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宴清都(三)

“既然你都知道我和他的关系,何必这样。”谢闻道看着面前已经摆齐的八道各色的菜肴,丝毫没有**。

一想到面前人对自己有那种想法,如同当初伴随自己成长已久的章寻诵一样,心中便要打个寒颤。

看来醉花楼的传言是真的。

面前这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

“你是不是想问,我是个什么样的人?”陈净坤望着他的眼睛。

接受自言自语一样,“对你,对我,这都不是一件难以启齿的事,只是我正视我本心的想法,因此和你坦白。”

“不可能的。”谢闻道一口回应,“公子仪表堂堂,应当配上名门淑女。”

“都聊到这个程度了,还扯这些虚的干嘛。”陈净坤想要上前拉着谢闻道的手,却又收了回来,温声说,“就算是当圣,曾经也是有那么一段断袖情史,可是不影响成家,立业,佳丽三千。”

“既然不畏世俗的束缚,不顾及那些流言蜚语,自然是要一生一世一双人。”谢闻道望着他认真地说。

奚恒那段情史,是宫中的禁忌。

长公主荣宠在身,逃不过和亲的命。而她的母亲,应真,应美人,是一个可怜人。

家亡之后,她的弟弟,应缪,传说一男子之身,却有着冷硬与柔美共存的气质,与帝王一见倾心。后来被悄悄纳进了宫。

当时的皇后迪兰发觉之后,怀孕气息不稳,诞下了个死婴,随后悬梁自尽。

而应真,一同服侍帝王,却不如弟弟貌美。在应缪被处死之后,尽管抬到了个美人的位置上,但自从诞下长公主之后,再也没有升过,反而被常贵妃打压。

此后成为了宫中的禁闻。

“生在帝王之家,没有人能够做到一生一世一双人。在苍生黎民之上,在滔天权势之下,这无异于异想天开。”陈净坤说。

好像就这么一个例子,他什么也没说,又把那些丝丝缕缕的线索串起来,告诉了谢闻道,为什么他敢直接坦白自己的心思。

“你的意思是,他是……”谢闻道声音越来越小,难以置信。

他话音有些不稳,但仍然端着沉稳的架势,“凭什么这么说?你有什么证据?”

陈净坤轻轻耸了耸肩,眉眼一弯:“没证据,但这是事实。放心,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不勉强你。”

接着他慢慢说,“对于一段没有结果的感情,飞蛾扑火,只能是自取灭亡。先皇后就是北境人,我说的是真是假,你打探一下不就知道了。”

这话像是一道晴天霹雳。

因为他不是那种说假话的人,虚无的谎言一戳就破,没有可以交换利用的价值。而他的动机,竟然是自己。

这像是一个无解的死题。

奚朝不振,如今的皇子死的死,伤的伤,唯一一个能够堪比郎将的长公主,还成为了交换物。如果当真如他所说,能成帝王之业者,在情爱上无法两全。

那么他所坚持的,曾经并肩作战的,可以坦诚相待的人,在君臣严格分明的等级之下,都将会有一道深深的裂痕。

而他,既然是谢家的人,便不能轻易让整个家族掺入到京城风波中的皇位之争。

究竟如何,一查就是了。

他想到奚楚归的年岁,确实和先皇后诞下那名死婴的时间高度一致,似乎缥缈的答案又近在眼前,只是看他想不想承认。

又有什么证据能承认呢。

直到从潇湘院中离开,他心中的震撼仍然久久没有平复。

如果陈净坤说的是假的,自奚还安和亲之后,奚朝又有谁堪当重用,若北境临时变卦,以现在的奚恒,做不了统御四方。

北境,据他所知,新上任的王是叫脱里,是一个雄心勃勃的武君,怎么可能又是送珠宝,又是送美人,甘心求和。

他回到谢府,四周尽是一片黑暗,点灯的人佝偻着身子在院子里四处走动,府中的人基本都歇下了。

他忽然想到清晨那盆芍药,转头便要去屋子里看看。

行云大概是刚浇过水,在烛火的照耀下颤蕊的花骨朵染上了几分娇羞,晶莹的水珠将落不落。

花都送来了。

可惜没见到人。

谢闻道伸手抚摸上去,仔细端详着,从他手中流过去的除了花香还有夜风,划起他心中一片荡漾。

好像见花如见人。

自己这么一走,京城风云如何变幻尚未可知,倒是那人在府中的莺莺燕燕让他觉着总不是那么放心。

月光之下,他一手支着下巴,挑起眼皮细细端详,时不时叹口气。

“喜欢吗?”黑暗中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不用抬头也知道是谁。

“明日,我要随行去北境了。”谢闻道刚抬头,发觉自己这样太急切,又坐下了。

在奚楚归的视角里,那一瞬间的灯火下带着期待与渴望的面容,惊鸿一瞬,是在人心尖上挠痒痒一般。

他走向前,寻了把椅子坐着,松松垮垮的衣衫,带着水渍的黑发,像是刚洗过澡。

他漫不经心道:“过些日子去寻你。”

“你还能想得起我啊,谁知道你公务繁忙,陪在身边的是哪个美人。”谢闻道抬眼看他,眼中的神色带了几分不满。

“花槿暮是北境人,尚未婚配,留在我身边终归不合适。她会些武功,对那边更熟悉,你若是不介意,让她先同你去。”奚楚归说,“明日你就要随他们走了,时间太赶,怕耽误了你行程。你放心,我的将军府只认你。”

说着把自己手中的令牌递给他,是出入将军府的凭证。

又从身上拿出了一把镶嵌着宝石的刀,在烛光下格外漂亮。谢闻道上手抚摸,确实是把好刀。他扑闪着眼睛,疑惑。

奚楚归解释说:“总之我此生非你不可,如果有一天我们分开了,你就用它杀了我,我绝无怨言。”

他目光坚定,一时间融化了谢闻道的心。

谢闻道上前抱住他,缩在他怀中点了点头。

仅仅争风吃醋,这还不足以动摇他们信任的根基。

“今日复命可还顺利?北境那边怎么样了?”谢闻道寻了他关心的话题。

“亏空不小,但是听圣上的意思,没打算大张旗鼓处置,具体怎么样还得等伏寒衣回来再说。”奚楚归认真回忆着今天发生的一切,“陈笙做的隐蔽,本来没打算轻饶他,但是现在你手中有掌门令,北境与匀兰教相交密切,或许对你了解浪游阁有用。”

“你的意思是,我可以通过匀兰教进一步深入北境内部。”谢闻道这么一想,也算是因祸得福,有了光明正大去的理由。

“对,但不只是这样。”奚楚归继续说,“看似北境对我们顺从,上次我们没参与的狩猎里仍然以王臣相称,实则自从脱里掌权之后,军心振奋,颇有大军压境之意,没有那么太平。”

“他们想现在对皇室出手吗?”谢闻道心中了然,这和他想的差不多。

“不清楚,此番和亲,长公主看起来风风光光嫁去,实际也是无奈之举。”奚楚归摇了摇头,“而且那边民风彪悍,去年刚上任的新王脱里不知什么原因和匀兰教闹僵过一段时间,听说他心狠手辣,不是什么善种。”

谢闻道点点头,这些他是知道的。

凡是能够成王之人,有几个心慈手软。

他又想到今天陈净坤和他说的那番话,要他自己去查证。当年的迪兰皇后和皇室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心中疑惑不解。

“在想什么?”奚楚归看他走神,伸手在他面前晃悠。

精致的眉眼风流一笑。

他的手手却一把被抓住,谢闻道神色半分没有放松,认真问他:“假如有一天,我们成为了上位与下位之间的关系,而你是上位,那我们还有继续的可能吗?”

“什么意思?”奚楚归目光疑惑,转念一想,说,“如果我们的位置不对等,那我就把身家全部托付给你。当离开你的代价变得很大的时候,我就更舍不得了。”

谢闻道又没办法直接向他阐述心中所想的,毕竟没有得到验证的结论,还如此荒谬,他不敢乱说。

只是这番话,确实让他眼中一动。

怎么样定义真心与不真心呢,没有人能够做到在人性面前信誓旦旦地去赌,最保险的就是绝对利益的捆绑。

就算有一天,当真无法两全。

他想自己大概也会放手。

“没事别乱想,我们现在都好好的,这就够了。”奚楚归安慰他说,“这些日子朝中有些事,我处理完了就去找你。毕竟那里不比京城,我不放心你。”

他没多想什么,只当这是将要离去心中的不安定。

谢闻道只好点了点头,不好再说什么。

他闻着对方刚沐浴过后,身上的清香味,要说此番离去,倒是有些舍不得。

他走上前。

“要不你……”再待一会儿吧。

“要不今晚咱俩挤挤。”奚楚归和他一同开口,说完话自己也愣住了。

接着会意一笑,一手支着脸,斜靠在椅子上,另一只手像是要向前去拉谢闻道。

“看今晚夜色正好,花前月下,少了我在身旁想必你也不舍,对吧。”奚楚归一双漆黑的眼眸中像是望穿了对方的心。

意思也差不多。

就那样吧。

“嗯,确实是赏心悦目。”谢闻道说。

不得不说面前人那上挑的凤眼不笑的时候藏着一股冷气,眉目放松舒展的时候却又如画,配上那风流的样貌,总归是美的。

那一晚的窗风,扇动了两人的心扉。

塌上半床明月,人影交叠。

嘟噜噜[化了]

其实不是很擅长写细腻的感情戏

没经验全靠脑补,,[捂脸笑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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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宴清都(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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缚雪刀
连载中谢槿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