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想到几年前那对关系还算亲和的兄弟会闹成这种糟粕状态,就因苏长鄞的一时兴头,文丞相被赐毒酒,致苏长运对胞兄仅存的那点期望烟消云散。房稷小将军呢,房稷他若再看清些,就该舍去小情小爱,为公道讨伐新帝。
自苏长运清醒,那股紧张神经质再没断过,他知道苏长鄞总有一天会玩腻。人在床榻,却恍惚想起房稷瞧着苏长鄞唱曲长安四首手摘梅花的那脸痴相,微微沉吟,想通透起来,那厮竟喜欢男的。
完樾城民风淳朴思想开放,周遭倒确实有几对男娶男的罕见事儿,苏长运问他们为何那样,那位少年弯着眼儿幸福回答道因为我爱他他爱我。
唯有爱字最难琢磨。
可他也爱着人。
午后阴日,苏长运收到雪鸽密信,繁雪大落纷纷窜进屋内惹了寒气刺骨,苏长运的脸毫无笑意,直到他缓缓摊开信封,昏暗烛火下那张白纸黑字刺着他的眼,苏长运胸口大气,口吐黑血呛了两声,血沫染字,人身不慎从床跌落,信件亦随之飘零坠地,那行黑字苍劲有力:“文丞相暴毙,九族遭株。”他脸上仅剩的红润全数退却,朦胧间想起幼年期,生母辞世,无人照顾,文丞相牵着他们兄弟俩的小手,将他们带进府邸:“两位小殿下,这里以后就是你们的家了。”
他眼珠赤红,瞧着白纸盯瞧许久,冷笑一声。
苏长运觉得衣裳药味重,自个挪去沐浴更衣,熏香束发,藏青衣裙面儿上纹着好些朵梅。深夜,房稷端膳入内,瞧见他倚靠在窗栏边儿上姿势颓靡,坦胸露腹。其默不作声,将披风盖在他身上:“王爷需注意休息。”苏长运斜睨他眼,反问:“小将军真不打算同我杀了那狗皇帝?”房稷眼瞳微缩,伸手捂住了他的嘴,低声道:“小心隔墙有耳。”
苏长运却张嘴狠力咬住了掌心肉,房稷剑眉微蹙,忍着没撒手。直到咬出血儿了,苏长运觉得没趣,松口了:“苏某前日偷听八卦,说小将军诚然是个断袖。”打趣儿瞧着他,“苏某不信,便想问问本人,是不是真的?”
房稷干看半天:“我端了热粥,殿下且吃些。”转身准备离开,却被苏长运一把拽住手腕:“跑什么,我又不会逼你杀人。”
房稷道:“我不跑,室内冷,想把窗给关了。”
苏长运嗤道:“就你这身体还怕冷?小将军不行啊,还没我厉害。”
房稷瞥他眼:“徴良,我不怕冷。”这会儿倒不尊称了,看来要被惹急了。
苏长运剑眉微挑,望他半晌,赤脚下地,踱步接近房稷的同时,手头茶盏跌地,哐当清脆声,在寂静无声的阔室里尤为刺耳:“嘴皮子挺硬。”五指扣住房稷下颚,“所以那事儿是不是真的?”
房稷沉默半晌:“是真的。”
苏长运笑起来:“小将军倒是诚恳。”话音未落,手掌覆住房稷后脑,人昂首倾上去,张嘴狠狠咬住了房稷的单薄双唇,房稷眼瞳紧缩,双手挣扎被苏长运制止,唇齿交缠间,苏长运低声告诫他:“再动?我不介意现在跑到皇宫砍了他脑袋。”
房稷脸面复杂,左臂却牢牢圈住了苏长运的腰。缠绵间身侧屏风哗啦倒地,房稷攻势逐渐凶猛,一路将人逼退至床榻边缘,直到扯断了苏长运身上仅剩的一件薄衫,左手顺着背脊,慢慢顺/摸而下,揉/住了臀。苏长运竟娇绵哼声,房稷听得心底发软,伏贴过去,咬狠了耳朵,热意覆尽,致苏长运发软,朝后坠下去。
房稷挨上去,搂住苏长运腰板,某种说不出的的东西在脑海逐渐印生,他却愣是咬紧牙关,低唤道:“长运,长运啊。”
长运五指扣紧他皮肉,嘴里暗骂一声,房稷再度抱过去亲吻,拥抱,却未曾做到最后一步,他瞧着苏长运红着的那张脸,与梅花下那位少年逐渐重叠,心头一时难受,低低喘了两声。
黑发贴热脸,眼倦如秋水芙蓉,再那么下挪,胸膛起伏未定,房稷怎会猜不到苏长运这么勾他的原因,房稷怎会不答应他,房稷又怎会真的下手碰他。“王爷要求卑职的那件事,卑职答应就是。”缓缓叹息一声,扯来被褥盖住苏长运身板,随后双膝重重跪地,“抱歉,是卑职举止不当。”
苏长运见过他风流悠闲的模样,如今这样的,倒是新鲜,他莫名觉得非常丢脸,心头恼怒,盘坐起来后,将枕头一把狠狠轰到他脸上:“我都这样了你还好意思跪下来?”
房稷面目隐晦不明:“卑职立马滚出去。”
苏长运一声怒吼:“你大爷的立马滚!”
歇在院外凉亭内的宋徽衣挠挠下巴,尴尬询道:“他们应该结束了吧?”萧则静心吃茶,沉默半晌,反问:“房稷将军那么狼狈,铁定半途被轰下岗了。”
宋徽衣掩嘴清咳两声,却掩不住他耳际绯红:“还好走得快。”方才见他俩亲嘴便知自个脸儿要遭不住红透了,立马拽着萧则逃离厢房半里远。
萧则改口:“跑得快。”
宋徽衣顺他:“行行行,跑得快。”
这月下旬,气候低寒。苏长运平日里见人万分正常,私底下却已感伤半月,就因房稷那厮半途而废说甚是卑职的错说什么举止不当,他直接说是我勾引他不就得了。
苏长运翻翻白眼,气得将旁边儿石凳踢倒在地,半晌后只见苏长运捂着肿脚痛叫一声,惹得旁边儿宋徽衣直直笑场,可能是笑声太过张扬,苏长运竟听见了,不仅听见了,还看见了,他面目惊愕,朝其大怒吼道:“笑什么笑!不许笑!”
这回轮到宋徽衣面目错愕了:“他能瞧见咱们?”
身侧萧则无奈一声,抬手抓住他肩膀,就地化烟消失了。
“……”然后苏长运更傻了。
“大白天撞鬼了。”这是苏长运吃醉酒后吐槽的第一句话,第二句话事关房稷小将军,“别看房稷将军人高马大,其实私底下不行。”旁侧春满楼的某位姑娘面色可惜,嗳呦嗳呦两声询道:“王爷说得可是真的?王爷怎么晓得?”
苏长运将酒盏一饮而尽:“当然是真的,那厮亲口告诉我的,他说他那方面不行。”可不是得惹了那些个姑娘掩嘴偷偷地笑儿。窗外雨洒进来,房门被谁怒然推开,姑娘们抬眼一见,惶惶恐恐起身见礼,“小女子参见房稷王将军。”
房稷眉眼微抽,瞧他随心所欲的模样,要不再晚点赶过来,指不定要说出那日的事儿来:“你们先下去吧。”咬牙切齿,“我和徴良王单独聊聊。”那二位姑娘背脊发凉,颤颤巍巍告退了。
“别喝了。”苏长运手头酒盏被夺走,房稷阴沉着张脸,“以往都是你窜进春满楼骂我,如今竟反了过来,苏长运,你玩心挺大啊。”
苏长运眉头微蹙,红着醉脸昂过去:“你叫我什么?”
房稷回答:“苏长运。”
“我去你大爷的老祖宗。”苏长运抬腿踢过去,可惜找错方向,根本没踢到房稷,“你躲什么躲?有种别躲!”
房稷道:“我没躲。”
苏长运收腿在桌上纳闷趴了会儿,嘟嘟囔囔道:“我白日撞鬼了,眉清目秀的一张祸害脸,生前定不是好人。”房稷见他那般醉酒的乖顺模样,伸手拍拍他脑门:“不怕,你看错了。”
彼时站在屋檐顶上笑脸相迎的宋徽衣:“等我回去定要好生审问审问长运仙官。”
萧则唔声:“我帮你。”察觉到甚,跳下屋檐往街道处方向赶去,宋徽衣寻过去:“怎么了?”
萧则道:“有东西。”
宋徽衣驻足原地感知片刻:“天柱石。”指了指皇城,“在那里。”摸摸腰板儿,无奈道,“没扇子还挺不习惯。”
萧则道:“别担心,回去帮你抢回来。”
宋徽衣笑道:“好。”
房稷背他回府前,雨蒙蒙,春满楼的辛月姑娘将伞递给迷迷糊糊的苏长运,且好生劝说道:“好王爷,天在下雨,好生抱伞护着你与将军回家,莫要淋雨惹了风寒,您近日身子不好便不要再往这里跑了,素日里劳王爷牵挂,辛月真的没事,就是有些时候颇念家父,家父若知王爷这般难受,九泉下定不会好受。王爷啊,就算天下再如何不公不正,您好好活着,我们便高兴了,便觉得不冤了。”
房稷察觉到肩膀被他慢慢扣紧了,当时告辞辛月打道回府,路途上烟雨飘渺,没甚路人,苏长运左手已然捏紧着他肩头,难受回答:“辛月这么好的姑娘,到头却变成那样,是我救不了她,导致她没了家。辛月却说春满楼也是她的家,那算个屁家,我又算什么人,只能做些小事安慰安慰自己罢了,小将军,我这人,是不是特没用。”
房稷沉声道:“长运,是你给了她活下去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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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居然都锁_(:彡」∠)_
……我@=,哎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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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036他年应瑶阶折梅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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