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从勇毅侯府出去回到城东,无论是江茴还是陆渝川可都被谢然这样吓得不轻。
什么身体?怎么折腾?有没有数?
秦岁安却只是叫走了他们说:“他现在需要一个人静静。”
谢然回屋就将一整个棉被兜头盖住,直到很久之后,房门被人从外打开。
他知道来的人是谁,所以并没有多少排斥。
他也知道母亲很爱他,所以这个晚上,秦岁安只是安安静静的坐在床头,看谢然从被子里探出一只手,他握住。
就这么一握,他陪着谢然从月升等到月落。
静默无声,有时就是最好陪伴,直到第二天清晨,谢然睁眼,都不知自己在何时睡着,又这样不知不觉被人护在怀中。
晨起的时候,谢然看着秦岁安,很近的距离,前者好像一直都是那样对他不设防。
谢然伸手,走在最前面的食指似乎是想使坏,戳戳秦岁安的面颊。
然后,还以为睡梦中的人一下就抓住了谢然那只正打算继续作乱的右手。
看的谢然一怔,秦岁安缓缓睁眼,只瞧见谢然用他那一脸纯粹的模样盯着自己。
当初就是被他的这副模样给骗了,谢然长的清纯,但谁知这清纯背后有着许多小心思。
从前秦岁安不说,即使成亲拜过了高堂,但在他的骨子里还是一如既往的正经。
直到这一次,谢然失踪太久了,甚至身死的消息传回来后,失而复得,秦岁安的心态早在无形之中悄然变化。
拉过谢然的手是什么都没说,反到是侧脸轻轻靠在他的掌心,似乎愿意,随他怎么样的感觉叫谢然不可思议睁大眼。
“哥哥,昨天的事我已经好了。”
他还当秦岁安这样是为了安慰他昨夜与母亲的那一次会面。
却不料下一刻,秦岁安的唇瓣已经轻轻触碰到掌根,而那双灿若星辰的双眸却只是一瞬不瞬盯着他:“我知道。”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那里,痒的谢然差点抽手,浑身都不自在。
原来是早晨,他恨不得现在就躲回被窝。
脸上红了个透彻,“太,太刺激了!”
秦岁安一愣,“阿然!”
后来江茴就摇头:“我说吧,你们俩就别时时刻刻粘一处。”
陆渝川很是不敢置信,拿着布绢上前头:“不是吧谢然,你俩都老夫老妻了,他做什么,你还能流鼻血啊?”
“不是!”
谢然听着前头你一言我一语,羞愧的都恨不得将自己埋回地里。
可偏偏江茴就是个说实话的:“都说了他这个身体不比别人,受不了刺激,受不了刺激!”
可偏偏一群人还仿佛变着招法般天天净给谢然寻刺激。
江茴现在可真就是差点直言,各位,你们这到底是想让他活,还是想让他死啊?
痛快点,给个话,这下不听医嘱的真是个顶个的装鹌鹑。
就是陆渝川这人在师妹面前也不敢放肆。
他现在可是想着北域,春分这次没有和他们一起回来。
谢然痛恨自己不争气,在江茴的教训下还敢在桌沿底下搞事情,小动作不断,给姑娘气的。
便叫他们寻了机会,早日进宫。
昔日的皇宫也觉出几分亲近,只是今日,前后时隔不过一载岁月,世事变迁,当年那个极其宠爱谢然的皇伯伯也已病逝。
逝者已矣,谢然不愿再去追究那所谓的谁是谁非,不过瞧见顾慈和齐木白走在一起的时候,他也依旧倍感惊讶。
但之后又很快反应过来,现在不应该是他什么都不知道的年岁,齐木白见他的第一反应居然是警惕。
宫中的卫兵包围了眼前的不速之客,谢然也成功见到君肴。
皇袍加身,即便初心不变,那也不再是当初那个会追在谢然身后,希望他为自己与心上人牵桥搭线的那个五皇子了。
“陛下。”
孙公公还在新帝近前随侍。
君肴坐在龙椅之上,把玩着手中玉佩。
“这次回京,为了什么?”
一开口,新帝的性子便与谢然记忆中的那个君肴形成了更大的割裂。
谢然垂眸,从袖口拿出了白思临很早之前便已经给予他们的那个木盒,交给下来的孙公公道:“陛下,这便是我白家多年所藏,矿脉图纸。”
大概是因为事关重大,君肴手中的玉佩蓦地落下,随后很快招来孙公公将东西递上。
看过一回后眉头逐渐皱紧。
谢然便顺势说出许多。
御书房外,和顾慈交过一回的手的秦岁安又一次与这位一直在皇城中担任锦衣卫指挥使的高官对上。
他们谁也不知道里面谈论如何,但秦岁安那副完全不露怯的模样却是只叫抱剑而立的顾慈感叹。
“当日接公主回京,北域一别,将军真是别来无恙啊。”
朝廷从来没有废过秦岁安的官,大周的边境需要这些武将。
所以即使皇室与他在此前有再多摩擦,没有撕破脸皮前,秦岁安就还是这大周的朝臣。
“承蒙顾指挥使抬爱,一别多日,大人也很安然。”
是嘛,看着的样子。
于是随着二人一顿无用寒暄,只言对方的言语真乃刀枪不入,少有破绽。
谢然从内殿,秦岁安立即上前不动声色的检查一番。
看他安然无恙,便知此事暂息。
先解内忧再绝外患,孙公公带着圣旨出殿。
“秦将军,接旨吧。”
于是秦岁安转头看谢然,见到后者点头,这才安静跪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外邦屡犯我边境,朕心甚忧,着任命镇北将军秦岁安带兵出征,粮草齐备,自水路,务必在一月之内,重返北域,驱逐外邦,安定社稷。”
“钦此,将军,请上前领旨谢恩吧。”
秦岁安对此是带着疑惑的,可当初借着他的身世……
圣旨被他拿在手中,难免就还会有人开口询问。
确实是没道理兜兜转转又一圈,走到最后还当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甚至叫秦岁安一句镇北将军,升了他的官,难道就能泯灭之前的所有?
“将军不必忧心,陛下圣意,此战我大周必将倾其所有,至于北域之事,从今日起便全权交予各位。”
意思便是短暂的和解,朝廷出钱又出力,那么在那之后,无论是北域众人想要攻破楼兰,亦或者秦岁安自己,报仇雪恨也好,称王称霸也行。
北域几乎从这刻成为了一个封地,但江南,既然事情已经和解,都是大周的朝臣,大周的百姓。
江南商贸,必须重新开通。
君肴知道一年已过,政权变更,于是历时三刻要整个江南数城立马就重归掌控的那种可能性根本就不大。
但作为帝王,他先退一步,自贸易开始,也是为了一国之中,首先内部安稳。
后头的事还后头再折腾,等待着下一场博弈,他们对视一眼,行了个礼便双双离开。
君肴站在大殿里,打眼瞧着那些远去的背影,年少时的记忆或许也该模糊。
人是看着眼前的,从前他只想做一个闲散君王,可如今他站到了这个位置。
从殿门宫室外头复又往里看,高高的宫殿,长长的台阶。
他转身,头也不回的迈了一步,两步。
这样的身影总是交错,与记忆中的许多人都渐行渐远。
不会再回头了,出宫的这一路,谢然只觉自己周身都有着那点前所未有的松快。
一手勾在秦岁安的胳膊上,远处匆匆而来,是听到消息的君落潇。
远远在看见这个熟悉的身影,小姑娘都丢了从前一般的矜持,像个麻雀般朝她的表哥飞扑而来。
“兄长!”
谢然因此才松开了秦岁安的手,两只手向上好半晌,跟个投降似的,最后才将一只手落在君落潇的头发上。
这小妮子。
“我还以为你死了!”君落潇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这是他血脉至亲的家人,谢然笑笑,拍了拍她的后背以作安慰。
“好了,多大的姑娘?也不注意下自己?”
然后就对着秦岁安说:“看看她,这般不信任她的兄长呢。”
“哪里!”君落潇放开谢然后擦着眼泪反驳:“嫂嫂当初明明比我更不行,就是面上没什么,可在北域的时候我看他连着小半个月没怎么睡好。”
最后还是因为军情要务,在演武场上趔趄了一下,秦将澜看不过去了,就以兄长的名义这才终于勒令他好好休息。
但是这样的消息谢然本是不知的,而现在又从另一个人嘴里说出,被他听见。
谢然转头看着秦岁安,后来心里有好多话,但到最后就只成了屈膝对着还在抹泪的君落潇一句:“好啦,哥哥知道了。”
语气里是带着雀跃的,或许人这一辈子总在得到与失去中徘徊,总之反复得失之间,谢然告诉君落潇,“别哭了,哥哥还要看着落潇出嫁,成亲,看着你幸福的走完后半生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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