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四十来岁,长得魁状如牛,见到朦胧纱幔之间那道劲瘦的身影瞬间血脉喷张,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
这老妈妈说的不错,今儿这地字一号房的果然是极品。
气质出类,才情灼人。
那一首安魂曲撩的他心痒难耐,恨不得立时将那少年压在身下狠狠欺负,最好缚上双手,身上淋上热油……
带着血又痛苦又兴奋的模样,还有梨花带雨的清冷……
男人单单只是一想,就觉得热流往下坠。
他朝里走近,少年覆着面,一双眼斜挑着看他,浅淡的瞳孔隔着雾朝着他笑。
男人一颗心顿时被撩得闪闪颤颤,单是这眉眼就已足够惊艳,这轻纱之下必然更是绝色。
他有多少年没遇到这样的人了?
以前得到过一个,那才是人间绝艳。
让高贵又不可一世的人跌落尘埃,满身泥泞,他很欣赏这样的成就感。
那人比眼前这小倌年纪还小,一身清贵面容稠丽,眼角有一颗浅灰色的泪痣。
是他把那泪痣变成了属于他的红色,朱砂点睛,刻骨铭心,他要让那少年永远记住。
男人即便心跳如雷,脚步亦是稳重,踱至红衣少年面前,抬手欲去揭他面纱。
一把镶玉的扇子挡住了他的手,少年朝着他笑,眼底却是冰寒一片,一字一顿的吐出他的名字:“林江坤。”
“你是谁?”林江坤猛然后退,到底习武多年,下意识的摆出了防备的架势。
季朗推开扇子,“问我的名字……”
他将扇面朝向他,上面三个血淋淋的大字——你不配。
他连跟这人多说一句话都觉得浪费自己的口舌。
林江坤眯细了眼,四下而顾,发现屋内仅只有他一人,瞬间有了底气,不过一个黄口小儿,何足为惧?
打残了一样可以折腾。
季朗淡定的摇着扇子,轻蔑的瞅着他。
在林江坤出手之时,他身后便多出了几道影子,只是眨眼的功夫就将他制服,跪压在季朗面前。
季朗居高临下的盯着他,眼里映着的人已经是个死人了。
他朝着人吩咐,“按他喜欢的方式都来一遍,不要弄死了。”
他要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
南巷子,棚户区。
蝉叫妈妈,蛙叫娘,鸟儿争鸣在树上。
周钲躺了一下午,肚子饥肠辘辘,他还能坚持不起。
把他叫起来的是那破锣门上发出的急促敲打声。
他颇有些无奈的挣扎着开了门,薛老板一脸沉痛,“你还睡,你那姘夫都逛窑子去了。”
“姘夫?”周钲一头雾水,脑袋还有点晕,等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他说的应该是季朗。
“那可是皇长孙!”周钲揉着脑袋,编排我也就算了,这样说皇族的人严重的是会杀头的。
薛老板才不在乎呢,就在几个时辰前才被特殊照拂过呢,只要能够促使周敢铛和季小殿下的关系突飞猛进,怎么作都有人担着。
但是薛老板表面上还是表现得很恭敬:“这不自己人吗?你会往上捅吗?”
周钲摇头,醒了醒神:“他逛窑子关我什么事儿?要我教么?”
“……”薛老板有点词穷。
老在茶肆打晃的人也凑了过来,顺着话捋:“要不,你去教一下?”
“……”周钲看了看日头,觉得有点奇怪,“你们今儿都没有事么?”怎么都聚集在他门前。
“你又不是不知道,咱这巷子有点风吹草动都得人云亦云。”薛老板道,“主要大家很好奇。”
“好奇什么?”周钲笑了,“好奇季小殿下怎么逛窑子么?要不要跟你们汇报一下,用的什么姿势?”
这个算了,不敢。
周钲打了个呵欠,没什么力气,主要是好饿。
他一副吊死鬼的表情看向薛老板:“有吃的么?我一天没吃东西了……”
谁理那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皇家贵公子啊!
薛老板立马朝外走,“没有。”
周钲又看向另外的人,众人纷纷避开他的视线。
“就一冷馒头也行啊……”
没人理他。
木哼躲在暗处看得有点眼涩,要不给他弄点吃的吧!?
可木哈吩咐了他得目不转睛,不能离开半步。
以前乐于助人的街坊邻居一下子就冷漠了,周钲感叹世态炎凉。
要不还是回去躺吧,消耗少,躺躺就不饿了。
走开的薛老板见他一副自我放弃的样子,又有点于心不忍,好歹凭着说他的段子,他也挣了些钱。
“那个……”他刚开口,脑子就转了过来,“敢铛啊,你说你不为自己也为我们这些街坊邻居想想吧,就你睡大觉那会,咱这百八十年无人问津的南巷子突然就来了朝廷的人,还是工部侍郎亲自到访。”
周钲确实顿住了脚,清晨的时候,季朗好像确实发火说了这事,倒没想到他这告状速度这么快。
薛老板见他沉静下来,顿觉有戏,立马更卖力的劝了:“咱们在这地儿住了这么些年,眼看着就要被朝廷救济住大房子大院子了……周公子,您可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啊!”
得,眼泪都演出来了。
周围的邻居都跟着符合点头,一人一句的道德绑架他。
周钲有些无奈,“那能先给关键人物一点吃的吊命不?”
见他松了口,薛老板的茶水茶点立马送到。
*
被逼无奈的周公子吃饱喝足,站在“琼脂楼”得牌匾下踌躇着。
这种销金窟他好像也进不去,没钱啊!
他就外面站一个时辰再回去好了,不是他不愿是形势不给机会。
这样一想,周公子很冷静的蹲坐在了天下第一勾栏的门兽边上,远远看去就像两兽兄兽弟在守大门。
只是一个龇牙咧嘴一脸凶相,一个眉目清浅温润淡然。
他也不知道自己蹲了多久,楼内传来一阵骚乱,然后是一个少年炸毛的呵斥声。
“你们在做什么?不要命了么?”
紧接着……
“你们竟然敢……”那少年咬牙切齿,“你们可知道他是谁?皇长孙也敢动!?”
周钲的耳朵动了动,季朗么?
这是出了意外?
“季朗,季小浪,你别吓我啊!”那少年颤着声,语气里满是担忧和恐惧,最后一句更是撕心裂肺,“季朗——”
周钲站起了身,敛下脸上的漫不经心往里走。
“不是,这……林将军每次来都是‘地字一号房’,我们也安排了小倌伺候,没想到小殿下会走错了屋……”
老鸨都快哭了,一个是杞国的皇长孙,一个是渝国的将军,哪个都得罪不起啊!
周钲在一听到林将军三个字的时候顿了顿,从来温笑融融的脸上挂满了寒霜。
他几个大步走到老鸨面前:“人呢?”
老鸨已经欲哭无泪了,想着怎样善后,突然又被一个冷面公子喝住,不由的又抖了抖:“什么?”
“我问你季朗人呢?”周钲一字一顿,眼底淬着寒光。
老鸨被吓得一颤,指着几步之遥的地下屋。
周钲想也没想的往里窜,越是走近,心底越是慌乱。
隐隐的血腥味透了出来,一个紫衣少年正蹲在地上急切的喊:“季朗,季朗,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一边说一边去掐季朗的人中,直到掐出印子了,他才堪堪偏了下头,袖口挥开了来手。
“涧人,你他娘的轻点。”他又不是要死了,掐什么人中。
厉时涧手顿在半空,抽了抽嘴角,看着从未出现过的楚楚可怜的宿敌,直到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他才醒悟过来,这厮居然是在演戏!!!
而且他还得无准备的配合!!!
周钲的脚步在门边就停了下来,似乎有些难以置信,如今的正阳居然有这样的勾栏。
他环顾房间一周,见季朗缩着肩膀靠在角落,眼珠子颤动,魂不附体。
原本高高束着的青丝散了满肩,上面残留着污渍,有酒有血还有一些白色的膏体。
脖颈处一道深深的青紫色,是被狠狠拿捏过的痕迹,那力道几乎能够捏碎喉骨。
原本华贵的锦服凌乱不堪的贴在他身上,上面还有撕扯的痕迹。
再往下……他光洁的腿隐隐露了出来。
周钲的视线从头到脚将他扫了一遍,脑子里一遍遍浮现那些不好的记忆画面,痛惜和火气同时冲上头顶。
季朗抬头撞进他的眼底,红了眼眶,怯怯的说:“周钲,我怕。”
周钲的心被他这一说,像是泡进了现切的柠檬里发酸发涩。
旁边本来也在火冒三丈的紫茄子厉时涧闻言,实在没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在天字一号房看那小倌表演绝技,哪知道那小倌二话不说要来扒他衣服,所谓的绝技竟是要在他身上实施。
尤其他左等右等,那位季小殿下始终没回来。
厉少爷这才知晓自己应该是被季朗给耍了。
匆匆撇下那绝技小倌,刚这么一出来,就发现季小浪出事了。
他吓得直接一个激灵。
房间的另外一头林江坤已经被制服,无知无觉的跪坐在地上。
周钲看着他的瞬间眯细了眼,然后深深地吸了口气,毫不犹豫的冲上去对着那人又是一顿拳打脚踢,打得眼尾都发了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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