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最重要的人

“太好了!”谢令璋欢喜得几乎要从座位上跳起来,他转向谢檀,眼睛亮得像是盛满了星光,“哥哥!我们可以一起去止徽了!可以见到祖母了!”

作为世界上最好的哥哥,谢檀自然知道阿辰一直惦念着这件事,那双总是藏不住心事的眼睛早已泄露了无数次渴望,只是平日身子孱弱,课业又繁重,难得有机会。

他伸手轻轻按了按谢令璋激动得有些发抖的肩膀,温声道:“你可以跟沈表叔在一起好好玩了。这些天放春假,倒难为他天天到方定陪你出去玩。”

谢令璋闻言,眼睛更亮了几分,却下意识地用余光飞快地瞟了一眼正在慢条斯理用茶的先生。

见谢韫文并未看向这边,似乎正专注于手中的茶盏,他才悄悄回握住哥哥的手,压低声音,带着点天然的亲昵:“有哥哥在,我只跟哥哥好。”

这话说得又快又轻,像是怕被旁人听了去,又像是只在两人之间分享的秘密。

谢檀不知道他这话里有几分是真心,几分是习惯性的依赖,但心底还是难免地被这话语熨帖,泛起细微而真实的欢喜。

他望着眼前这个因简单愿望得以实现就满心雀跃的孩子,那双总是清澈见底的眸子纯粹得让人心软。

一股想要让他更高兴一点的冲动涌上心头,几乎是未加思索,谢檀便轻声开口道:“阿辰,等夏天的时候,课业不那么紧了,我向长老告假,带你回白蔼山去看看。你离开那里太久了,肯定想的很。”

他顿了顿,心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歉然,“若不是前些时候你病了,本该早些带你回去的。”

他知道,阿辰骨子里是个念旧的人,会对用惯的旧物不舍,会对住久的地方眷恋。

那片承载了他们童年大部分时光的白蔼山,那山坡上的野花,林间的松涛,溪涧的清泉,必然时常萦绕在这孩子的心头。

而这些细微的思念,大约也只有他这个哥哥能够察觉。

谢令璋愣住了,怔怔地望着哥哥。一股酸热猛地冲上鼻腔眼眶,来得猝不及防。哥哥总是这样,不言不语,却将他所有未宣之于口的想念都看得分明。

他慌忙低下头,借由整理衣摆的动作掩饰瞬间泛红的眼圈,将那股想哭的冲动硬生生忍了回去。

再抬起头时,脸上已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仿佛刚才那句直戳心窝的话从未响起过。

他更紧地握住谢檀的手,像是要抓住什么依靠,声音却刻意放得轻快:“哥哥,我跟你说,知意和郑姑娘的事,好像成不了了。”

谢檀素来对这些少年人情愫的起伏并不感兴趣,修炼与课业已占据了他大部分空闲,剩下的时间都用来想他了,哪里有功夫来想这些事情。

但他喜欢看阿辰说这些事情时的样子,眉眼生动,神情专注。

于是他配合地流露出些许恰到好处的讶异,微微挑眉:“是吗?你从哪儿听说的?连我也不知道呢。” 这倒不是假话,他与沈知意虽为亲戚,但交集并算不多。

见哥哥有兴趣,谢令璋来了精神,往前凑了凑,声音压得更低,带着分享秘密的神秘感:“上次,知意找我一块出去玩的时候,他亲口跟我说的。他说郑姑娘……似乎对他并无意,还让我千万不要跟别人说。”

他顿了顿,强调道,“我想着哥哥不是别人,才跟你说的。哥哥你可千万不能说出去,我答应过要保密的。”

“放心,”谢檀看着他郑重其事的样子,承诺道,“我不会说的。”

得到了保证,谢令璋才继续他的疑惑,眉头微微蹙起,像是遇到了极大的难题:“哥哥,我就在想啊,知意他出身名门望族,家世那么好;天资又高,修为在同辈中也是名列前茅;待人接物也温和有礼,性子又活泼有趣;模样也生得挺周正的。为什么郑姑娘会不喜欢他呢?” 在他单纯的世界观里,这样“好”的人,理应是被喜欢的。

谢檀看着他那充满不解的认真神情,仿佛在探讨一个极其深奥的命题,不由得有些失笑。

他沉吟片刻,才缓声道:“人的感情本就复杂难言,喜不喜欢一个人,往往并不由这些外在的条件是否‘合适’而定。”

他试图用阿辰能理解的方式解释这世间最无道理可讲的事,“有时候,或许只是一种感觉,无关好坏,也强求不来。”

谢令璋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也对。” 他回想了一下沈知意当时的神态,又道,“不过我看知意,他看上去好像……也不怎么太难过的样子,还有心情跟我一起到处玩呢,跟平时没什么两样。”

“既然如此,”谢檀温声接话,“这其中或许另有缘由,也就不是我们这些外人能够知晓和置喙的了。以后在外面,可不要再提起这事了,免得平白为那位郑姑娘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和议论。”

谢令璋听话地“嗯”了一声,将哥哥的叮嘱记在心里。他低头摆弄着衣角,阳光在他细软的头发上跳跃,片刻后又抬起头来,眼睛亮晶晶地转换了话题:“哥哥,那我说个能成的——我看雨声哥哥和怜玉姐姐肯定能成。他们感情那样好,又是自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

谢檀闻言,唇角微扬,想起那位性情跳脱表哥和温婉可人的齐家小姐,点了点头:“他们么?表哥看上去是确实很喜欢齐小姐,每次提及她,眼神都不同。”

“说起这个我就觉得好笑,”谢令璋像是想起了什么极有趣的事,忍不住笑出声来,身子微微前倾,像是要分享一个天大的秘密,“哥哥,你还记得吗?先生生辰时,他要去找齐姐姐。你猜怎么着?他居然拦着不让我同去,说什么……”

他模仿着谢雨声当时那半真半假的苦恼语气,“‘阿辰你可千万别跟着我去,怜玉妹妹见着你这样好看的人物,万一不喜欢我了可如何是好?’”

他说完自己先笑得东倒西歪,差点碰翻了面前的茶盏,“哥哥你说,好不好笑?他竟连这种醋都吃!”

谢檀看着他笑得开怀的模样,眼底也染上浅浅的笑意。他伸手扶稳那只岌岌可危的茶盏,免得里面的茶水泼洒出来,温声道:“表哥这是紧张齐小姐,在意得很,才会如此。你倒是很得意?”

“我哪有得意,”谢令璋嘴上否认,但那弯弯的眉眼和上扬的语调却泄露了他的心思,“我只是觉得雨声想多了。怜玉姐姐待他多好啊,每次看他那个眼神,温柔得都能滴出水来,怎么会因为见着别人就变了心意呢?”

他托着腮,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分析着,“要我说啊,雨声哥哥就是太在乎了,反倒患得患失起来。”

“你能明白这个道理就好。”谢檀赞许地看了弟弟一眼,觉得阿辰虽然有时天真烂漫,但在某些事情上,直觉却意外地敏锐。“在乎一个人,便会如此。生怕自己不够好,生怕有什么变故。”

谢令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忽然凑近谢檀,眨着眼睛,带着点狡黠问道:“那哥哥呢?哥哥以后若是有了很在意的人,会不会也像雨声这样,患得患失,连我的醋都要吃?”

这问题来得突然,带着谢令璋特有的直白和好奇。谢檀微微一怔,看着他近在咫尺的、满是探寻和玩笑意味的脸庞,一时间竟不知如何作答。

他下意识地想避开这个话题,耳根却不受控制地泛起一丝极淡的红晕。他轻轻推开谢令璋凑得太近的脑袋,语气带着些许无奈的宠溺:“胡说什么。尽想些有的没的。”

“我才没胡说呢,”谢令璋不依不饶,笑嘻嘻地追问,“哥哥你快说嘛,会不会?”

谢檀被他缠得无法,只得含糊道:“不会。” 他顿了顿,看着他那双清澈得能倒映出自己身影的眼睛,又补充了一句,声音低沉而肯定,“你永远是我最重要的人,无人可比。”

这话说得认真,没有丝毫敷衍。谢令璋听了,先是一愣,随即那狡黠的笑容慢慢收敛,化作一种更深、更柔软的欢喜。

他不再嬉闹,只是重新坐好,安静地看着哥哥,轻轻“嗯”了一声,心底像是被温热的泉水浸泡着,暖洋洋的。

窗外的日头又升高了些,金色的光芒透过窗棂,在地面上拉长出明亮的光斑。

谢令璋的心思很快又跳到了别处,他望着窗外湛蓝的天空,已经开始憧憬起来:“哥哥,等到了止徽,我们叫上知意,一起去骑马好不好?我之前跟着徽叔学了几天骑马,已然能够坐在马背上而不掉下来了。听知意说止徽庄子后面有片很大的草场,这个时候一定绿油油的,跑起马来肯定畅快!”

“好,”谢檀应道,看着他的阿辰重新变得雀跃的侧脸,心中一片柔软,“不过你可千万要小心,听话。”

“我保证听话!”谢令璋立刻举起手作发誓状,神情认真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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缚尘
连载中桃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