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两人朝着断崖赶去时,天地间却忽然从断崖的方向传来一阵奇异的响动,随即两人就看到视野中那扇巨大的鬼门缓缓往下落去。
“看来佛子和小南他们成功了。”燕北堂道,心中不免松了口气。
穆旗也神色稍缓,“那就好。”
燕北堂看着前方缓缓落入底下消失在视野中的鬼门,却忽地想到鬼门一旦关上,代表着暂时牵制住众人视线不让他们将重点放在杜逢身上的法子已然失效,虽然小南说他早已请洛凌霄帮忙,但若是有人察觉那人与度朔鬼门关系莫大,恐怕仅凭洛凌霄一人之力也拦不住。
还是快点过去为妙。
穆旗觉得燕北堂忽然加快了速度,但心中只以为是他着急想去看看郑南槐的情况,故而也只是跟着运转灵力提高了步法。
眼见着已逐渐看清断崖上的人群,燕北堂的视线飞快地扫过那些修士,试图在其中找到郑南槐的身影,就在此时视野忽地一晃,燕北堂只觉体内流转的灵气好似停滞了一瞬,随即整个人便往下坠去。
紧跟其后的穆旗眼疾手快地抓住他的手臂,抢在燕北堂掉到下方的丛林前将人堪堪吊住。
“你怎么了?”
吊着个人,穆旗不得已降低了速度,只挤出了一瞬来看燕北堂的情况便得注意着前方。
但她却迟迟未能等到燕北堂的回应,穆旗心下一沉,用力将人往上一扯抓住燕北堂背后的衣服,拎着燕北堂落在了断崖上的人群外围。
见穆旗赶回来,有几个修士立刻迎上来关心,她只得勉强应付了几句,心里头想着得快点把燕北堂带到郑南槐身边去。
“这是怎么了?鬼门不是已经被关上消失了吗?”穆旗一边往里挤去,忍不住询问跟在身边的弟子。
“师叔有所不知……方才郑长老按着佛子的指导关上了鬼门,但人一落地,就被几个宗门的长老拦住追问腾龙印的下落,郑长老不肯搭理他们,那几位前辈便觉得是郑长老私藏腾龙印不怀好意,正吵着呢……”
“真是胡闹!”穆旗恼怒道。
说话间,穆旗已拨开了最内围的修士,总算看到了郑南槐的身影。
对方眉宇间带着点不耐烦的情绪,正抱臂站在怀莲身旁,丢怀莲去面对那几名长老的诘问。
就在穆旗看向他时,郑南槐的视线也扫了过来,在扫到穆旗身旁已失去意识的燕北堂时瞳孔骤缩,立刻抬脚冲了过来。
不等穆旗反应,手上已是一空,再抬眼就见郑南槐将燕北堂揽在怀里,神色焦急地去探对方体内的情况。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有几次郑南槐面上闪过一丝带着焦灼的犹疑之色,像是想要做些什么,却又在顾忌着什么。
随后她就见郑南槐脸色阴沉地抬头看向上空,穆旗下意识地跟着抬头看去,就见到天上那处被凌霄的人马围起来的金色牢笼。
笼中似乎困着一个人影,构筑成牢笼的金色剑光似乎对神识的查探有所隔绝,让穆旗无法看得太清楚。
难道说,是牢笼里的人动了什么手脚,燕北堂才会这样的吗?
下一瞬剑光闪过,郑南槐竟在众目睽睽之下径直带着燕北堂御剑飞至上空,在众人头顶、也就是那座金色牢笼之外停留了片刻后,穆旗就见到洛凌霄的人动了起来,那些人纷纷退至一边,随即那座牢笼便随着郑南槐的灵剑化为一道流光朝着西边飞去。
“他怎么就这样走了!”
“是啊!还没有给出一个交代呢!”
原先那几个长老立刻着急道,穆旗皱了皱眉,忍不住出声打断:“诸位!此次诸位帮了乘仙宗大忙,方才那一战想必也耗费了大家不少心神,我已让弟子安排了用作调息的客房,此后穆某还有事要与诸位长老相谈,还请诸位先回去休息一番。”
眼看着眨眼间郑南槐就已消失得无影无踪,那几个长老也鞭长莫及,眼见着穆旗递了台阶,周边的修士也没什么异议,只得暂且作罢。
目送众人离开索云断崖,穆旗这才吐出一口气,抬眼看向还未离开的佛子。
“我猜穆施主或许有话要同我说。”未等穆旗开口,怀莲便主动说了这么一句。
穆旗只得苦笑一声,“应该是很多问题想问……一时又不知道该如何问出口才对。”
怀莲只是安静地看着断崖下不断呼啸着的寒风和深不见底的黑色深渊。
“起初我想问为什么乘仙宗内会出现两次度朔鬼门,但我已经得到答案了……我现在更想问……当初为何,慈怀寺不愿意接管腾龙印?”
她问得直截了当,也并不担心乘仙宗将腾龙印送往慈怀寺时的佛子并非怀莲,历任佛子在正式接过天道授予的责任时都会继承前面每一任佛子的记忆,怀莲必定知道她说的是什么。
而穆旗也不觉得堂堂佛子、堂堂慈怀寺会没有控制腾龙印凝聚鬼气的办法……相反,那时乘仙宗宗内弟子众多,人越多,可能生出的怨气鬼气就越多,更别提乘仙宗内有一半都是伏鬼修士,那些人光是每次下山历练或是完成委托都不可避免地会带回来一些残存的鬼气。
真要说控制不住的该是乘仙宗才对。
一只红色的小鸟从崖底飞了上来,穆旗不由得愣了一瞬,索云断崖下好似还从未有飞鸟出现过,她前两日还下到过断崖底下,那里连声虫子叫都听不见,更不像是有鸟的样子。
那只小鸟落在了怀莲肩头,她忍不住盯着它看,就听得怀莲终于开口:
“慈怀寺永远都不会接管腾龙印,这是仙祖赵游钧的意思,也是天道的意思。”
“为什么?”穆旗蹙起眉。
“我不知道,”怀莲低低地答道,“没有人会知道。”
一股无名火升腾在穆旗心间,她只想到慈怀寺是仙祖赵游钧飞升成仙后下凡协助建立的、旨在协助人间建立起足以抵抗外界强敌的力量的宗门,明明是怀着如此初心建成的千年古刹,为何将烫手山芋丢回给乘仙宗?
而且她无论如何也不愿相信慈怀寺会没有能力控制腾龙印,即使如此,又为什么坚持要把这只会不断带来祸端的东西强行留在乘仙宗里?
腾龙印,人人都觉得是无上至宝的腾龙印,带给她和乘仙宗的只有一次又一次的灭顶之灾。
穆旗只觉得荒谬,一个声称能克制鬼仙的宝物,却只会不断地从四面八方吸引来怨恨憎恶诸如此类的气息,怪不得宗门内弟子长老走火入魔的频率逐年攀长。
“是么?那还真是古怪。”
-
面对着穆旗隐藏在话语中的情绪,怀莲不做反应,一时间天地中只听得见不断的风声从两人间呼啸而过。
片刻后,怀莲才喃喃自语一般说道:“许是在还因果报应罢了……”
“什么?”穆旗没能听清,又问了一遍。
但眼前火光一现,短暂地没能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下一瞬就是一声清越的凤鸣落入耳中,还有羽翼划破空气的声音,再睁眼看时就见面前已出现了一只周身如同火焰缠绕,羽毛殷红似血的凤鸟,怀莲就盘坐在鸟背上。
他只垂着眼,朝穆旗颔首示意,随后凤鸟便扇动翅膀,卷起的风流不断将穆旗的衣摆吹得猎猎作响,只一眨眼,凤鸟便载着佛子朝着北面飞去,不多时便消失为天际的一抹红色流光。
穆旗叹了口气,往山崖下走去。
……
当夜,落月府上空传来极为诡异的急促风鸣,且方向一直朝着北大街而去,当地民众无不惊疑交加,还有胆大者探出屋门查看,天空中像是有金色的流光群划过,或许是古书中记载的流星群。
郑南槐紧紧抱住燕北堂绵软的身体,双眸已漫上刺眼的血色,他不断地往燕北堂体内注入带有木石之心气息的灵力,用罪业瞳去看燕北堂的躯壳内部,里头腾龙印的灵光已被鬼仙的黑雾尽数遮盖住了。
肯定是杜逢在搞鬼。
心底不断升腾的暴戾气息好似随着每分每秒的过去在变得愈发狂躁,郑南槐努力平复着心绪,此刻倘若他也不能维持冷静,那燕北堂才是真的没救了。
“怎么样……是不是很愤怒,是不是——啊!!!”
耳后杜逢带着阴冷气息的声音才响起不过片刻就被凄厉的尖叫打断,那些原先离他还有一段距离的金色剑光眨眼间缩小勒入杜逢周身,鲜血顿时四下飞溅,数道剑光犹如带着铁蒺藜的锋利丝网深深刺入杜逢的脸上、手脚和胸膛,却偏偏避过几处要害。
剑光斜劈着勒破杜逢的左眼和口唇,让他的惨叫变得尤为凄惨。
鲜血很快渗透了他的衣物,当他们落在燕府大院时,杜逢已浑身是血。
道道金光从他鲜血淋漓的伤口中隐约投射出带着红影的光芒,杜逢甫一落地便疼得满地打滚,被郑南槐一剑洞穿了左肩钉死在地上,随即又是几枚白鹿角将他的手脚钉住,血肉被迅速撑开带来的剧痛使得杜逢浑身颤抖。
“你干了什么?”
在他不断模糊又清晰的视野里,郑南槐大半张脸隐在阴影之中,只有一只泛着嗜血红光的眼睛正冷冷地俯视着他。
tede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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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第176章 忽然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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