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助理在车前等着,远远地望见顾似柯半扶半抱着一个人,对方醉醺醺地像是在说什么胡话,还紧紧抱着顾总不放开。
“去附近开个酒店,把人送过去。”
顾似柯把人往林初的方向推,语气甚至有些不耐烦。
“好的,顾总。”
林初应声就要伸手去扶,凑近了看清这人的样子,她迟疑地顿了顿。
于是难为情道:“顾总,这人好像是沈总身边的,会不会不太好?”
顾似柯低头去看,对方细白的手指正紧紧抓着自己,不知道在想什么。
“算了……”顾似柯忽然妥协道:“去我那里吧。”
“啊?”林初诧异地张大了嘴巴,看了眼醉醺醺的席歌。
林助理顿时心生不妙。
林助理开启脑内风暴。
她脑补了一百零八种处理后事的方法,感叹自己已经不干净了,为了金钱这种没有人性的事都做得出来。
“想什么呢?”顾似柯拿手指敲了敲车窗。
“顾,顾总,要准备绳子什么的吗?”
林初磨磨蹭蹭,一句话掰成三半,委婉道:“我不太清楚这个,上一任总助没和我说,还要做这种事。”
顾似柯:?
林初强撑起笑,“顾总,我是个有底线的人,虽然您给的是很多……”
顾似柯明白了,她架起双臂,好整以暇地看向林助理,语气不耐道:“你准备吧,绳子最好长一点。”
林初:!!!
“找个结实点的绳子,出了市区找颗歪脖子树把自己吊上去。”
“死之前记得写好遗书解释清楚。我不想被人说,自己的助理是蠢死的。”
林初:……
*
把人带回家的那一刻,顾似柯当即就有些后悔。
席歌被她丢在沙发上,光听呼吸声就知道睡得很沉,一动不动半张脸陷进柔软沙发里。
只是眉毛似乎轻轻蹙着,睡梦里也在痛苦纠结什么的样子。
顾似柯看着那张漂亮的脸,莫名觉得自己多管闲事。
一点防备心也没有,对着只有一面之缘的陌生人也能这样坦然信任。
这么放心贴过来,是认准了自己不会把她丢下吗?
……
席歌挣扎着昏睡过去前,只记得自己见到了顾似柯,设计好的“碰瓷”桥段完全没来得及用,就一头扎进睡海里去了。
她的发作性昏睡症来得突然。
甚至睡意消散醒来的那一刻,席歌还保持着昏睡前的紧张情绪。
安静的环境里,听觉最先恢复,紧接着是心脏跳动的声音响在耳畔,透过胸腔被无限放大得扰人。
睁开双眼的那刻,席歌仿佛从深海的沉溺中愕然惊醒。
头顶高悬的白色天花顶明亮地刺眼。
席歌伸开压得发麻的手臂,小心转过头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
景观落地窗外俯瞰的江景一览无余,阴沉沉的云压在江面,水天和为一际,透过宽阔的环形窗景映入室内。
岛台的玻璃花瓶上插着一束被修剪过的文竹,旁边随意放了件什么纸质证书。
这是……哪里?
席歌盯着那张纸,慈善证书上捐赠人的名字清清楚楚,写着顾似柯三个字。
居然没有扔下自己,她果然是个好人。
席歌揉揉眼睛,还没等她感慨计划进行的过于顺利,就听见玄关处传来响动。
……
顾似柯许久不回老宅住,管家文姨会时不时过来照看一二,避免触景生情似的,她通常在顾似柯的工作时间过来,因此也不怎么能碰上。
谁知道刚刚推开门,就和站在原地的席歌意外对视。
管家推开门的脚步顿住,很快又退后确认了一眼住址没有错。
席歌:“......”这种时候应该是先解释自己是谁,还是应该问问对方是谁?
“你…….你好?”
既然人不认识,那打个招呼总不会出错。
两个人面面相觑。
“文姨,您什么时候过来的?”
身后传来顾似柯冷静的声音,席歌只感觉手腕被拉住,旋即又很快松开。
顾似柯站在她面前,装作不经意地遮住管家投来的疑惑目光。
这样欲盖弥彰的动作太过明显,文姨看着席歌,还没转过神来。
眼睛不住地盯着两个人打转,半晌才提起手里的槐花蜜,这才磕绊似的回道,“哦哦,我过来送个东西。”
“这孩子是?”
管家一脸茫然地看向顾似柯,又想到顾成笙一贯念叨的交代,电光火石之间忽然脑中顿悟。
再看顾似柯的动作,注视两个人的目光顿时和蔼起来。
顾似柯:......
管家依旧在微笑,她自顾自转身将槐花蜜放进冰箱,徒留一个看透一切的淡定背影。
席歌:哇。
等到文姨整理好,转过头便看见席歌像在盯小动物一样,目光毫不掩饰地落在顾似柯身上。
她了然,再看顾似柯一幅郁结不想说话的样子,心领神会只当是小情侣被人撞见有些不好意思。
于是笑呵呵地打了个圆场,转口道:“行啦,我就是来送个东西不打扰你们了。”
席歌见状,抬起手向管家说了句拜拜。还心态十分良好,自觉帮到了顾似柯。
门哐地一声关上了,顾似柯还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盯着眼前的空气,半晌忽然意味不明地冷笑了一声。
十分钟后,两个人面对面坐下,顾似柯丢过来一份文件。
上面是一份条理清晰的合同,内容却简洁到只有一个中心思想,那就是假扮顾似柯的女朋友。
在顾似柯的姑姑面前,装作两个人已经谈恋爱有一段时间了。
简直和席歌的企图不谋而合。
但为什么是她呢?她还没来得及和顾似柯说喜欢呢?
席歌短暂地纠结了一会儿,恍然大悟问了句:“所以,刚刚那位文姨是你姑姑的眼线吗?”
“你可以这么理解。”
顾似柯抱着双臂,冷淡的目光落在席歌的身上。
下一瞬,她看见席歌那张漂亮惹眼的脸像是被点亮一般,眼角弯起的弧度太过明显透露出欣喜。
她看着顾似柯,言语间都洋溢着快乐,“那我可以留下吗?”
“我可以和你住在一起吗?”
语调都一声接着一声上扬。
顾似柯沉沉呼出一口气,直接皱起眉毛,干脆利落地拒绝了,“不可以。”
“为什么?我们住在一起不是显得更真实吗?”
“我不会和不喜欢的人同居,假的就更没必要。”她语气冷漠。
“可是……”席歌摇摇头,眼睛依旧亮晶晶地道:“第一次在温泉山庄见面,我就很喜欢你了。”
“你可能不知道,但我真的很喜欢你。”
”你身上的——”
顾似柯直接打断她,面色不悦道:“你对沈和玉也这样吗?”
真是很会当金丝雀,职业水平和花言巧语一样,还没签合同就已经入戏了。
“喜欢也能随随便便说出口?”
席歌自觉是个很会表达爱意的人,但听到这话却诧异地摇了摇头,语气颇为认真道:“她暗恋我都不敢说出来,但是她送我礼物,我才会说很喜欢。”
“别人送我礼物,我就会很开心。”
听起来还很有礼貌似的。
“但是你的话,不送礼物,我也会很开心。”
席歌的唇角微微翘起,目不转睛地盯着顾似柯的脸,仿佛真的对她一见钟情,喜欢到死心塌地要纠缠不休。
顾似柯:“......”
怪不得沈和玉跟被下了降头似的。
她站起身来,不想过多纠结这种无意义的对话。
“你还有时间考虑,可以的话,合同我会让人拟好送过来。”
*
“年初诺普推出一款针对DMD基因疗法的新技术,新药刚刚通过Ⅲ期试验,沈总的公司就宣布竞品也在走优先评申资格,这两家一前一后跟的紧,我约了诺普的朋友,打听到一些消息。”
“和她有关?”顾似柯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看文件的动作一顿。
林初点了点头,措辞严谨道:“席歌曾经在诺普的药物研发中心待过一段时间,而且只是以顾问的名义,不知道具体发生什么,没多久就递了辞呈。”
“我怀疑,她可能是个商业间谍。”林初的面色越发严肃,“虽然不知道她的目的是什么,但是应该不简单。”
“时间咬的这么紧,诺普和沈和玉居然一点冲突都没起,甚至官司的风声也没有。”
顾似柯向椅背后靠,不紧不慢地思考,“沈和玉不会这么蠢,这么明显的事不可能查不出来。”
沈和玉会色令智昏简直是新世纪一大笑话,她和沈家那个私生子针锋相对,一点也不像会主动露出破绽,给人留把柄的样子。
回想起席歌那张脸,说是故意为之倒才有点可能。
毕竟那张脸还挺有说服力的。
“顾总,那这合同还……”
“给她。”顾似柯摩挲着纸张边角,不疾不徐道:“对了,再加一条。”
“合约期内,她必须和我住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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