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狼,还是兔子?

“好!”

罗寿眼睛一亮,有些激动地叫道。

他搓搓手:“不枉将军费大功夫拉来。”

怪不得那些红毛鬼同抢钱一般,这新批买的弗朗机还是有几分能耐的!

牧大娘撑不住,哪怕一旁有人架着也双腿瘫软,跌坐在地。

“不......”她目呲欲裂,难以置信,“全没了......”

直到此时,牧大娘才有几分畏缩,她原本一直以为,罗家军杀不了她,也不能杀她。

连枝岛不缺人手,况且罗家军能不能找到岛上都不是个定数,怎么可能轻易要了她的命?

再有,即使被拿住了,牧大娘也是由兴国府,武昌郡判立罪状,罗家军最多关她一阵,最后多半还是性命无虞。

可罗家军带了炮来。

他们是下决心要除千島水匪了,毕竟刀剑无眼是假,火炮没有无眼是真!这一炮下去,炸死的水匪只能算他们自个儿背时。

冷汗从发丝根渗出,牧大娘既心痛又焦灼,她本就有伤在身,这番刺激下一张脸更是雪白雪白的。

段文元冷眼旁观,从嗓子眼里挤出嗤笑,一直挂着的温和神色猝然间消失殆尽,不过转瞬嘴角便又挤出几分笑。

车船底部平坦,吃水不深,就算隔了十几尺也被那一炮震得船体轻微摇晃,更不必提离得更近,体积窄小的舢板,十几艘舢板浮在搅和的风浪尖,激荡的水流重重拍打船身,上面的人不得不俯身紧紧扒住船沿。

“天菩萨,这浪差点把我们掀进水里!”

陶钧从头到脚淋个透,稀里哗啦地往下淌着水,他一摸脸,龇牙咧嘴道。

李猎勉强直起上半身,浓密的睫毛上挂着沉重的水珠,连珠成串地往下坠,她凝目往炮点看去。

连片的淡红色水泡从沸腾的湖水下翻出,“啪”的一声破开,附着在水泡中的血珠喷溅而出,成团浮在水面上。

更艳的红从湖深处弥漫上来,裹挟着数不清的残肢断臂。

湖水温柔地拍打搅弄着水淋淋的断肢,时不时吞进去又吐出来,这场景远远望去,奇诡又显得有几分迷人。

李猎的手指猛地扣住船沿,指尖绷得发白,她用力喘了口气,一旁单膝跪立的沈月荣敏锐地觉察到什么:“阿烈?”

“无事。”

李猎轻摆脑袋:“只是有些头昏。”

沈月荣蹙眉,还想再问,雄浑的军号就打断了她的话——

“呜——”

陶钧扭动胳膊,低喝:“扶稳了,咱们走着!”

载着罗家军的舢板顶着叠起浪,飞速朝鸳鸯岛的方向驶去,原先矗立在水面一动不动的车船也慢吞吞搅起浪花,紧随其后。

正在靠近的沙船早不知不觉地慢下来,火炮掀起的风浪将沙船推得寸步难行,但还在勉强往这边挪动。

李猎偏头望去,见此眉梢一挑,强笑:“还不走?竟这样仗义。”

奋力划桨的陶钧嬉笑着接话:“仗义多是屠狗辈。”

闻言,眯眼看鸳鸯岛的沈月荣轻哂:“鲍鱼肆里的狼狈之流,谈什么仗义?”

向来温和的沈月荣语气辛辣,讥讽意味十足,舢板上的其他人交换眼神,一时之间不敢接话。

李猎伸手,不动声色地抓住她压在船沿上的三根手指,像儿时对表姐撒娇般轻轻晃了晃,沈月荣神色稍霁,垂手任由李猎握着。

余光扫过表姐冷淡空茫的脸,李猎对沈月荣猝然尖刻的缘由心知肚明,寒香于沈月荣,便如小红舒儿于她,自幼相识,吃喝都在一处,分开的次数屈指可数,同亲姐妹别无二般,眼下人不见了,哪里能安下心?

可再心焦也要憋着,战事一触即发,她们不可能擅自离营去找舒儿寒香,且不提罗家军盯得死死的,就算偷跑出去,一不知人在哪,二没有帮手,怎么找得到人?白费力气而已。

李猎一遍一遍劝慰自己,强逼着心神安定,她不再看远方的沙船,而是把目光投向愈来愈近的鸳鸯岛。

她忍不住想,若是舒儿寒香在岛上呢?

即便知道不大可能,毕竟没有樟玉宣带路,罗家军也找不上这鸳鸯岛,寒香与舒儿两个没船,怎么可能到岛上来?

心绪繁杂,带着面上的神色更加冷冽,她黝黑的眼珠直勾勾地望着鸳鸯岛的方向,透着股凛冽的戾气。

持桨的陶钧等人缩着脑袋,手下动作不自觉加快。

前头樟玉宣已经登岛,一行人并未盲目进山,几十个罗家军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面朝绿林而立。

“咚——”

舢板抵岸,几十双大脚重重跺进浅水中,迸溅出片片及人小腿的水花。

李猎单手拎着夜叉,朝张图的方向疾步迈去,在他身旁站定。

“走,还是等?”

不请自来的沙船顶着还未平歇的涛涛波浪,执拗地朝罗家军的车船开来,俨然是一副想要强磕的姿态。

车船上的罗家军不晓得要多久才能赶上,所以她们这些先上岛的,是等汇合,还是自行查探这耸人听闻的鸳鸯岛?

不知是风刮来湖里的腥气,还是林子里藏着见不得人的勾当,晃晃荡荡飘出来了的难闻气味,又或是二者兼有之,一股说不上来的恶臭混着水汽的怪味儿直往众人鼻子深处蹿,刺激得脑袋都清醒不少。

李猎皱了皱鼻子,寒下声:“被虏来的百姓不知还有多少。”这话自然是说给张图听的。

“三十有二,男八女十,还有十四个半大孩子。”张图不假思索,竟报出个准确的数目。

李猎侧目望去,嗤笑道:“张将军就是比我们知道的多。”

“你们竟然能把人手插进鸳鸯岛!”樟玉宣更为讶异,一双牛眼都要瞪出来,“岛里全是老家伙,来个生人竟没被那毒妇剁碎了喂鱼?”

至于从被贩来的百姓混入,更是贻笑大方,鸳鸯岛不留外来的“货”,留个三五日就通通转手卖了,连根毛都别想在岛上留下!

”都是军师嘱咐。”

张图抿唇重复:“我只听令行事。”

黑壮的男人眼睛滴溜溜地转,看看有几分气虚的张图,又看看另一边面色冷淡的沈月荣,轻轻咳了一声,接话:“鸳鸯岛做的生意见不得人,除了本在岛上,愿意归顺的岛民,便只有牧大娘手底下的心腹。”

说着,樟玉宣伸手朝背后的湖水方向指了指:“喏,心腹都在那儿呢,碎成汤了。”

张图环视一周,清点人数,两批上岛的共有一百零五人,目光在李猎身上一顿,这可算两个,共有一百零六人,且其余人要么是先锋营的,要么是左右营里头拔尖的,身手都不差,他沉吟片刻,道:“先在林子周边转转,没我吩咐不要到里头去。”

“是!”

李猎和沈月荣,樟玉宣,陶钧站在一处,说是四人一队,但樟玉宣的七环刀却被沈月荣拽在身侧,人也被围在中间,一有什么动静,其他三人的眼神就转过来了。

樟玉宣不知哽了几次,终于忍无可忍地停下脚步,抱起粗壮的胳膊:“也不至于这样盯着吧,我又没长翼拐子,还能飞了不成?”

沈月荣屈指一弹七环刀上闪闪发亮的圆环,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她淡淡一笑,言简意赅:“闭嘴。”

风卷来咸腥的气息,岛另一边汹涌的波涛声都越过重重掩映的山林传到他们耳中,刚好前面有一方翘起的石头,李猎绷起长腿,几步攀上去 。

他们快走进山林中间了。

樟玉宣不知怎么有些怕沈月荣,他嘀咕着“连话都不叫人说了。”抬脚靠近李猎,摸着脑门自说自话。

“还走啊,那谁,不是说不能进来?”

李猎一身暗青短打,脚下蹬着双深棕及膝窝的皮靴,墨发被拢进铜冠里,几缕散于耳后,她回神看向其余几人,那双与沈月荣很像的凤眼眯起,清俊的脸庞上带着几分凝重。

“怎么?”沈月荣很敏锐,她看李猎神色不对,也拧起眉,“有什么不对?”

李猎从石头上跃下,径直路过樟玉宣,回到沈月荣身边,她哑着嗓子回:“有个人倒在那,不知是不是陷阱。”

陶钧舔了舔唇,左看右看,小声:“等张将军来了再……”

“这样近,不如我们先去看看,反正都进来了。”樟玉宣扒上石头往下看,他拍去手上粘了碎石粒,凑过来怂恿。

“等那谁来,底下那个说不准早跑了。”樟玉宣顶着陶钧灼热的瞪视,老神在在地背着手,说话颇有些光棍,“再说,我的刀被收了,你们还有几个人盯着,我就算有什么坏心思也施展不出来啊!”

李猎冷淡地移开目光,对沈月荣颔首:“我看可行。”

“这……这!”

陶钧欲言又止,他苦着脸:“总要知会张将军一声?我们本就不该进来……”

沈月荣还没开口,樟玉宣就忍不住笑他:“看你多大也是个小队长,怎得这样不知变通!那谁为何不亲自盯着我?岂不是更安心,他把我跟你们放在一起,不就看我认路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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