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钲手指敲了敲墨砚,笑问:“所以,你不知道基础知识,又如何写出传奇?”
季朗抬眼,从他手中的墨砚移到他脸上,脑中一道光芒闪过,他突然坏笑了起来,反问:“那夫子写那么多艳.体诗,榻上欢的话本是因为您亲眼瞻观过,还是亲自经历过?”
周钲:“……”
被反将一军,周钲稍稍怔了一下,亦是笑了:“小殿下,夫子今年25了,不应该经历过么?”
不管是搁寻常百姓还是搁高官氏族家里,这个年龄妻妾成群,儿女满园奔跑不才是正常的么?
周钲看着他,表情有些吊儿郎当,眼底带着调侃。
季朗心底有些不爽,并非是被对方怼到哑口无言,而是最后那一句就像是指甲盖旁边的倒刺,一碰就痛。
真经历过了?怎样经历的?对象是谁?是他心甘情愿的么?
他的不高兴一下就表现在了脸上,抿着唇不说话。
周钲手指在他的脑门上弹了弹:“傻子,满十四岁,宫里就有嬷嬷教授了。”
季朗捂着被敲打的地方,闻言嘿嘿傻笑了起来。
周钲倒是奇怪了,“小殿下19了吧,难道还没有……”话未说完,他眼神将季朗从头到脚扫了一遍,然后着重在某个重要部位停了停,“你该不会是有什么隐疾?”
按道理说,宫里早就该给他安排合适的人了,毕竟是皇长孙啊!
周钲想,如若大夏还没亡,他应该也已经在世俗压力下结婚生子了。
季朗有被他的眼神伤害到,忿忿道:“夫子要检查一下吗?”
周钲摆摆手,敬谢不敏:“我是夫子,不是大夫。”
“那夫子想好今天教学生什么了么?”
周钲扬眉一笑,“走去院里。”
季朗其实也很好奇,周钲能教自己什么。其实无论他教自己什么,他都能坦然接受,他求的也无外乎就是三个字而已。
周钲找了一处空地,从柴房取了刀、铲、桶等物。
他把工具递给季朗:“挖土。”
季朗照做。
太子府的下人们好奇的伸长了脖子,关注着这边的动静。
季朗也不明白,在自己挖了泥刨出坑后,周钲拿桶提了些水来。把泥和着水,捏成了粘稠的泥团。
众人:这夫子该不会是来教小殿下玩泥巴吧!?
小殿下虽然一向比较幼稚,但是好歹19岁了,也过了玩泥巴的年龄了。
只见周钲从泥团上揪了一小块,然后在手上戳了戳,“我来做泥人,你来做泥车、泥马。”
最后一个季小殿下感觉像被内涵了。
两人小孩子一样的先是蹲在地上,到后面蹲到腿麻了,干脆的席地而坐。
周钲捏了两类不同的人,季朗捏的泥车像个棺材,泥马像怪物。
周钲看了眼,笑了:“泥匠要真按照你这模样做出来往门口一放,准保方圆几里之外人鬼尽消。”
季朗别嘴,看着自己做的泥塑品,“我觉得挺像的啊!”
周钲不跟他争,在草地上用刀尖刮拉了几下,就着刨出的坑,画了个地图,把泥人、车、马分别摆了些地方,然后看着季朗:“这是黑山谷,我的人在山谷之上,你要从这座山谷穿过,人力如下。”
他把另一些形状的泥人放到季朗身侧,“这些是你的人,咱们来看看是我将你一网打尽还是你绝处逢生。”
两个人手上身上都是泥,一个夫子,一个皇长孙,看起来一点都不雅正。
木哈在远处侯着,心想:果然,未有名次的科考生脑子里是没有多少实在的知识的。不过,能带小殿下玩玩泥巴消停一下也是好的。
木哼在暗处看着有些蠢蠢欲动,尤其是看到季朗捏的那四脚兽,难得的别过了脸,实在没眼看。
季朗倒是真沉静下来了,看着面前的泥图,皱了眉:“夫子,这不是个死题么?上位还顺风,你这边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把谷里的人给秒了。”
周钲不反驳,只是起身拍了拍季朗的肩膀,顺带擦了擦手:“不着急,小殿下天资聪颖绝对可以的,慢慢想。”
说完他打了个呵欠,一边走一边说:“我在书房等你答案。”
狗屁答案,他就是瞎扯的,不然怎么能够在不被打扰的情况下把时间混过去?
“季小浪,听说你请了个先生?”
厉时涧人未至,声先到,进来就见到季朗蹲在地上玩泥巴。
他好奇极了,“你在做什么?”
看到地上那四不像得玩意后,更是惊叹:“这是个什么鬼?”
他伸手去拿,下手有点重,直接把人给捏碎了。
季朗嘴角抽抽,恶狠狠道:“厉时涧——”
“啊,抱歉。”厉时涧没什么诚意的道歉,又问:“你在干嘛?”
季朗白了他一眼:“看不出来吗?我在研究排兵布阵!!!”
“行军?还布阵?”厉时涧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指着那一滩烂泥哈哈大笑,“我说季小浪,你是真傻还是假傻,排兵布阵只这么点人,而且你这布的是什么阵?云阵、水阵、火阵还是梅花阵?”
他看了眼季朗肩膀上的五指印,更是呵呵直乐:“你那夫子莫不是在欺你无知,忽悠你吧?”
“滚。”季朗见不得别人说周钲的不好,没好气的起身,“就算如此,只有解不开题的人,没有解不开的题。”
厉时涧摇着脑袋感叹:“你没救了。”
季朗鼻子哼哼一声:“夫子是让我知晓自身知识的薄弱点,这叫‘点教’,懂吗?”
他顿了顿,露出笑:“他果然对我是充满了期待。”
厉时涧抖了抖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季小浪,你癔症了。”
季朗伸出食指在他面前摇了摇:“男人……”
厉时涧看着面前满是泥的手指:“……”
“你不懂。”季朗两眼放光看向虚空,嘴角扬起一个半括弧的笑,“夫子他在教我做事。”
“……”厉时涧噎了一下,“我觉得他应该先教你如何治病。”
季朗嘘了一声:“他果然对我们的未来充满了规划。”
厉时涧听不下去了,这周钲到底是给他吃了什么迷药,睁眼说瞎话也就罢了,竟然还自我意·淫起来了。
“季小浪,你莫不是憋太久了,出问题了?”
厉时涧这样一想觉得就是了,忍不住啧啧道:“男人——”
“不太久。”季朗说,“九个春秋。”
“是挺久。”厉时涧服气,“以你的身份地位,这不近在咫尺了,干脆点,男人,拿出你的魄力来直接上了他,一展雄风。让他食髓知味,让他欲罢不能,让他非你不可——”
季朗:“你什么毛病?”
厉时涧一口气呛了回来,“我什么毛病?”他气不打一处来,“我这是替你操心的毛病!”
皇帝不急太监急。
厉时涧说:“你搞什么呢?老师学生这戏唱起来更好玩一些是吧?你怎么不直接整成爹和儿子呢?更来劲,你兜兜转转那么多年,你告诉他啊,何必绕这么大圈子。”
“找你的同类去。”季朗抬脚踢他:“我跟猪说不到一块去。”
厉时涧:“……”
你才是猪,你全家都是猪!
厉时涧心里骂着,不敢骂出身,怕惹祸。
季朗看出他的腹诽,丢了他一把泥:“我的事,你激动什么?”
厉时涧没说话,像是也被问住了。
对啊,他的事,他激动什么?心底有些不甘,毕竟这个人跟自己同一天来到这个世界,他们之间从出生就牵扯在一起了,突然中途出现了一个人,让无忧无虑的季小浪转了视线。
不想被季朗看出什么,厉时涧弯身从地上抓了一把泥就向季朗投去,边打边骂:“我激动什么?你请了个夫子,整得全正阳城都知道你要改过自新重新积极上进做人上人,我爹听了训了我整整一个时辰,还扣了我的银两,封了我几家铺面,要我每日跟你一起向夫子学习!”
他一口气说的多了,顺了顺气,“每日!!!你知道什么概念吗?而且……”
厉时涧一字一顿咬牙切齿,“我爹晚上还要抽考我学习的东西!!!你说我能不激动?你以为我闲的没事跑你这太子府干什么?看你挖泥巴吗?”
“冷静冷静。”季朗被吼了,不慌不忙,“我看你鼻孔都放大了,鼻毛都快跳出来了……”
“……”厉时涧深吸一口气,压了压拔高的音调:“我看夫子让你搞这些就是在映射你‘烂泥扶不上墙’,你还怡然自乐得很。”
季朗不以为意,一把泥正中厉时涧脖子,“我若是烂泥,他就是墙,扶不上总能沾上些。”
“我可没这意思。”一道声音懒洋洋的响起。
泥巴大战的两人听着声音望过去,两张大花脸。
周钲站在门廊的廊柱前,不知道看了多久,一双黑眸闪亮。
他双手抱胸,见两人望来眨了眨眼:“世上本就没有烂泥,都是世人自以为是下的定论。”
“就像……”他一边说着,一边朝着两人走近,然后站定在厉时涧面前,微微偏头笑道:“我说你是女人,你就是女人了么?”
宝子们猜一下,季小殿下求的是哪三个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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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是烂泥扶不上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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