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体力正在流逝,而眼前敌人还有数名,这种情形好似让她回到了在浮影阁的那五年。
数不清的暗器、敌人还有伤口。
看来今日又得去鬼门关走一趟了,她心中失笑一声,持剑再次与数名黑衣人厮杀。
身上的毒渐渐发作,体力也流逝的越发快速,她执剑的手微微晃动,眼前开始模糊起来。
她的手无声摸向腰间,寒声道:“告诉我人在哪,考虑给你们留个全尸。”
“我看你还是考虑考虑自己是否有个全尸吧,都给我上!杀了她!”
黑衣人再次提刀冲向温娮。
“咻”的一声,数枚银针从温娮手中飞出,直刺入敌人喉间。
温娮拖着微沉的步伐走向对面仅存活的一人。
手中的剑架在他脖颈处,眼底满是淡漠,“人在哪?”
“我上有老下有小,别,别杀我,我告诉你那人在哪,”男子浑身战栗地朝林子深处指去,“就在那处洞穴里。”
温娮瞥了眼他手指的方向,剑在他脖颈处更深了一寸。
男子惊慌,“别别别,我……我说的都是真的,那姑娘真的在那边洞穴里,您若不信,小的可为您带路,只求您能饶过我一命。”
温娮将剑从他身上移开,压制着体内的不适道:“带路。”
温娮跟着他来到了一处洞穴,这洞穴的位置十分偏僻,若朝四周细细查看一番还能发现不少未干的血迹。
温娮手臂上的毒正往身体各处扩散,她脸色愈发苍白,浑身冒着冷汗。
“你,进去。”温娮有些吃力道。
男子朝黑漆漆的洞张望一番,声音哆嗦道:“我……我不敢,我没……没进去过。”
温娮轻蔑的扫了他一眼,执剑指向他,“要么进去,要么死在这,选一个。”
“不不不,进去,我进去。”说罢,他脚步踉跄的走向洞内。
越往里走,光线越发暗淡。
温娮点了火折子照路,洞内的空间很大,时不时会传来水滴声,再往跟深处走入,一股腥臭味随即扑面而来。
男子脚步顿住,“什么味道怎么难闻啊,不会是……尸体吧?”
温娮没理会他,继续往里走去。
待走至洞穴尽头,那股恶臭味越发浓重。
温娮以手掩鼻,环望着四周。
地面堆积着许多大大小小的尸骸,有动物的,还有……人。
这是野兽的老巢,温娮心中顿时生出警觉。
唔唔——
倏地,有声音从右前方传来。
温娮谨慎地朝右前方走去,方一走近,即见一名女子被五花大绑于石柱上。
“茉枝,”温娮上前给她解绑,“你怎么样?”
“我没事小姐,这里是狼窝,我们得赶紧离开这,它们马上就要……”
啊啊啊啊——
话未说完,男子撕心裂肺的惨叫声覆满整个洞内。
茉枝身上汗毛竖了起来,“它们回来了。”
四匹灰狼闪烁着凶恶的目光,以捕食者的姿态缓缓朝她们二人走近。
温娮将一把匕首递给茉枝,“跟以前一样,杀了它们。”
“好。”
斗兽这种场面在浮影阁可谓是家常便饭,如今凡是在浮影阁活下来的人皆有在野兽口中死里逃生的经历。
有的人为了活命不惜将同伴推入野兽口中,有的人为了大买卖自愿跳入斗兽场搏斗,浑身遭撕咬只为获得上级青睐,而有的人不仅自己要活,也要让身边之人存活下来。
灰狼猛地向前扑来,温娮侧身避过将剑朝它胸前刺去,它晃着身子奋力挣扎,温娮用尽全力将剑往更深处刺入。
灰狼哀嚎一声,倒地而亡。
温娮拔出银剑时只觉身体摇摇欲坠,视线一片模糊,她大口喘着气朝茉枝走去。
方走了几步,忽而,又一只灰狼朝她扑来。
她艰难地举剑抵挡,不料身体太过虚弱,被狼撞飞在石墙之上。
噗——
温娮口中吐出大滩黑血,脑袋昏沉,耳边一阵嗡鸣。
灰狼张着血盆大口再朝她扑来,霍然间,一把匕首从灰狼身侧飞来,刺入了它的眼睛。
疼痛感使灰狼不住的朝四周乱撞。
“小姐!”茉枝趁此跑过来,“你中毒了。”
“我今日出门没将囊袋带在身上,现在没有解药,怎么办,我该怎么办。”茉枝看着脸色惨白,气息微弱的温娮,忧心如焚。
不待她再细想,那只眼睛不断流着血的灰狼凶狠的朝她们撞了过来。
茉枝慌乱看向四周,发现没有可以抵挡的东西。
她紧抿着唇,闭着眼眸,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张开双臂挡在了温娮身前。
片刻后,预想中的疼痛感并没有在身上传来,她缓缓睁眼。
眼前的灰狼喘着粗气,身上插了三支利箭。
灰狼倒地之时,几道熟悉的身影落入她眼帘。
“萧公子,沈公子,”她哀求道:“求求你们,救救我家小姐吧。”
醉月楼内
大盆血水被侍婢从房内端出,萧熠珩冷沉着一张脸倚靠门框。
沈南柜从里屋走出,看了眼萧熠珩,语气有些凝重,“情况不怎么好,那毒未及时处理已经在她体内蔓延开了。”
萧熠珩肃声道:“一句话,能不能救。”
“能,七日,给我七日时间,”顿了顿,沈南柜继续道:“只是这七日之内她随时会陷入危险,若她没撑过这七日,恐怕……”
“不会,”萧熠珩望向里屋,隔着屏风凝视躺在床榻上的人,坚定道:“她能撑过去,七日后你必须把解药研制出来。”
“好。”
“我同你一起。”茉枝方上完药便赶了过来,“沈公子,我同你一起研制解药,这样定能快些。”
丑时,月色被沉云遮挡,冷风从窗外呼号而入,禺阳城内静谧无声。
一只修长的手伸出将敞开的窗户关紧,步调轻缓地走至床榻前,凝视着床榻上苍白虚弱的女子,不禁怅然。
他在榻边坐下,轻声道:“你说说你,逞什么能,明知是陷阱还要去走一遭,真不想要自己这条小命了?”
“也罢,你就是这性子,谁也拦不住,”他叹了口气,继续道:“茉枝说你还有未了的心愿,所以为了这个你也定能撑过去的,对吧,阿娮。”
“看着你如今这样,对于当初你我交易之事,我倒是有些后悔了,”他淡笑一声,“我这的浑水可不比你那少。”
烛光融融,一道红色的身影从房内步出,床榻上双目紧闭的女子眼睫微颤。
五日后,萧熠珩正在与一名侍卫交代要事,沧歌于门前禀报:“少主,沈公子他们将解药研制出来了。”
沈南柜与茉枝这几日皆是日夜不休,极少踏出药房。
此毒极为凶猛,再加上毒素在体内堆积尚久,这五日内温娮曾一度陷入危险,好在她本就是意志坚强之人,从前多次走在鬼门关边缘却亦未真的将她拉进去。
或许就像茉枝说的,那个未了的心愿定然会支撑她活下来。
萧熠珩赶到温娮房间时,茉枝方将解药喂下。
沈南柜拖着疲惫的脚步走到他身侧,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今晚应当就能醒过来了。”
“嗯,”他走至床榻前,“你们都去休息吧,我在这守着。”
茉枝闻言未动,只是跪于榻边,紧紧握着温娮的手,满眼期盼地望着她。
沈南柜无奈走过去,将她拉起,劝道:“她醒来还需些时间,你这几日不吃不喝不睡的,除了研制解药便是来这守着,她的性子你比我更清楚,她醒来若看到你如此憔悴心中定会责怪自己一番,你难道想看到她心生愧疚吗?”
茉枝心中有所动容,是啊,她跟了郡主这么久怎会不了解郡主的性子。
她是宁愿自己身死,也不愿成为身边之人的累赘。
“萧公子,我家小姐若是醒了,还请您即刻派人告知我,多谢了。”说罢,茉枝朝萧熠珩行了一礼,便随沈南柜离开了。
戌时,清冷月光透入房内,与满屋烛火相映。
温娮在床榻缓缓睁眼,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晰起来,一抹红色身影照入眼帘。
“醒了,身体感觉怎么样?”萧熠珩弯下腰,轻声询问。
温娮从床榻上慢慢坐起,朝房内看了一圈,“我没事,茉枝呢?”
“她在休息,等会就过来。”
萧熠珩从床柜上拿起一块方拧干的脸帕往她额前擦去。
温娮一愣,伸手想要夺去他手中的脸帕,只听他道:“别动。”
少年的声音清朗又纯净,似流水击石,清明婉扬。
手上的动作亦是极轻极细,好似稍不用心便会将自己这件稀世珍宝给毁坏了一般。
温娮将伸出的手收回,对方温热的呼吸频频吹至她眼眸处,她垂下眸,神色极不自然的将头朝另一方撇去。
萧熠珩看着她抿着唇,眼睛紧盯着被子的模样,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了笑意。
待擦完后,他问道:“你这是做噩梦了?”
噩梦?她倒真希望那只是一个梦。
这几日,她反反复复的做着同一个梦,梦中她看到兄长满身是血的躺在血泊之中,而在他周围不断有奇怪的叫声传来,那种声音像是某种野兽发出来的,但细细再听却又觉得更像是人。
梦境再转,她到了兄长身侧,只见他浑身都布满伤口,有几处像是被什么东西撕咬过,手筋脚筋皆被残忍挑断,她伸手想要抚上兄长的脸,周身却响起了他撕心裂肺的惨叫,那种声音令她发自内心的感到震颤、惊惶。
她如今回想起那个梦,心中仍感到一阵心悸。
“没有,只是体内余毒未清所致。”
萧熠珩不语,微微颔首。
“小姐!”茉枝从外跑入,“小姐,你感觉如何了?身体可还有哪不舒服?想不想吃点东西啊?”
温娮见她眼泪汪汪的模样,只觉头疼,安慰道:“别哭了,我没事,放心吧,没有不舒服,也不饿。”
沈南柜在一侧抱臂看着她们,“阿娮妹妹,你以后别再孤身去冒险了,你看看这一个两个的巴不得天天在你屋里守着。”
他朝萧熠珩扬了扬下巴,调侃道:“特别是某人啊,脸色那是阴沉的不得了,巴不得马上把耿介给撕碎了。”
萧熠珩无言横了他一眼。
沈南柜接着道:“毒素还没彻底清除,这几日你多出去走走,有助于你身子尽快恢复。”
他又用手臂戳了萧熠珩一下,“你陪着她去吧,免得她被人趁机加害。”
好耶又更了一章哈哈哈哈……码字码到有点想发疯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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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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