一起去看海’,张主任让我盯着他,说这是‘严重的思想偏差’。阿哲是谁?好像是隔壁班那个总考年级第一的?”

“3月20日:今天检查李默?书包??,发现了一张画,两个男生手牵手站在彩虹下。张主任说这是‘病态’,要通知双方家长。”

“3月25日:李默被家长带回家‘管教’了,回来后左眉骨多了道疤,再也不笑了。他的试卷上,分数第一次低于60分。”

“3月30日:月考作文题是《论自由的虚妄》,李默交了白卷,只在背面画了个红叉。张主任说,‘这孩子没救了,该被淘汰了’。”

日记的最后一页被撕掉了,残留的边缘沾着暗红色的污渍,像干涸的血。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挂钟突然敲响,时针指向午夜十二点。所有的红笔同时抬起,笔尖对准顾境和温叙,墨水里开始浮现出两人的轮廓。张主任办公桌后的铁皮柜发出“咔哒”的声响,最上层的抽屉缓缓打开,露出里面的东西——不是档案,是一排牙齿,每个牙齿上都刻着数字,组合起来正是李默的档案编号:2019-07-013。

【系统提示:检测到“红笔觉醒”!当前标记数:顾境1次(翻看禁档),温叙1次(行为违规)!】

“他们把李默的牙齿……”温叙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突然想起考场里那个被拖走的男生,他的嘴一直在动,像是在喊什么,现在想来,可能是在喊“我的牙”。

顾境的“真实视觉”突然发作,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办公桌上的试卷变成了一张张人脸,红笔的笔尖变成了尖利的指甲,张主任的合影里,李默的肩膀正在被无形的手捏碎,骨头渣嵌进张主任的指甲缝里。最恐怖的是,墙壁上的标语“淘汰落后生”变成了“吞噬落后生”,每个字的笔画里都嵌着半张学生的脸。

“快看这个!”温叙从日记残页的缝隙里抽出一张小纸条,是用铅笔写的,笔迹稚嫩,像李默的:“阿哲,他们说我们的信被张主任看到了,他说这是‘罪’。如果我没回来,帮我把画藏在顶楼水箱里,画的背面有他们‘改分数’的证据。”

“改分数?”顾境突然想起那些档案袋照片上的分数,李默的照片上标着“32分”,但他之前在考场看到的月考榜单上,李默的名字后面写着“98分”——年级第一。

办公桌的抽屉突然全部弹开,里面滚出无数个红色的印章,印章上刻着“及格”“优秀”“不及格”,落在地上后自动盖向顾境和温叙的脚边。温叙躲闪不及,脚踝被“不及格”的印章盖中,皮肤立刻浮现出红色的印记,像被烙铁烫过。

【系统提示:温叙标记数达到2次!“红笔追杀”即将启动!】

办公室的灯光突然熄灭,只有红笔的笔尖在黑暗中发光,像无数只红色的眼睛。走廊里传来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伴随着翻试卷的“哗啦”声和红笔写字的“沙沙”声。

“是张主任。”顾境拉着温叙躲到办公桌底下,他从桌腿的缝隙里看到一双穿着黑皮鞋的脚,脚踝处缠着一圈红笔,笔芯露在外面,正随着脚步在地面拖出红色的痕迹。

张主任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像用红笔在玻璃上划过:“李默啊,你说你为什么非要‘思想偏差’呢?像阿哲一样考第一不好吗?听话,把那张画交出来,我就让你的分数回到98分……”

脚步声停在铁皮柜前,张主任开始翻找档案袋,嘴里哼着诡异的调子:“红笔红,改对错,错的对,对的错,错错对对都是我……”

顾境趁机从桌底爬出来,冲向铁皮柜最底层,手指在“废弃档案”里疯狂摸索。当张主任转身的瞬间,他摸到了一个硬纸筒,抽出来一看,是李默画的那张彩虹下的画——两个男生手牵手,左边?李默??左眉骨有疤痕,右边的阿哲戴着眼镜,笑容温柔。画的背面,用红笔写着密密麻麻的分数,每个分数旁边都标着日期,最后一行是:“2019年7月13日,强迫修改李默的语文分数为32分,实际得分98分,以此逼他承认‘思想错误’。”

画的右下角,有个用指甲刻的小字:“顶楼”。

“找到证据了!”温叙的声音刚出口,就被顾境捂住嘴。张主任已经转过身,他的脸在红笔的光线下一片惨白,左眼是个黑洞,里面插着一支红笔,笔尖还在滴着墨水;右眼死死盯着他们,瞳孔里映出画的影子,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弧度:“找到我的‘小秘密’了?那你们就永远留在这里,帮我批改试卷吧。”

他举起右手,手里握着一支巨大的红笔,笔杆是用脊椎骨做的,笔尖是磨尖的股骨,对着顾境和温叙刺来。

“快跑!”顾境拽着温叙冲向办公室的后门,那里挂着“安全通道”的牌子,箭头指向楼上。他们冲出门的瞬间,顾境回头看了一眼——张主任的身体正在融化,变成一滩红色的液体,融入那些红笔和试卷中,所有的档案袋都张开了口,吐出无数只红色的虫子,爬向他们的背影。

【系统提示:获得李默的关键证据!副本进度:20%!】

【即将进入“应试回廊”副本第三层——顶楼水箱间!】

【警告:水箱里储存的不是水,是被“分数淘汰”的学生的“思想精华”,接触后会被迫体验其“痛苦记忆”!】

【隐藏线索:阿哲的真实身份并非“优等生”,而是张主任的儿子,他的档案藏在水箱的排水阀里。】

通往顶楼的楼梯间弥漫着浓烈的消毒水味,墙壁上贴满了“冲刺高考”的标语,标语的缝隙里渗出绿色的液体,滴在台阶上,发出“滋滋”的声响。顾境握着那幅画,画纸背面的红笔分数正在发烫,仿佛李默的体温还残留在上面。

他想起李默日记里的那句话:“他们说喜欢男生是错,考低分是错,连想看看海都是错。”这些“错”,在所谓的“教育”名义下,变成了杀死他的刀。就像那些戒同所里的“矫正”,用“治疗”的幌子实施暴力,本质上都是用偏见和权力,扼杀那些不符合“标准”的生命。

顶楼的门就在眼前,门把手上缠着一圈生锈的铁丝,铁丝上挂着一张纸条,是用红笔写的:“水箱里的水,很甜,像没说出口的喜欢。”

顾境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门。阳光刺眼,顶楼的风很大,吹动着他手里的画,画中两个男生牵手的身影在风中猎猎作响,像一面不屈的旗帜。

新的恐怖还在前方,但他们必须走下去。为了李默,为了那些被“分数”和“标准”吞噬的灵魂,也为了证明——教育本该是照亮前路的光,而不是囚禁思想的牢笼。那些用红笔写下的“错”,那些以“矫正”为名的恶,终有一天会被彻底清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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