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 6 章

永安历经安乐堂这一遭,便大病不起。

再睁开眼时,夏年说她整整烧了三日有余,皇后娘娘忧心她的身体,遂将她挪到了坤宁亲自照料。这期间皇帝来看过她好几次,东宫则来得更勤。

永安被扶着在床上坐起,她拍了拍自己迷迷瞪瞪的脑袋,问了夏年一句:“承定呢?”

“奴婢这几日都没见到承定殿下,想必是忙着秋猎还有春闱的事。”夏年道。

“嘁”,永安撇嘴,难道太子不忙?她摸摸自己饥饿的肚子后下了床,夏年适时递给她一杯温茶,又亲自出门去传膳。

连着躺了三天的身体随意一摆弄就乏得厉害,她将整杯温茶一滴不剩地倒进自己干渴的喉咙里,这时有人推开门,承定那张时时绷着的脸出现,身后还跟着两个抬箱子的小太监。

“你来干什么?”永安抬眼问她。

承定弯腰打开箱子,随手从里面掏了一摞纸放到她面前的桌上,“你看看,数对不对?”她坐在永安的身边,抬手将桌上的茶壶拎到自己跟前,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后,又好心帮永安续了一大杯。

永安打眼一撇,纸上密密麻麻的都是手抄的《弟子规》,她没动那纸,只抬起那杯被承定重新续上的茶杯,道:“既是皇姐的小姑子犯错,惩罚的事自然轮不上本宫插手。”

“哦?那依皇妹来看,是自己的妹妹更亲,还是小姑子更亲?”承定皮笑肉不笑地问回来。

永安剜她一眼,开门见山:“你不是很忙吗?又是秋猎又是春闱的,好似大霖没了你,就会就此停摆似的。”

“忙,但是自己的妹妹病了,本宫还是要抽出时间来关照手足的。”承定笑眯眯的,又抬手欠嘻嘻地戳了戳永安的脸蛋,“瘦了,想来皇妹大病初愈没什么胃口,本宫就好心,抽出时间多呆一会儿陪你吃顿饭。”

永安放下手里再次空了的茶杯,银牙咬得咯咯作响。话说得好听,关照手足,她病了这许多天,她一面也没露,如今好不容易转醒过来,她知道自己胃口不好,还巴巴过来烦她,承定这人虚伪狡诈,实在不堪。

再次带着吃食入门的夏年碰到老神在在坐在永安身边的承定还愣了一瞬,将食物摆上桌后,她对承定问安,承定却敲敲桌上散着的暗纹纸,命她亲自对了数好装箱。

夏年斜着眼睛瞅永安的眼色,永安皱着眉头撇撇嘴,“不用数了,命人直接装箱送回景阳。”

承定也没拦着,只是一味在餐桌上为她布菜,永安用手里的筷子直接拦住了对方的,轻声道:“这里又没旁人,皇姐就别演了。”

承定顿了一下,将自己的筷子平置在象牙白的筷托上,郑重道:“我向你道歉。”

永安受宠若惊地看着她,连眼睛都忘了眨,道歉?在天之骄女承定的嘴里听到道歉?还真是太阳从西边儿出来了。她紧抿着嘴,恐自己的笑意太明显,忙坐直自己病歪歪的身体,双目炯炯有神地看回去,“皇姐为何事道歉?”

“皇妹回宫那日,没有让皇妹吃到肉。”承定装得一脸惋惜,“皇妹病了的这几日,本宫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停!”永安气红了眼,这对吗?你不该对你七年前的所作所为道歉吗?最起码,此刻承定解释上一句,她也还是愿意听的。但承定很明显是在拿她开玩笑,吃肉吃菜又什么所谓?她永安就差那一口肉了?

“你,此刻就离开。”永安鼓起了嘴,抬手便推了承定一把,哪想到承定身体一歪,好似还真被她那病后无力的手给推了个好歹似的。此时守在门口的李良顺两步就窜到承定身边,亲手扶正了承定后,他吊着那副公鸭嗓子好似对永安埋怨道:“永安殿下睡了三日,我家殿下就没合眼了三日,”还待再说些什么,甫一碰到承定的眼神,立刻噗通一下跪下身,脑袋“咚咚”地就往地上砸。

很明显永安是个没见识的,承定还未开口,她先替人求了情,“皇姐,就让他起来吧,”见承定的脸未有半分融化,永安想也不想抬手便攥住承定的手腕,还像小时候那样对她撒娇道:“承定皇姐~”

承定朝地上的李良顺扬了扬下颌,李良顺立刻从地上爬起来,走之前,还特意带上了正发懵的夏年。

整个屋子便只剩下这姐妹俩,承定无言地进食,永安收回放在承定手腕上的手,小声问她:“皇姐干嘛不睡觉啊?”

“为了赢。”承定言简意赅。

永安轻叹口气,亲自挪了自己的凳子,使自己挨得承定更近了些,脸也凑到承定脸边,笑嘻嘻地问她:“是不是我回来了,你怕了?”

“是。”承定转过头,认真地看向永安,永安长大了,初见美人坯子的脸已不复稚童模样,她需要很努力,才能将眼前之人,与记忆中那个可爱黏人的小豆丁联系到一起。

“听太子说,你有心入国子监女学,本宫作为女学的创办者,在此通知你,本宫,不同意你的入学申请。”承定又说。

永安垮起脸,“你这是以权谋私!你就是怕我学富五车才高八斗后超过你!!!”

承定浅笑着看永安在她面前张牙舞爪的模样,等小姑娘气得红了脸忙着大喘气后,她才继续道:“国子监外臣太多,你,不方便。”

“你怎么就方便!”永安撅嘴,“你这就是过河拆桥。”

“这词是这么用的吗?”承定慢悠悠问。

“怎么不是?你过了河了,就把桥拆了,留我这个没过河的,活活在岸上气死。”

承定继续笑,笑得永安心里直发毛,她只好偃旗息鼓,对承定道:“本宫还不稀罕呢,本宫一个人也能学。”

“是了。”承定对她点头,“父皇听说你向上的决心,所以特命本宫,每日抽出一个时辰,亲自教导你的功课。”

“什么!”永安天塌了,她双目失神,目光游离,等承定吃好了起身的时候,她还沉浸在世界末日的悲痛里。

承定临走时还不忘贴心道:“等你病好了就秋猎了,所以本宫决定待秋猎后再带你奋进。”

“你快走吧你!”永安瞪着她那双大眼睛,气鼓鼓地看向肩背薄成一片的承定,想说些再难听的话,看到对方那风一吹就能刮跑的样子还是心软得住了嘴。

等人一走,永安立刻去门口招来夏年。

“救救我!”永安边往自己的嘴里塞肉边哭唧唧对夏年道:“我怎么做才能不听承定的课啊!”

夏年跟着愁眉苦脸了一会儿,待眼神瞟到那还未来得及送去景阳的箱子,忽然计上心来,道:“殿下,奴婢有一法,”

“快快说来!”永安放下手里的筷子,坐得庄重,“若有可行,重重有赏!”

“承定殿下说秋猎后再来上课,但中间还有转圜余地,届时,京都里有头有脸的少年郎皆会出席皇家秋猎,殿下何不趁此机会挑一顺眼郎君,准备婚嫁事宜也就顺理成章地不用再听承定殿下的课了。”

“对对对!”永安重重点头,“我今年已及笄,明年嫁人再恰当不过。”她双目盛着星光般,熠熠生辉,“本宫要找驸马,便要找满京都最好的少年郎,尤其要比那西岚将军好,家里还要有比那孙韩儿更会讨人厌的姑姐,如此,本宫便不费吹灰之力,赢了承定。”

夏年蹙眉听来,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殿下,姑姐们最好要好相处才对吧。”

永安听了这话,突然眉梢一挑,“夏年你说,承定嫁人会是个什么模样啊?我实在想不出来,就她那副冰块脸,该如何与人成亲?这西岚将军是不是有什么受虐倾向啊?”

夏年嘿嘿一笑,“这世上的男男女女,互相有千百种相处方式,既是有那喜欢性格冷清些的,也不难理解。”

“你如何了解?”永安皱眉,“从小到大你便与我同进同出,我没见过的事,你如何说得好像你经历过了那般?”

夏年支支吾吾接不上话了,她很难向殿下坦白,自己闲暇时会看些从宫外非主流渠道流进的话本子,什么霸道和尚与农妇,什么翩翩榜眼爱上我,各种各样的类型都看多了以后,她反倒觉得承定殿下这种性格非常带感,女尊男卑才该是正道。

永安看着夏年脸上那莫名闪现的绯红,更稀奇了,心思百转千回间,她忽然福至心灵,一拍桌子道:“夏年!你竟然偷偷与人谈情说爱了,还背着本宫!我要生气了!你有了这种关系,竟然不和我说!”

夏年忙不迭地摇头,在永安的威逼利诱下,她扭扭捏捏地从自己的袖袋里抽出一本书,然后将之一点点推到永安的手边,“就是看些,宫里不让看的,那种书啦,殿下看了也会明白的。”

永安眯起眼扫了一眼手边的书籍,那上面的名字写着百家姓,永安刚提了下眼尾,夏年便笑嘻嘻地将书名稍稍往上扯了一扯,被扯空的位置当即露出里面的原名来,永安定睛一看,好家伙,《驸马养成手册》。

这书里养的是谁的驸马?永安带着好奇心用一根手指将封皮推开,刚看了三两行,便气血上涌地红透了脸。

“这,这这,这等□□,是如何进的宫?”永安慌里慌张。

夏年被永安的反应吓得瞪大了眼,她赶忙去翻了一下,待看到那书里的内容确实是她看过的内容后,她才长舒口气,只扭捏道:“这都是,这些言情画本子的惯用写法啦,就是,她摔倒了,他去救她,不小心摔到一起了而已,殿下莫要惊慌。”

夏年:吓死,还以为这书被人掉了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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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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