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趁热打铁掳回府

木哼是被周钲推醒的。

他一睁眼,入目就是周公子一脸的无奈,“其实我也不想叫醒你,主要是你的呼噜声实在太响了。”

木哼有点懵,“我怎么会睡着?”

周钲双手一滩:我怎么知道?这不得问你么?

木哼抓了抓凌乱的头发,有点想不通。

周钲笑了笑:“人吃饱喝足总会犯懒,怨不得你。”

木哼哦了一声,爬起身:“我该归位了。”

周钲拦住他。

木哼转头看他。

周钲眨眨眼,一脸虔诚的指了指桌子:“碗筷。”

木哼一双眯眯眼都瞪得老大了:“你不是要我再洗碗吧?!”

周钲继续眨眼,嘴角挂着非常温和的笑。

木哼干站着挣扎了会,最后骂骂咧咧开始收拾,感觉吃他一顿饭怎么就这么累呢?!

一收拾完就跟避瘟神一样躲回树上去了,心里下定了决心,不管周公子以后怎么喊他他都要保持沉默,不理。

等木哼离开,周钲这才关了窗。

坐回床边,他小心翼翼的脱下衣服,外衫之下是黑色的夜行服。

他顺着腹间的破口撕开衣服,小腹一道长长的斜切伤,从左下腹挑向右上腹,伤口不深却很长,因为没及时处理同衣服有些粘黏在一起了。

他微微顿了顿,去后厨烧水,然后在水热之际用壶嘴戳中伤口狠狠一划……

焦糊味弥漫开,周钲甚至能听到滋滋的烫灼声,他额头渗出冷汗,脸色白得像鬼,嘴里却始终没发出任何声音。

等处理完这一切后,他才把夜行衣以及其他相关的物品一并丢进灶孔烧了去。

伤口火辣辣的痛,周钲就着灶台闭了眼。

翌日清晨,碧空如洗,鸟唱秋意来。

工部侍郎已经安排人对南巷的沟渠进行清理,另一部分人马对棚户区进行整改。

能修的则进行修整,实在太过破旧的,也排队等着拆除重建。

南巷泥泞了七八年的烂路也开始重填。

棚户区一早就叮叮当当好不热闹,原本闲置在家的壮丁也找到了活干,担泥抬木当起了工匠。

周钲凭一己之力愣是带动了一整个片区的发展。

薛老板的茶肆更是忙得不可开交,喝茶歇息的,劳作间隙听书的,赚得虽不是盆满钵满,倒也比以往翻了倍,但凡人一提起周公子,他那眼神都似是银子模样。

周公子还无知无觉躺家里睡大觉。

季朗在他家门前侯了有三个时辰了吧,那门依旧紧闭。

木哼爆料,昨儿夜里两人喝了点酒,约摸是睡熟了,总归是没出门的,让小殿下放心。

季朗表示理解,也耐心等待。

九年都等了,不在乎这一两个时辰。

可是眼看着日上三竿了,那房门丝毫没有打开的迹象。

他皱了眉,尝试的敲了敲门:“先生……夫子?”

没反应,就是没反应。

季朗心里莫名的有些不安,也顾不得什么礼节,直接推门而入。

周钲家里从不上锁,可能是自诩无财可图,大大咧咧就差敞门而寝。

屋内还残留着淡淡的酒味,收拾得倒是干干净净,只是……季朗绕了一圈没在主屋见着人。

他绕到庖屋,顿时心都差点停跳。

周钲一袭单衣靠在灶台边上,两颊潮红,身前置着一烧水壶。

“夫子?”季朗走近,叫了他一声,见他依旧无声无息,突然觉得不对劲。

他蹲下身,抬手一探,周钲额头滚烫,手脚却是冰凉。

显然他在这里坐靠着睡了一夜。

夏末的夜,本就带着秋凉,这样躺地上必然着了凉。

季朗想也没想,弯身将他抱起,急切的朝外走,一边吩咐:“木哈,去请顾太医。”

周钲痛苦的蹙眉,嘴里发出声呻吟:“痛……”

“哪里痛?”季朗低头用额头碰了碰他的脸,声音如同呢喃,温柔至极:“阿衍,你哪里痛?”

周钲觉得自己像是又被人死死的摁住头压到了水里,窒息袭来,让他忍不住大口呼吸,却吸到一口一口冰冷的水,呛进鼻腔喉间入了肺腑,难受得快要死掉。

在他即将失去意识前,脑后的手又将他提了起来,他努力的张嘴呼吸,耳边听见那人声恶狠狠的叱笑:“明明是个小公子,长得却比女人还魅,夏侯家果然是出美人。”

不等他呼吸第二口,脑袋又被狠狠地浸了下去……

“让我瞧瞧你这骨头能有多硬?”

“夏侯家都死绝了,如若不是我,太子殿下此刻也是一具腐尸。”

“我就喜欢看美人痛苦哀叫的样子,尤其是在床·上……”

……

周钲难受至极,眉头蹙成了深沟,痛苦的咬着唇,却是不再发出一声。

“他到底怎样?”季朗在旁边焦急得踱着脚。

顾太医被季朗催促着都没办法静心听脉,想发火,奈何身份在那儿,只能硬生生忍了。

在季朗第四次追问后,顾太医收回了把脉的手,弯身检查起周钲的身体。

季小殿下一脸防备,像是自己被侵犯般,“太医这是做甚?”

顾太医撇他一记:“这位公子脏腑功能失调、气血阴阳亏虚,又受了寒邪。老夫是想查看一下他是否有外伤,小殿下以为老夫是要作甚?当着众人的面非礼么?”

但凡有点本事的人都有脾气,顾太医堂堂太医院使正三品官员竟被人如此低待,是对他品行的侮辱。

季朗被顶了一句,扯了扯嘴角,正要发火。

木哈察言观色很懂得进退,立马接口道:“顾太医严重了,小殿下也是关心则乱,顾大人切莫放心上。”

他顿了顿,对顾太医耳语:“这位公子是小殿下心尖尖上的人。”

顾太医抬眼看了看季朗,又瞅了瞅面无血色躺着的人,感觉自己的脑子受到了冲击。

默默无语的替皇上在心底叹了口气,手上动作却没停。

隔着纱帐,顾太医解开周钲的衣服,看见他腹部的伤口时冷吸了一口气。

一大片的烫伤,还有割裂伤,因为没有处理,已经开始溃烂化脓。

季朗站在他身旁,也是看得清清楚楚,倒抽了口气。

难怪,他无声无息。

难怪,他喊着痛。

顾太医问:“这是什么时候受的伤?再放任下去,烂的就不是皮肉了。”

虽然是在责怪,顾太医还是很尽责的吩咐带来的助手准备药材工具,动作迅速的处理伤口。

先用酒清洗伤口,再用热消毒的针挑掉烂肉,再清洗,敷药、包扎。

全程周钲都未醒,只是身子像痉挛般不停的颤抖。

季朗不知道如何回答顾太医的话,在看见伤口的瞬间他胸口剧烈起伏,心像被刀尖狠狠戳中。

他捏紧了拳头,周钲在颤抖,他何尝不是痛得发颤。

那刀切割在他身上,比砍在他身上还痛。

顾太医处理好伤口,写了药方,叮嘱了几句便走了。

木哼跪在屋外,周钲在里面呆了多久他就跪了多久。

木哈站在他身边叹了口气:“你的失职,暂且等着周公子醒来再说吧!”

木哼不言不语,跪得笔直。

季朗没罚他,却也没让他起来,连追问都没追问。

他现在全身心都挂在屋内那人身上。

亲力亲为给他擦了身,又换了衣衫。

药喂不下去,吐了一次又一次,他也不厌其烦的喂。

周钲始终迷迷糊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额间冷汗淋漓。

他一直在跑,脚下身后恶鬼探手,叫着他的名字,“夏侯衍,夏侯衍……”

“你该死,你不配活着……”

他刚刚抬起脚,脚下被血染红,那土又翻涌着变成了血海,一点一点将他淹没。

“阿衍……”在即将灭顶之际,一双手将他拽了出来,他下意识的喊道:“小狼……”

周钲猛然清醒,大口的吸着气,肺腑像是灌了把刀,一吸一放都在割裂,他难受的捂着胸口。

“阿衍……”季朗见他醒了,连忙凑了过来,一脸担忧,“你在发热。”

周钲还有些怔怔的,头晕得厉害,他等了会儿才缓过劲儿来:“小狼……”

一开口才发现喉咙干涩得厉害,火辣辣的痛,出口的声嘶哑破碎。

他试图动一动,小腹传来刺痛之余几乎动弹不得,上面绑缚得他也没法动弹。

“别动!”季朗摁住他,“你……”

责怪的话,在看到他如此虚弱之下都咽了下去。

怎么受的伤,似乎也无需再问。

周钲扯着嘴角一笑:“我只是想烧点热水,没想……”

喝多了摔在壶嘴上,划伤加烫伤。

“嘘……”季朗抚着他的额头,温柔的替他拭着发。

他一言不发,反倒让周钲略微有些忐忑。

他眼神在季朗脖颈间略过,竖领遮挡之下,那里若隐若现一道红痕。

他垂下眼睑,眉目之间满是疲惫。

“你那房子这两日就要开拆了,索性你也受了伤,先在府中修养。”

季朗娓娓道,“病好后,我再正式行拜师之礼,昭告天下。”

“我尚未……”

“你都收了我的束侑之礼自然是应了的意思。”季朗不给他机会辩驳,“南巷的街坊邻居皆是见证。”

周钲哑舌,不是他没法辩驳而是他嗓子痛,季小殿下故意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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