彘族、极地灰狼族、凤凰族及明视族为六界四大世族,彘族为首。
天启八万年腊冬,彘族族内动乱,异姓国师苏铭也原形毕露,一举谋反,私下拉党结派,勾结外敌,屏蔽外界干扰,残杀彘族子民。
此场动乱长达十轮昼夜,仙都淮河南岸横尸遍野、腥血成雨。
阴阳佬怪本名漆雕子实,曾彘族族长漆雕庭苍之胞弟。
那夜,他背刺弯刀、骨穿长矛躺在血泊中,气息越来越弱,吊着一口气见反贼手执长矛挑起眼帘的尸首,查看有无活口。
眼见着他们渐近,如今无力回天,苦笑一声,准备等死。
忽的,一只小白兔从底钻洞来到他眼前,使出浑身劲头将他拉入洞中。
“什么声音?”贼人闻声而来,见他身子渐渐隐入地下,“这有个活口。”
小白兔随即于洞口堆满数颗形似萝卜的东西,便拉着伤患遁地逃跑。
待贼人悉数赶来洞口,“哪来的萝卜?”
话刚落地,“噼里啪啦”一阵声响,夹着一股萝卜味的臭屁,屁烟迅速蔓延方圆十丈远,缠绕其身,久久不得散去,熏得贼人一阵作呕,呕得虚脱无力,双膝一软,晕倒一旁。
小白兔捏着鼻子微探出头,熏倒一片,得意笑道,“嘻嘻哈哈~我这如风铃般清脆的萝卜屁弹可不是徒有其表。”
随后,咬牙切齿地拉着漆雕子实朝明视族族长菊道人方向去。
“小祖宗,你想吓死阿爹是不是?”菊道人双手哆嗦地接过伤者,撇开浮在脸上的发丝,瞳孔一震,本能地后倾,扫视一圈,紧闭双眼猛地一睁,“此处不是彘族栖息之所吗?怎……怎的……”
“阿爹……”
“小祖宗,快,跟上阿爹。”菊道人背着漆雕子实慌里慌张离去,小白兔虽不明缘由,但还是拽着菊道人的衣摆随他而去。
来到蓬莱岛家中,并让夫人鸣沙英淳传音于药王谷谷主,火速前来救治伤患。
在谷主医治过程中,菊道人爷俩也不闲着,烧水添火、熬制药草。
菊道人坐在柴火前,侧过脸来瞧着跟前被烈火熏得脏兮兮的小娃娃,气不打一处来,提着其耳朵,数落一通:“你个乳臭未干的女娃娃,一不留神就溜之大吉,昨夜若是被那歹人抓住,你让阿爹怎么办?更何况你阿娘能饶了我吗?”
菊道人是六界出了名的妻管严,夫人使个眼色就能让他瞬间哑口无言、垂头认错,夫人往东他绝不往西。
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而在这家中,夫人才是真理,才是正道。
明视族族长菊道人乃六界剑仙榜第一人,威风凛凛、飒气逼人,却因是个实打实的妻管严,硬被六界笑了数万年。
“啊~疼疼疼,阿爹,我这不是那个什么完整……破坏……不坏什么……的嘛?”
“完好无损。”夫人一听便知道这小娃娃心中所想,踏进柴房瞧见这爷俩如此“父严子孝”,便也晓得爷俩的小伎俩。
“对对对,阿娘说得对,阿娘~我错了~”有其父必有其女,认怂怕是刻在家训中代代相传。
“行了行了,你爷俩别演了,小鹓扶,光听打雷,未见下雨,演技退步了啊。”
刚过三万岁生辰的小鹓扶小手摸了摸脸,再瞧了瞧手,一滴水沫子都没有,尴尬地与菊道人两眼相视,爷俩的窝囊样如出一辙。
夫人轻咳一声来掩饰笑意,瞥一眼伤患所处厢房方向,回神正道:“说吧,怎么回事?”
菊道人本是带着鹓扶前往仙都无忧山参加论剑武林大会,水平依旧,夺得头魁,返回蓬莱岛之际,菊道人为让女儿领略大好山河,便一路脚程顺无忧山南下。
途径淮河南岸,天寒雪重,对岸明是白昼,光线耀眼,一片祥云。
若不是菊道人那般仙道,一般人可是识破不了南岸隐秘无形的结界。
他用赤霄凌云剑从底部划开一道口子,映入眼帘的竟是另一番天地,生灵涂炭、残尸堆山,血泊成冰。
然南岸上空更是墨团缭绕、血气冲天,漆鸦成群叼食断肢,腥臭味令爷俩反胃吐泻。
见贼人渐渐涌入,爷俩躲在草丛中,不远处发现一个还喘着气儿的,趁菊道人不留神,遁地堆弹救下了漆雕子实。
“阿娘,你不知道,当时萝卜屁弹一炸,哎,哗啦啦熏倒一片,哈哈哈哈哈哈。”拍地大笑,越说越起劲,背着手昂头来回晃悠:“我就说嘛,谁能躲得过我的萝卜屁弹啊?那威力,仅次于阿爹的赤霄凌云剑。”
“哎哎哎,夫人,我可没教她吹牛皮……”说着与夫人相视一笑,见这小娃娃得意吹嘘的模样,气头瞬间消散。
萝卜屁弹为小鹓扶独创,灵感来源于同伴的萝卜屁,着实臭烘烘,熏倒打劫的黄鼠狼,萝卜既可食用,消化完又可防身,一举多得。
进而鹓扶便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召集伙伴,广收萝卜屁,自制萝卜模具,添进萝卜屁以及一硝二磺三木炭,也就是火药的配制,从而制成“威力无穷”的萝卜屁弹。
晃悠中掉出一个萝卜屁弹,“呦,夫人,这乍一看,倒是真与萝卜无异。”菊道人伸手捏住萝卜屁弹的须须,“阿爹,不要~”
“砰”的一声,一家三口像霜打的茄子蔫儿昏倒在地。
谷主傅病己寻声而来,捏着鼻子扇了扇烟气,“这是……怎么了?炸恭桶了吗?这么臭。”
一脸嫌弃拉着臭气熏天的一家子,逃出熏入味的柴房。
半晌,三颗爆炸头你看我我看你,此处无声胜有声,菊道人起身一手提着鹓扶,一手搂着夫人,前往后院沐浴。
“萝卜屁弹?哈哈哈~哎呦。”巫山鹤林笑着伤口撕裂发疼。
“倒像是她能做出来的事儿。”
他的视线随之落去,眼前唇角渐露血色的少女幼时竟是个“泼皮猴子”。
对她于他不曾参与的六万年的时光甚是好奇,试图从这怪老头口中得知关于她的消息,“然后呢?”
“然后天不亡我,成功活了下来,好全后辞行离开蓬莱岛,换了如今这副模子,苟且一生……如今的彘族早已不是昔日四族之首,挨千刀的苏铭也篡权谋反当上了族长……不然,纯正的彘皇族心头血也不会……如此难寻。”
阴阳佬怪从下颚间揭开跟随他数万年的皮面,真容却是个而立之年的清俊壮年郎,随即声线也从低沉悠扬、岁月沉淀的嗓音变换成铿锵有力、清脆见底之音。
“掌司使大人。”
巫山鹤林瞳孔微微一颤,一时未回过神,愣了几拍,拂手躬身行礼:“见过漆雕……漆雕兄。”
“哎~大人这是做甚?”
“您是长兄,唤我巫山兄弟或是阿林都成。”
“好,巫山兄弟。”
上下扫视着眼前壮年郎,化容扮丑,隐姓埋名,数万年心酸无人可知仅自知,意味深长道声:“漆雕子实,漆雕兄,这么多年……苦了你了。”
鼻酸含泪,几度哏咽:“好久没听到他人这么唤我了,年久月深,岁月磨平棱角,一切浮云往矣。”
拭去泪水,吸鼻收拾情绪,笑道:“罢了,往事不可追,继续苟活余世。”
巫山鹤林忽地抓住他手腕,拧眉正言:“漆雕兄,弑族之仇不共戴天,您当真不闻不问,心如止水偷生苟活?”
漆雕子实咬紧牙关,颈侧青筋暴起,眸中充血,自是不甘,但他如今仅凭一人之力如何能扳倒贼人,只不过徒生烦心。
“漆雕兄,您若是想复仇,兄弟我定当倾尽全力助你!”巫山鹤林再次挑起他复仇的决心。
巫山鹤林坚定的眼神读懂了他埋于内心深处久久不敢触碰的领域,激励了他:“好……是时候重整旗鼓,夺那奸人头颅,驱走外敌,收回故土。”
巫山鹤林守在床前两轮昼夜,冷风吹开窗棂,使得人浑身寒颤,迈着时轻时重的步子关窗阻寒意。
回身掖了掖褥角,将她的手放进被褥里,坐在床边低眸瞧着她,脸泛红润,高耸的鼻梁,翘起的长睫,优越的头骨映在墙壁上,影子也是美得出挑。
他浅勾着唇角,按捺不住伸手轻抚了她那美如画的脸,看得入神早已忘了时间。
“丑时四更,天寒地冻。”
毛君子打着哈欠推门而入,见他佝着身子坐在那,“大人,你都两日未合眼了,今夜我盯着,您去歇息吧,明日大哥……额……她若是醒了,我定第一时间告知您。”
巫山鹤林不肯走,毛君子拽着他手臂再度发力:“大人,您瞧……”
“瞧什么?”
“您当真以这身沾满鲜血的衣袍与她……您不怕吓坏了她,再度晕了过去?”巫山鹤林捂住毛君子的嘴,“什么晕了过去,不会说就闭嘴。”
他将目光瞥向衣袍,吞了口水,喉中涌上一股腥甜之气,定情看去那少女,心道也是,随后带着一丝不耐烦望向毛君子,竖起食指发出警告:“好吧,你可时刻盯着,她若是……(倒吸一口凉气)我拿你是问!”
毛君子按下竖起的手指,拿出百分百的信心,一边推他出门,一边保证道:“放心吧,她可是我大哥,我这做小弟的定是不离不弃地照顾她。”
“我警告你,只可远观,不可碰她!”
“知道啦,知道啦,快回去吧。”“啪”关上门,嘀咕两句:“就知道威胁人,伤成那样还不忘摆出一副吃人的模样,唉~大哥偶尔也是这样……”定情一想,气得跺脚,“哎呀,大哥都跟他学了什么?灵法一丁点没学会,倒是学会唬人了。”
毛君子倚靠在床柱边,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眼皮耷着用双手撑开,掐着胳膊以保持清醒。
身上血腥气太重,巫山鹤林特意撒了些花瓣沐浴,衣裳围在香薰炉旁熏了熏。
“早睡早起,保重身体。”
时至五更天,巫山鹤林将墨发以一根玉簪半挽了起来,其余垂在腰间,着月白素面细葛布棉袍,推开她门,瞧着还未醒来,侧过脸来从铜镜中见自己面容依旧苍白,走过去拿起唇脂略显生疏地涂在唇上。
见镜中自己稍有些“血色”,便长舒了口气。
毛君子默默不作声,涂脂掩饰伤痛,寻她十世轮回,巫山鹤林真的爱惨了她,世间恐怕无人能及,一时不知该替她高兴,还是替自己难过。
此时,萧时初猛地舒展双臂,囔着鼻子,睁开双眼,多日未见光亮,刺得眸子紧闭,片刻微微睁开眼,侧脸瞧的第一人便是等待良久的巫山鹤林。
春风满面呲着兔牙俏皮一声:“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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