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第 84 章

半盏茶后,夜风呜鸣,二人来到地牢口。

地牢口的青铜门闭合严密,离离的护体木灵气围绕身体逆时针旋转。

江月疏认出护体灵气不属于她。

“你的灵气是前辈的灵气?”

操控不属于自己的护体灵气稍微艰难,离离呼吸急促:“嗯,是尊上之前护我,在我身体里留了一抹灵气团,地牢门设置高深阵法,认主人气息,只有被尊上认定的修士才可自由进入。”

换言之,要打开此扇门,只能由她来。

闻言,江月疏只好收起手心木灵气。

她低下头,在月色下,依稀能看见布料上浅浅的血色,江月疏不由得紧抿起唇瓣,不详感萦绕不绝。

几息后,青铜门似卷帘门般上升。

“姐姐。”离离鼻尖满是小汗珠,她催促,“你快进去。”

江月疏弯腰进入,地牢里空气不流通,潮气从四面八方而来,充满着湿滑味。

脚下是石块铺成的路,石子缝隙间挤着青苔,往下走了几步,就差点让人打滑,她不适地蹙起眉。

“地牢建了多年,平常用来关押罪大恶极的魔修们,环境难免恶劣。”离离瞧见她差点滑倒,扶住她,提醒着:“小心点。”

然后离离指向最深的牢房。

“阿晋在那间牢房。”

那是所有牢房最黑的一处,烛火最少,甚至因为牢房地势有点前翘后倒,最深处积水最多,越往里走,潮气愈发重,虫鼠侵袭也最严重。

江月疏便是在此恶劣情况里看见了白晋云。

无论是她亦或是原主的记忆,从未见过白晋云有如此狼狈的时刻。

青年坐在黑泥的墙角,乌黑的头发披散,俊秀侧脸颊一大块青黑发肿,唇瓣毫无血色。连他以往最引以为傲的尚云弟子袍都破烂成乞丐服。

意气风发的天之骄子变成落魄路人。

她竟有点不敢认了,隔着三四米,轻声唤了声师兄。

几步开外的青年却仿佛瞬间被激活,他冷不丁仰起头,循声看来。

眼里藏着惊喜,他喊:“月娘!”

他挣扎着想站起身迎她,却双腿似乎不听使唤,站了一半扑通软了下来。

见状,江月疏跑到他身前蹲下。

“师兄,别勉强。”

见她为了配合他蹲着,白晋云歉疚地看着她:“月娘,抱歉,……我没能站起来。”

江月疏不知为何觉得眼眶酸酸的,她摇头说没关系,不用勉强。

随后将手放在白晋云双腿上,却摸到了不寻常之处。

她震惊地又忍不住摸了摸,怎么回事,腿骨断了……

见她的神色,一旁的离离断定她肯定是摸出男人断骨的事情,她小声说:“不止骨头断了,他身上还有一堆伤。”

江月疏抬眼:“一堆伤?”

下一刻,她注意到青年胸口沾染血色的布料。

白晋云似乎不想她担心,笼起心口的衣,口里说道:“小伤。”

江月疏不信说辞,动手扯白晋云的衣服:“师兄,你给我看看。”

“不……”

青年遮掩不及,力气异常小,几下被少女扯开衣襟。

少女手在半空停滞,她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胸膛刀疤纵横,淤青染黑白皙的肌肤,最新和最旧的伤痕隔了半月以上,以医者目光看,伤是每日逐渐加的。

意味着,青年每天都在被刀割。

双手紧握颤抖,她咬着下唇,心头升起无可抑制的气愤。

她一字一句问的艰难:“师兄,你是被傅照晚折磨的吗?”

“是他。”

得到青年肯定,她没有多少意外,在瞧见伤痕的一霎那,她一眼认出伤痕的手法来自于谁。

江月疏咬着牙,随即道:“师兄,你不会再被折磨了,我现在就放你离开。”

这是原主的心爱之人,她绝不能让他受折磨。

说罢,她起身去解白晋云手腕的锁链。

最后没打开,离离忍不住道:“我们打不开,锁链的钥匙在照晚大人手里。”

得要钥匙才能救,江月疏闻言转身,对离离说道:“麻烦你照顾我师兄一会儿,我去去就回。”

少女冷着脸离开牢房,期间还踢走了一只欲爬上鞋面的老鼠。

老鼠撞在湿滑的角落里,昏了过去。

*

“咒印轻了很多。”

游从锦看完少年后脑勺下的咒印,将一枚鲜红丹药甩给傅照晚。

那便是拿白晋云的血和草药炼制而成的解咒丹。

“还剩一周血浴。”游从锦淡淡说。

丹药铁绣味很重,傅照晚面不改色地咽下,轻嗯了声。刚准备下水,就听身后游从锦冷然问话:“傀儡术你给女帝了吗?”

“给了。”

游从锦拧起眉,可最近没听说殿下在用傀儡分身。

是消息不准确,还是眼前的人在撒谎?

傅照晚已经能扛起洗咒的痛,身后怀疑视线闪闪发光,他说:“胡娇与你不同,我只答应给她傀儡术,傀儡分身我没给她做,即便她学通傀儡术,没有能装意识分身傀儡,她顶多只能操控些低级傀儡,并不能与我一样,本体分身意识互转。”

原来他在故意隐瞒,游从锦微怒道:“殿下帮你甚多,你胆敢骗她?”

傅照晚眸光似风。

“你不是不希望她下凡人界吗?我隐瞒了,不算在帮你吗?你在不乐意些什么。”

一番疑问,问的游从锦哑巴。

确实,他不希望殿下冒着风险去下界,如果殿下没有傅照晚做的傀儡,那么借傀儡避天道的下界方法失效,起码在下一个希望出现前,殿下仍能安安全全在修仙界。

“我跟你说了实话,你如果觉得不好,你可以把事实告诉胡娇,我给她做一个,然后你给她就是了。或者你把我送你的傀儡转赠胡娇,只要你愿意。”

看着陡然间沉默的游从锦,傅照晚也不再吭声。

实话说,也不是他有意欺瞒胡娇。

真是他忘了这件事。

胡娇总吵吵要傀儡术,在她帮了他之后,他让花池将傀儡术送了过去,只是忘了他的傀儡术之所以不同于其他修士,那是因为他做的傀儡不同。

在听说胡娇搞不出分身之后,他才意识到这件事。

但他也不想上赶着去给胡娇送傀儡,这太奇怪了,尤其他不经意间听了一点八卦。

他们说:他和胡娇曾经互相爱慕。

他听说时简直是杀人的心都起了。

明明跟胡娇之前见面说不到三句话就是打架,他们居然能说出爱慕来,有毛病。

谣言无脑,好不容易他极尽忍耐,卖痴伏低,故作正常,才得了一点月娘的正眼。他不想坏掉贞洁,更加不想被月娘听见这些莫须有的传言。

想到月娘,他翘起点点唇角。

“你想好了?”

见游从锦屈膝弄阵法,傅照晚问他。

游从锦顿了顿,道:“容我再想想。”

说完,他径直走了出去。

他面临的是人性斗争的考验,究竟是满足他阴暗的小心思,还是成就殿下所愿,他要想想。

话说的太多,消耗体力,痛意便又再度来了。好久没睡个好觉了,眼见没人,傅照晚拉下眉勒当作眼罩,疲惫合眼。

江月疏气势汹汹来到傅照晚的院子内,顷刻间神识抓到了那道身影。

见他还在悠闲地温泉沐浴,她更是气血翻涌。

明明答应她,不再去折磨虐待别人,不连坐无辜之人,结果说一套做一套。

抓白晋云,折磨白晋云,在聊到白晋云被抓时,还一副我是无辜的模样,她为误会他而内疚不已。

说不定当时他在心底嘲笑着她的好糊弄。

他怎么能如此虚伪,如此无耻!

做了那么多,丝毫没有愧疚之意吗?

怀带着被愚骗之后的愤恨,江月疏提起灵气闯了进去,在巨大的愤怒之下,她完全没注意到温泉底部的紫色阵法,而在她进去的一刹那,阵法全碎。

傅照晚在反噬的闷疼中醒来。

掀开眉勒的瞬间,只见少女满目怒意地瞪着他,眸底暗藏着星点的失望,这幅表情不太对啊。

他张嘴:“月……”

“别叫我!”

少女冷酷打断他。

疲于多说话的她摊开手,开门见山道:“钥匙给我。”

傅照晚被温泉热水熏的脑子晕沉,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钥匙?”

越是不解的模样,越惹起她的反感。

事到如今,他还要装懵懂不知。

那就全部摊开了吧。

杏眼失望被厌烦逐步替代完,她说:“地牢里你关押白晋云锁链的钥匙,够清楚够明白了吗?”

伴随着她最后一句质问的音量加大,傅照晚顿时明白她发现了一切。

她知道他抓了白晋云,知道他关了白晋云,还知道他欺骗了她。

巨大的恐慌拢住了他,他顾不得咒印反噬的痛,想往出爬,浑身却像是被抽干了力气。

“不是,月娘,你听我解释。”他似乎急切地想说什么。

江月疏不动如山,深吸了一口气,道:“解释什么的你稍后说。”

想到方才地牢青年的惨状,她心头掠过浅浅的心疼。

她不允许白晋云再被关在那种虫鼠丛生的地方。

他不能被如此对待。

但也清楚要拿到钥匙,她需要表现的平静。要让傅照晚觉得她没那么在乎白晋云,才容易要到。

于是她平缓音线,说:“你先把钥匙给我。”

殊不知越是她的故作平静,越让傅照晚胆战心惊。他很怕被少女一声不吭地放弃掉。

等了片刻,他迟迟没有动作,少女淡漠:“你不愿意交出钥匙?”

他摇头轻轻说:“不是……”

此刻傅照晚声音哑哑的,眼眶四周微红,像是要哭的前兆,但江月疏觉得不是哭,他怎么可能会哭?

莫约是被温泉水熏热了眼睛。

下一刻,少年掌心突然出现一枚铁制钥匙。

他说:“钥匙在这里。”

钥匙刚出现,便被少女夺走,随即她毫不留情地离开。

眼见少女越走越远,清澈的温泉水面转瞬炸开一堆血花。

傅照晚擦干净血,缓慢地爬上岸。

细长颈上的咒印亮的愈发盛,仿佛在嘲笑少年的无能。

他死死捂住发痛的后颈,然而下一刻,手腕也凭空多了一道划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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