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苑卿补上李期没说出口的话,手上握了根木柴在戳燃烧后的木炭,随意道:“还要落魂草,它与归灵草同生,长在归灵草的背面,世人只知归灵草有奇效,却不知它毒性强,即便有人见得一面,也不会注意到药效温和的落魂草...”
“自然也不会得知它们背后的秘密。”
林苑卿说完这些话,放下木柴拍拍手,想让李期把他身边的干木柴移到自己身边时,发现人不知何时已经躺在地上睡着了。
她只好起身放轻脚步慢慢把木柴移过来,火一夜未灭,天色渐渐亮起来时,林苑卿才闭上眼眯了一会儿。
等她再次清醒时,身旁的火堆已经熄灭,阳光撒在地上,她闭着眼咳嗽一声,缓缓起身。
“云姑娘,你醒了。”
“嗯。”林苑卿揉揉发酸的脖颈,睁开一只眼睛探寻李期。
李期醒的早些,把周围该收拾的都收拾了以后就蹲在林苑卿身边,等人清醒。
“走吧。”
两人最后一段路走的并不长,正如昨日所说只要一炷香的时间便抵达了。
从山脚下向上望,只能看见山顶云雾缭绕,现在正值冬季,视野还能好一些,但受伤的几率也大了很多。
马被拴在了山脚下的隐蔽处,林苑卿手上只拿了把刀,她正要迈步开路时,被李期伸手拦住,他身上背着弓箭、箭筒还有刀,看着不怎么利索。
“我先走吧云姑娘,你跟在我身后。”李期眨了眨眼,面上带着笑。
林苑卿用眼睛将他从上到下扫了一遍,委婉的拒绝了他的提议,“我要比你更熟悉山路,还是我来吧,这样我们能在天黑前下山,也算稳妥一些。”
上山的路不好走,落脚的地方不是布满碎石就是泥泞,稍有不慎就会脚滑跌倒,因此她们走的很慢,步步斟酌。
来到半山腰有了一处较为空旷的地带,林苑卿便带着人在这停了一会,她走上土坡后又往里边走了走,给李期留下落脚的地方。
林苑卿手放在眼前,抬头向上顶着太阳看,片刻后低头四处张望,没发现什么异样才放下心。
休整过后,林苑卿换了条路线,继续带着人上山,终于在晌午前抵达了山顶,顶部的云雾已经变得稀少,等两人抵达绝崖边,雾气全然散开,阳光一瞬间倾洒下来。
林苑卿趁着这个时间从腰间的红锦囊里摸出飞钩绳索,固定在合适的地方,和李期对视后,便手抓着绳索从绝崖上往下走。
在悬崖下六七米左右的位置长着些草药,林苑卿便将绳索缠在自己腰间,慢慢向下,到草药处时,她才看清状况。
归灵草被包裹在最里侧,最前边还有一条纯白色的小蛇,大约一根手指粗,它把自己盘起来,看起来并没有攻击性。
于是林苑卿将红锦囊口打开,伸出手越过小蛇小心的去摘归灵草,另一边的落魂草与它挨得极其近,为了避免同时拔出两株草药,她屏息凝神皱着眉取草药。
好不容易取出了归灵草,还没将其放进锦囊里,耳边就擦过一只箭矢,锋利的箭刃划破了她的脸颊,献血从伤口处渗出。
她瞬时就捕捉到了放箭之人的身影,那人站在较高的石崖上,眼看第一箭没射中还要拉弓再来一箭。
林苑卿迅速做出反应,先是把归灵草塞进锦囊,然后左手缠住绳索让自己稍微向上爬一点后,微微俯下身去够离魂草。
接下来的一箭擦过她的手臂,射在了小蛇身上,林苑卿闭着眼把离魂草也收入囊中,随后用力拽拽绳索,示意李期把她拉上去。
在她上升期间,那人依旧没放弃射箭,林苑卿盯着看了一会后,再箭矢再来时一动不动,任着其插在自己肩膀上,血从她口中吐出。
意识坠入深渊的前一刻,她与那人四目相对,之后神秘人离开,她手一松,只靠着方才腰间绑的绳索坠着。
在李期把她拉上去时,她早已经没了意识,肩膀处脸颊上手臂上都在往外渗血,看着好不狼狈。
李期一时间慌了神,手在身上乱摸几下后,才想起什么,将右手放在口中吹了声口哨,随后一只白鸽停下,不过几分钟又离开直冲天际。
不久后,树林里响起一道马蹄声,那声音由远及近,听起来十分杂乱,随后出现了道身影,她们穿梭在林中,争分夺秒,所经过之处皆扬起尘土。
“砰砰砰——”
李期右手握拳敲打着紧闭的客栈门,随后一咬牙用脚踹开门,把林苑卿抱了进去,他动作很快,走到楼梯一半时碰上了玉娘子。
“李公子,这是...”
“情况紧急,客栈可有大夫?去找大夫来。”
李期打断玉娘子的询问,转身与她擦肩而过,抱着林苑卿匆匆进房间,等把人放在床上后,他想起什么似的,在身上乱摸了几下,掏出一个瓷瓶。
那是当初与林苑卿第一次见面时,她给的,李期也不管有没有用,先倒了两颗出来,塞进人嘴里,又倒了口水让人混着咽下去。
做完一系列事情后,他下楼找玉娘子,刚走到门口时看见玉娘子手中提着两个红灯笼,李期点点头,问道:“传信的烟火可放了?”
“还未。”玉娘子将红灯笼放在柜台后边,弯着腰找烟火。
“好,你去给云姑娘包扎一下小伤口,烟火我来放。”
李期伸手结果烟火,转身走出门,他先后放了两支烟火,一支炸开后是粉色的花状,另一支是红色的小鸟状。
他放完便关了客栈门打了盆清水上楼,楼上的房门没闭,他左手端着盆,右手两指屈起敲了敲门,有些焦急地问:“玉娘子,可包扎好了?我能否进入屋内?”
林苑卿在玉娘子包扎时眼皮轻微颤抖,却始终睁不开眼,她原本红润的脸颊现在毫无血色,嘴唇发紫,明眼人都看得出这是中了毒。
玉娘子轻轻包扎了两处伤口,看着肩膀处断裂的箭矢,犹豫片刻还是没下手拔箭,她深吸一口气,说话时声音都颤抖,“可以了,进来吧。”
*
远在京城的沈霁淮原是在书房与人交谈,两人话语刚落,窗户处便飞进来只白鸽,他顿时神色一紧,手指敲打桌面,将客人送出了侯府。
随后他伸手拿出竹筒里的布条,眼皮一跳,将将看完后,便透过窗户看见了远处接连放出的两支烟花。
“怎么回事,为何还是没有大夫来?”李期在屋子里急得团团转,额角沁出些冷汗,眼里掩不住的焦急。
“有。”一道有力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落在屋子里所有人的耳畔。
沈霁淮站在门口,手指微动,示意随行的大夫向前为榻上的人诊断,他面色不虞,眼睛扫过一旁的血水,提步慢慢从门口往里进。
“怎么回事?”
“我与云姑娘采药途中遇见了两波刺杀,第一处在半路,第二处则在绝崖之上,云姑娘下去采摘草药,那人便在高处射箭,一时不慎云姑娘就...”
沈霁淮听见这些话后,视线从李期身上移开,投到床上躺着的人身上。
“如何?”他向前几步问了大夫一句。
大夫皱着眉,眼睛里有些迷茫,他收回手,声音平稳道:“这姑娘中的毒不一般,此毒异常凶猛,不过短短几个时辰就已然入侵了五脏六腑。”
“你可有法子解?”
“老夫只有三成的把握。”
沈霁淮手握成拳,垂眸盯着林苑卿看了片刻,声音凌厉的问:“如何解?”
“需将这姑娘身上的血换掉,每次只可换三分之一,此法见效慢,耗时长,稍有不慎便会命丧黄泉。”大夫起身挺直腰杆,布满老茧的手一下一下顺着花白的胡子。
“李期。”沈霁淮压低声音喊人,“附近再没有其他医者?”
“放了烟花,但至今还没有人来。”
“烦请黄老再把一次脉,务必仔细,若还是与您此前所得结论无异,那便麻烦您了。”沈霁淮行了一礼,轻声说道。
“也罢。”黄老看了沈霁淮一眼,蹲下身子重新抚上林苑卿的手腕。
在他手搭上去的一瞬,林苑卿突然咳嗽一声,她用力翻起身爬到床边,吐出一口黑血,她胸腔处发疼,头脑发晕还伴有耳鸣。
林苑卿费力的睁开眼,环顾四周,眼前有些模糊的人影,但她却看不清,他们那些人里好像有人在说话,她也听不清。
“不必给我用药。”她说完“咚”的一声又倒回了被褥里,没了动静。
黄老把过脉后面色有些诡异,他站起身摆摆手,声音沙哑:“听这姑娘的,不必给她用药了。”
“为什么?”李期绕过桌子来到床前问道。
黄老暼了沈霁淮一眼,慢慢回应着说:“她方才体温极低,不过是我与你们交谈的片刻,这姑娘的体温已经升的很高,体内的毒素已经到五脏六腑,但却还有不同,说到底她与旁人不同。”
“那此刻她是否还有生命危险?”沈霁淮抿了抿嘴,还是不放心问了句。
“吉人自有天相,她体内有毒素与所中之毒相抵抗,最后如何全凭借个人意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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