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倾阶沉默片刻,终于开口:“那夜的战斗震动了上清门上下,其他峰的弟子纷纷欲赶往双云峰一探究竟,幸得霍师兄半路阻止,才……事后,凌生长老更是用了晓梦迷蝶,配合着一曲玉生烟,让修为不足的弟子忘却了那夜的记忆。那之后,掌门便下令,让我们这些知道内情的弟子缄口。”
李晏:“居然放出晓梦迷蝶?看来掌门和各位长老不想声张此事。”
岑倾阶点头:“我和大师兄见栖云阁前的试剑坪处灵光四射,便立即施法封锁了所有弟子住处的门窗,让他们在里面静修,不要出门。我没有亲眼见到战况,只觉那时身后魔气滔天,灵力震荡,激烈异常。”
谢垣衣:“当日究竟发生了什么?李师兄,张师弟。”
岑倾阶的目光转向张钦:“四师弟,你当真是……魔君转世?”
张钦面上没有一丝波澜,淡淡问:“如果是,二师兄,是要与我刀剑相向?”
岑倾阶沉默半晌,才道:“若你心无恶念,不为祸人间,也……不必赶尽杀绝。”
张钦面色微动。
李晏松了口气,哈哈笑道:“果然,还是二师兄能明辨是非。”
岑倾阶眉头依旧紧锁,“有三师弟在你身边,我想,应该会好一些。”
李晏笑道:“对!二师兄,我会看好师弟的,不会让他为非作歹,这个你放心!不过,二师兄,谢师弟,你们不会把我们的行踪泄露给别人吧?”
岑倾阶颔首。
谢垣衣问:“那你们接下来有何打算?”
李晏叹息:“我啊,没什么打算。就想过安生日子,不想被人打扰,也不想去打扰别人。”
其实,他更想回去,回到他原本的世界里去!
张钦坚定地说:“我陪着师兄。”
岑倾阶沉声道:“掌门已经下了命令,甚至动用了外门弟子,暗中寻找你们。一旦发现你们的行踪,他们会立即通知师门。师弟,你们要格外小心。”
李晏:“自然自然,我们可小心了。就是不知道二师兄、谢师弟,你们会不会易容术,传授给我们两招,这样,我们也可以大大方方走出去,不用扮女装。”
岑闻言轻咳了一声,“女装?”
谢垣衣道:“我并不精通易容之术。不过,我听说玉山门内有人擅长此道,李师兄或许可以去那里看看。”
李晏捏着下巴沉思:“玉山门,似乎听说过,是不是在折柳城附近?”
谢垣衣:“正是。”
李晏:“到时候去看看吧。”他转而问道,“二师兄、谢师弟,你们二人此番下山,也是为了寻找我们?”
谢垣衣:“我下山来寻找一种治疗头疼之症的药草。阿阶是陪我来的。”
李晏:“什么药草?谁头疼?”
张钦:“治头疼的药草?谢师兄,我师兄近日一直头疼,那药草是否有用?”
谢垣衣:“这种药材名为霜天晓角,生长在溯月城南的大椿山上,对治疗头疾确有奇效。”
李晏惊讶地问:“门内有人头疼得很严重吗?谢师弟竟亲自下山采药?”
谢垣衣道:“掌门近日来头疾越发严重,寻常药石无功,师尊命我下山寻霜天晓角,配置洛莘丸,或有奇效。”
李晏:“额,掌门不会是为了我和师弟的事头疼吧?”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明知故问。
岑倾阶:“应该是。”
张钦急忙道:“若是寻到那草药,能否请谢师兄配置一份给我?师兄他,近日头疼发作频繁。”
李晏道:“额,还行,也不是很频繁。”
岑倾阶关心地问:“三师弟身体不适?正好垣衣在这儿,让他帮你看看吧。”
谢垣衣伸出手,“李师兄,垣衣为你诊脉。”
李晏见不好拒绝,伸出手腕,忽然顿了顿,他记得上次这个画面,谢垣衣说的话令他嘴角抽个不停。
谢垣衣:“怎么了?李师兄。”
李晏干脆地把手伸了过去,“没有没有,有劳谢师弟了。”
谢垣衣搭上脉后,神情专注,片刻后,道:“气机郁结不舒,五脏阻滞。李师兄近日是否心绪不宁,夜不能寐?”
李晏点头,“是有点,但是我感觉没什么大碍。”
张钦皱眉,“可有法子医治?”
谢垣衣:“近日变故连连,李师兄心绪难免不宁。只需放宽心,自会好转。”
张钦愧疚地低下头:“是我连累了师兄。”
李晏摆手:“别这么说,是我自身的原因啦。”
岑倾阶叹息着说:“我一直以为我们师兄弟四人,能永远在上清门相伴修炼。若是能得大机缘飞升成仙那是最好;若是一辈子平平凡凡地守在山上,潜心修炼,也好。可事到如今,只能说是天意弄人……”
李晏打断道:“那个啥,二师兄,不好意思,我打断一下,你的想法有点消极啊……我和师弟不还好好的吗?这八字还没一撇呢!即便我和师弟回不去上清门,你们要是有空也可以下来找我们玩是吧。”
这时,门口传来敲门声。
四人一惊。
李晏:“这,又是谁来了?”
张钦眉头微蹙,目光投向门外,只听得一阵柔和的女声传来:“张公子在吗?”
张钦:“是,那位收养小风筝的女子。我去开门。”
张钦说罢向门外走去。
岑倾阶问:“三师弟,你和四师弟还带了个孩子?”
“嗯?”李晏越听越奇怪,纠正道:“二师兄,那孩子是张钦在路上捡到的。他见孩子孤苦无依,受人欺凌,便心生怜悯,将他带回。但我们自身难保,怎能带着孩子漂泊?于是,我们为他找了一户好人家。也不知何故,孩子竟自己跑了出来,还遇到了你们。”
岑倾阶点头。
言语间,张钦抱着小风筝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那对陆氏夫妻。
小风筝埋头在张钦怀里,颤抖着小肩膀,似在哽咽。
李晏三人站起身,那妇人陆氏歉意地说:“真不好意思啊,是我们没看好孩子。没想到,他居然跑到张公子和李公子这儿了。”
陆政沿道:“小风筝,自从进了我们家,就整天闷闷不乐,我和拙荆也想办法逗他开心,可他也就高兴一会儿,然后继续躲在屋子里发呆。
今天早上,我正好和拙荆出门,一回来就发现他不见了,一路问下来,听说他被两位公子带走了,我猜想,是不是张公子和李公子,就寻上门来,真不好意思。”
李晏道:“是我两位师兄在街上无意中遇到了小风筝,便将他带到了这里。小风筝应该是想我们了,所以想回来看看,既然二位来了,那就把他带走吧。”
话音刚落,小风筝在张钦怀中急切地喊道:“不要,我不要回去!”说完哇哇哭了起来。
夫妇二人见孩子大哭,显得十分为难,慌忙解释:“我夫妻二人自问从未苛待小风筝,二位公子不要误会啊。”
张钦轻拍着小风筝的背安慰:“小风筝乖,不哭啊。”
小风筝抽泣着:“张,张钦……哥哥,呜呜,小风筝不要回去,呜呜……小风筝,不想离开你和……李哥哥,不要,不要送我走……好不好……哇……”
孩哭声的撕心裂肺,李晏心里叹气,不知如何是好。
张钦继续安慰:“小风筝乖,我和你李哥哥接下来还要去别的地方,不会一直留在溯月城。我们更希望你能安顿下来,读书识字,长大成人,而不是跟着我们居无定所。”
小风筝哭得更凶了,“小风筝,愿意跟着……你们,不管去哪儿……呜呜……”
李晏温声道:“小风筝,你不是说过,长大了要成为一个好官,帮助那些流浪街头的孩子吗?那你就更应该留下来,努力学习,考取功名,这样才能帮助更多的人。对不对啊?”
张钦:“是啊,小风筝,我和李哥哥也很想把你留在身边,但我们接下来还有重要的事要做,带着你确实有些不方便,还请你谅解。”
李晏摸了摸小风筝的脑袋,道:“小风筝,你想想,收养你的陆叔叔和婶婶是不是很疼你,很喜欢你?他们能给你一个温暖的家。你跟着他们好好生活,快快乐乐的,好不好?”
张钦轻轻拍了拍小风筝的肩膀,道:“小风筝,等有一天,你穿上官袍,站在朝廷之上,为百姓谋福祉,为那些流浪的孩子找到归宿,张钦哥哥和李哥哥都会为你感到骄傲的。”
李晏:“而这一切,都需要你现在开始,好好努力!所以,你现在要跟着陆叔叔和婶婶好好过日子,等再大一点,去学堂跟教书先生好好学习。慢慢实现你的愿望,好不好?”
张钦:“我们会经常来看你的,小风筝。”
小风筝的眼泪渐渐止住,他抬头看了看张钦,又看了看李晏,瘪着小嘴,很不情愿地点头。
李晏和张钦对视点头,将孩子递到陆氏怀里。
陆氏轻抚着小风筝的背,语气中满是怜爱:“小风筝乖,陆婶回去给你做你喜欢的狮子头好不好?”
陆政沿也在一旁温声道:“陆叔叔还买了小风筝,等明日,我们去郊外放好不好?”
小风筝轻轻嗯了一声,乖乖地趴在陆氏的肩头。
李晏和张钦相视一笑,陆氏夫妻道谢后,便抱着小风筝离开。
岑倾阶看着二人在门外目送的背影,低声问谢垣衣:“垣衣,你喜欢孩子吗?”
谢垣衣一惊,“阿阶,你为何这般问?”
岑倾阶轻咳了一声,声音低沉而含糊:“没什么,只是随口一问。”
李晏和张钦回到屋内,李晏笑道:“二师兄和谢师弟,还没吃午饭吧,不如让师弟下厨,我们好好尝尝他的手艺。”
岑倾阶摆手,“不必劳烦,我和垣衣还要去寻霜天晓角,这就出发去附近的大椿山看看。”
李晏忙道:“这么急吗?你们远道而来,风尘仆仆,我们不招待,不太好吧。”
张钦也道:“二师兄、谢师兄,不妨先歇息片刻,等用过午膳,我和师兄与你们一同去找。”
岑倾阶犹豫,瞥了一眼谢垣衣:“这……”
谢垣衣微微颔首,“那就,有劳李师兄,张师弟了。”
李晏嘿嘿一笑,“快来坐,我跟你们说啊,师弟的厨艺啊,是越来越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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