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还真就不能对比,一对比,这群王八羔子竟然把那神婆衬托出了几分可怜。
但是就凭他两这小身板,也不知道里面有多少人,应该应付不了。
于是向寒言息使了个眼色,先行离开。
出了山洞以后,时汨气得来回走动:“若是让他们就这么带着粮食离开,不就让我这个被利用的山神跟着神婆一起变成了冤大头吗?”
“冤大头?”寒言息略一沉思,竟然很快就理解了这个词的用意,抿唇而笑。
时汨经常会从嘴里蹦哒出一些陌生而他又听不懂的词汇,这些早就习以为常,却没想到,还能有既陌生又能听懂的词汇。
冤者,冤屈,大头者,独占鳌头,冤大头的意思岂不就是,冤屈独占鳌头?倒是个有意思的形容词。
“你笑什么?”时汨正气着,寒言息竟然还笑!顿时止步叉腰,怒目而视:“是我生气的样子很好笑吗?”
寒言息闻言一愣,马上就收起了笑,低眉道:“不是,阿汨,你别误会,我只是……”
他本来想说,觉得冤大头这个词很好笑,可转念一想,阿汨现在把自己理解成冤大头,那他笑冤大头不也等同于间接笑了阿汨吗?
急忙转口道:“我只是刚才看到一只鸟撞到树干上摔了下来,一时没忍住。”
时汨狐疑凑近,上下打量,看着寒言息那副低眉顺眼,老实巴交的模样,竟然挑不出半分毛病,只能就此揭过道:“算了,先不说这个了,你且附耳过来,我有一个计划。”
寒言息乖乖附耳凑近。
午后,除了已经出门干活儿的,其他人都比较闲,有路上遛弯的,有三两闲谈的,还有院子里搁置一把躺椅晒太阳的。
时汨冲进村子里就大喊:“山神显灵啦!水源有救啦!”
这一嗓子,直接就近吸引了不少人的视线,更是有人已经起身靠近道:“小娃娃,你说的山神,可是早上祭拜的山神?”
“对啊!井里不是没水了吗?山神显灵,又赐了一种水源,不过需要大家一起齐心协力,才可以引流到村子里面来。”时汨说的,自然就是她那只做了一半的水渠,干脆借此机会,多弄点帮手,省得他们三个人磨磨蹭蹭。
以及,顺势逮住那帮打算白嫖粮食的。
最多就是绕个路,先带人过去拦住那帮人把粮食抢回来。
而带过去的人自然是越多越好,太少了对方怕是会起歹心。
但只要人数够多,多到对方放弃抵抗,那就可以直接免了动手的危险。
毕竟人都不是傻子,只会在能够抵抗的时候,才会去尝试抵抗,若一眼便知毫无抵抗可能,那还抵抗个球。
寒言息被她安排在了山洞口盯着,一有行动的迹象就来告诉她,她则是先把人聚集起来。
那帮人很明显是急着想要运粮离开,今日必定行动,只要寒言息过来告诉她行动了,她就可以马上带着大批的人赶过去。
时汨学着那神婆慷慨激昂的语调,很快便吸引了大量的人围观,自然,她也有明里暗里帮那神婆圆谎,毕竟她是借着神婆祭拜山神的由头继续编,如果不把神婆的话坐实,她就更假了不是。
断断续续,人越来越多,还有听了她的话以后,回家去叫人的。
而她则是不断得重复着之前说过一遍的话,毕竟一直都有还不知情的人赶过来,亦或是被口耳相传没听明白的,要让大家都搞清楚情况才行。
随着人数越来越多,议论交谈不断,现场嘈杂一片,导致她重复的声音也不得不越来越大。
直到她娘挤了进来,问她怎么回事,她又大着嗓子重复了一遍,重复的内容大概就是,山神显灵,又赐了一种水源,神婆的祭拜生效了,并言明那口井已经不可能再有水了,不必抱有希望。
既然那帮人已经顶着神婆的压力试过了,都没有修好,甚至还狗急跳墙打算跟神婆来一手过河拆桥,那她也没必要再招呼人去试了,她选择相信前人的经验。
就在她的嗓子已经快要喊到冒烟的时候,寒言息终于来了,远远看着那正在艰难往里挤的小身板,时汨咳了一声,赶紧凑过去把人给拉出来道:“怎么样了?”
寒言息用时汨之前告诉他,用来表达没问题的手势,竖起三根手指然后捏个圈。
于是时汨就开始挥舞起胳膊,招呼着大家跟她一起来。
绕到那处灌木丛的时候,果然瞧见尽头看着像山壁的地方,摆满了大家早上才献祭的粮食,不过周围并没有人。
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身后那乌压压又嘈杂的队伍,想来应该是提前听到动静,又来不及再搬粮食,便只能人先躲了起来。
有眼尖的,一眼就认出了自家献祭的那袋粮食,不等时汨开口,人群已是匆匆趟着灌木丛往里而去。
看着挨家挨户都在认领自家的粮食,时汨想的是,要不要放过那些人。
相信她现在只要喊一嗓子,是有贼人偷盗了山神的贡品,如果不揪出来,山神将把本来要赐的水源收回,大家应该会非常生气,想方设法地将那些人给翻出来。
可还要考虑的一个问题是,这么喊无疑是在拱火,那些人若被翻出来发现动不动手都是一个结果,估计还是会大打出手,毕竟谁又愿意等死呢?
所以,为了世界的和平,为了山村的祥和,时汨喊道:“这是山神不愿意接受大家的贡品,特地返还到了我们的必经之路上!”
直接一句话清空疑难杂症,神婆好了,她好了,那帮人只要不搞事情,也能好。
井壁砸也砸了,还能怎么着,反正也不是非要依赖那口井不可。
接下来,她带着大家一起前往了水渠建到一半的地方,指着那自水渠不断流淌而下的山泉水,扬言是山神的指引,并爬到山石之上,继续将修建水渠的办法详细讲解了出来。
主要是她长得也不高,要是就那么站在人群里面讲,总觉得跌份,所以就爬到了可以让她高大家一头的地方。
正慷慨激昂着,隐隐约约中,她看到每个人的身上都逐渐飘出一小撮光点,而这些光点正在争先恐后着,从四面八方,向她所站的这块山石上飘过来,并一点一点没入到她的身体之中。
熟悉的画面从她脑海中浮现,之前她将那老汉救上来以后,那老汉大笑着,也是一小撮光点从那老汉的身上冒出来,没入到她的身体之中。
而当时那一小撮带来的身体改变太过微乎其微,她因而并没有意识到这其实是她神力的来源。
但是此时此刻,如此大量的光点向她没入,身体的改变已是无比显著,不仅仅是五感清明澄澈,丹田之中更是隐有超乎牛顿的力量正在逐渐聚集。
四肢百骸都如同脱胎换骨一般,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舒适感。
说的夸张一点,她感觉她现在能胸口碎大石,空手接白刃,哪怕是一头发狂的公牛向她撞过来,她也能轻松拦住。
与这股改变相伴的,则是人群中不断的惊呼声,感叹着山神的全知,感叹着山神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的做法,感叹着山神的慈悲,竟然不要他们的任何贡品,看来是神婆理解错了山神的用意,诸如此类。
待她把修建水渠的办法详细讲完以后,已是不需要她的指挥,所有人都自发地忙碌了起来。
他们分工合作,有人负责伐木,制作能够支撑水渠的工具,有人负责砍竹子,制作水渠本身,还有一部分人则是先带着自家的粮食回去以后,再来帮忙。
时汨看着这片欣欣向荣,冥冥之中似有感应般,在山石上缓慢盘膝而坐,开始闭目调息。
吞云吐雾间,终于明白了何谓山神之力,以及应该怎么使用这份力量。
不知过了多久,再次睁眼时,水渠已然修到了距离她很远的地方,而寒言息则是守在山石旁,正坐靠着山石打盹。
本来没什么特别的,可现在的她已然能够透过现象看到本质,因而,她看到了寒言息体内那虽然微乎其微,但绝对存在的法力波动。
所以,寒言息其实一直都拥有着法力,只是在假装受到封印限制?
难道封印已经开始出现问题了吗?
正在她注视着寒言息胡思乱想的时候,被她注视的人却恍然睁开了双眼,抬起头来,用那双星河般璀璨的眸子直直回视向她,满眼真诚,全然看不出任何反派应有的成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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