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明白吗?挑选良配啊,现已到了婚配的年纪,这些都是仙都名门望族的世家千金,个个花容月貌、娇艳欲滴,瞧瞧,可有合心意的?”
巫山鹤林头也不抬,直接俯身回了一句:“没有。”
傅旖辰侧颜望向他,期待他的回眸,可惜没有等到,面露失落之色。
阴官错不语盯着他,他抬眼对视,阴官错眼神示意走到她们身前仔细瞧瞧。
话音落起,于是那些少女们开始搔首弄姿,朝他抛媚眼。
无奈之下,他只好转身朝他们走来。
“掌司使,看我。”
“我乃凤凰族公主丹漱玉,与你定是门当户对、天赐良配。”
阴官错点了点头,他也是凤凰一族,与丹漱玉表兄妹,阴官氏世代培养火修,向仙都输送人才,阴官错就是在上任仙帝赫连方阳的举荐下,胜任仙帝一职。
仙帝一职每隔五万年选拔一次,即将卸任的仙帝可举荐一人成为候选人。
仙帝这一职位并不是人人都有机会胜任,需过往无任何污点,且在仙都在编仙班行列十万年以上,对仙都政绩有重大贡献的,可参与选拔。
仙帝之位虽不易坐,但六界觊觎它的可不少。
当年能与阴官错匹敌这一位置的候选人里当属巫山冠木,巫山冠木一死,赫连方阳只好举荐阴官错。
“吾这表妹可不得了,五万岁之时便可御世间灵火,成为火修中的翘楚。”阴官错对这表妹似乎很是满意,并为之自豪。
“表兄又笑话漱玉。”
见阴官错大笑,众人也跟着笑了起来,巫山鹤林若是不笑,倒显得不合群了,于是皮笑肉不笑地哈了两声。
她们长得各有千秋,但终究不是他心里的那个人。
转了一圈,走到傅旖辰身边,傅旖辰以为他会为她留步,然而并没有,垂着眼径直走向阴官错的面前,施礼回话:“她们都很好,是我不配。”
傅旖辰伸出去的手没有抓住他随风扬起的宽袖,鼻尖一酸,眼眶湿润,抹去眼角即将掉落的泪珠,拼命地掩饰自己的失落,不知所措地假意整理衣裳。
药王谷谷主傅病己脸上与旁人聊天的笑容随着这一幕瞬间消失。
“这些都不喜欢,那你喜欢什么样的?”阴官错反问。
此时,竹青淮急匆匆地朝他走来,向仙帝施礼后,在巫山鹤林耳边轻语。
“禀仙帝,狱中犯人欲招供,微臣这就前去审问,替您讨回公道。”说完俯身施礼转身离开。
走出殿外,巫山鹤林拍了拍竹青淮的肩膀,“多亏竹大人,不然今日就有个小姐要守活寡了。”
傅旖辰追了出去,一路小跑追上巫山鹤林。
“阿林!”她微闪的眼眸望向他,沉默了一会儿,“巫山大人,好久不见。”
“阿辰,你怎会在此?”巫山鹤林努力回想方才那群少女们的脸庞,他都没有瞧上几眼,怎么回忆,“莫不是……你……也在……其中?”
傅旖辰心里冷笑了一声,果然他没有瞧见她,在他心中自始至终都是陌生朋友的身份,与那些素未谋面的小姐们相差无几。
“巫山大人,她……可好?”故作镇静,抬眸望向那人,紧盯着他的神情,似乎想要笃定从中得出她在他心中亦与自己没什么不同。
但她输了,巫山鹤林愣了一下,“她?”是指鹓扶吗?颔首垂眸,这一刻他的嘴角是发自内心地勾起,“她……挺好。”
脑海中闪现萧时初见到一桌子菜心花怒放的模样,一时没忍住背过身去露出皓齿的笑容。
整理表情,回身礼尚往来地问一嘴:“你呢,可好?”
“出来这么久了,祖父寻不到我该着急了,告辞。”傅旖辰答非所问,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心痛万分,无声地抽噎着。
巫山鹤林纳闷着,蹙眉望向竹青淮,竹青淮双臂展开,肩膀微耸,歪着嘴,不明缘由。
傅旖辰途径仙池,瞧见一对仙侣在池边端着鱼食逗鱼,打情骂俏,你侬我侬,心生羡慕,幻想与巫山鹤林在此逗鱼,双目含情脉脉对视,一时分不清现实与幻象,紧盯着那对仙侣,失了神。
仙女瞄了她一眼,瞧她没反应,拉着情郎逃出她的视线。
池中的仙鱼腾空一跃,这才回过神来,脸上的泪水掉落在放置胸前的手上,一阵清风拂过,手上一丝凉意刺中她的神经,彻底清醒过来。
森然一笑,握住池边的石柱,笑得停不下来,路过的仙仆都以为她是疯了,急急避让。
忽然,一下收住唇角,声线上扬:“鹓扶你可真是命大,活埋淤地中半响都不死,阿林又救了你,整整十世,哈哈哈哈哈哈,你到底给他灌了什么**汤,值得他如此护你?”
傅旖辰回想起巫山鹤林在殿中摸了摸额头漏出手臂包扎的纱布,上面系着的蝴蝶结特别熟悉,好像在哪见过,捂着脑袋努力回想,终于想起曾经谷外受伤之时,鹓扶帮她包扎,也是系了这么个蝴蝶结。
“他受伤了?鹓扶替他包扎的?”
巫山鹤林将萧时初推下山崖之时,傅旖辰特意躲在暗处悄悄观望,镇民渐行渐远,她还特意走到山崖边往下探头瞄了一眼,深不见底,令人产生眩晕感,紧闭双眼,转身如释重负。
傅旖辰方才的试探,更加验证了自己的猜测,杀了她又救她,在十八岁生辰结束她的生命,十世都是如此,十世轮回后才是新生的开始。
如此大费周章,为她与一切为敌,不顾他人死活……
傅旖辰想要往回走寻巫山鹤林,担心他的伤势,没走几步,突然步子顿了顿,冷笑一声:“有人都为他包扎好了,哪里需要我关心。”
她正往回走,一名端着果盘的仙仆与她擦肩而过,秘密塞给她一信条:明日戌时三刻,苍炎山一叙。
她看完后,环顾四周无人,将信条塞进袖口,装作无事继续向前。
巫山鹤林拂起袖摆沏茶,竹青淮也瞧见那系着蝴蝶结的患处,巫山鹤林随他的视线转移到自己的手臂上,解释道:“跳猫子咬的。”
竹青淮视线转向眼前人的双眸,巫山鹤林喝了一口茶抬眼瞧他一眼,他的视线不曾动过,接着喝完杯中茶,补充道:“怎的,不信?我拆开给你看。”
竹青淮起身拦住他,示意他坐下:“哎别别别,这若是感染了,我可不会包扎,更不会系此等蝴蝶结。”
跳猫子能是谁啊,竹青淮看破说不破,只是觉得他们之间的羁绊太深,不知是福还是祸。
夕阳西下,店铺打烊,人去楼空,戌时已至,打更的更夫开始巡逻。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不知庭?今朝落,疑是林花昨夜开。
归途雪渐大,路上的积雪早已埋没游人的足迹,萧时初佝偻着身子缩在斗篷里步履维艰。
看不清脚下的路况,不慎踩中不知是何人遗落于此的捕兽夹,狠狠地摔在雪中,积雪亦是如刀片般锋利,擦伤了手腕,她艰难地起身,握住自己的右腿,冷汗涔涔,眸中冲血,刚滑落的泪珠瞬间成冰。
她忍着剧痛将捕兽夹取出,夹上的鲜血浸湿了一片,面目苍白,眼神迷离,似要晕过去。
这时,一名着黑白相间锦袍的少年郎朝她跑来,距雪面不到一寸之时,少年郎一把搂住她的双肩,晃着她大喊几声:“萧时初!萧时初!萧时初!醒醒!醒醒!”
那人用力摇晃着她,都快要把她要散架了,萧时初使用浑身力气弱弱地乞求道:“这位帅哥,别晃了,我都要吐了。”她努力地微睁着眼,“看,我没睡。”
那人喘着粗气儿望向她那扎眼的右脚,将她支棱起搭在他的后背,背着她狂跑,同时不停地说:“萧时初不许睡,听到没有?”
他已慌张到忘记自己有灵力,可以迅速移位。
脑袋搭在他肩上的萧时初虚弱地应了几声,晕了过去,雪重难行,体力不支,放慢步伐。
这哪是在下雪啊,分明是在下刀子,雪花擦过他的脸颊,竟划出道道血痕,烈风刺骨难耐,股抖步履维艰,未踩稳席雪倒下,萧时初被甩出数尺远。
倒下之际,口吐一腔热血,他受伤了,腰间竟是染红的白绸缎,天幕漆黑一片,识不得衣袍本身的材质。
他捂着伤口,匍匐爬向萧时初,再此将她背到身上,忍着剧痛,继续前行。
这一路走得极其漫长,平日一盏茶的功夫,今夜竟走出了二更天。
“关门关窗,防火防盗。”
寒风如狼,刺入骨髓,更夫敲了几下锣报,实在是扛不住这冷冬傲雪天,将手插进袖中,低头前进。
瞧见脚下雪中的血迹,以为是冷风刺眸模糊了视线,看花眼了,没在意继续前行,抬脚落下,揉了揉双眼,抬眸随脚下望向前方,那条“红缎锦”在这“白毯”上显得尤为扎眼。
“红缎锦”的尽头是名背着小娘子的男郎。
好奇心促使他向前一探究竟,那小娘子的脚下还一直滴着血,走到那男郎的面前,嘴角挂着血,腰间的血也汩汩涌出。
他们血呼啦擦的模样吓坏了更夫,仰天摔了一跤,双股不停地扑蹬着。
男郎安慰他:“我们是……人,不是鬼,别怕。”
树枝扛不住积雪的压力,掉落了下来,砸中锣面上,“噔”的一声,吓得更夫哭爹喊娘,双膝跪雪,俯身求饶:“求求你饶了我吧,我就是一个上有老下有小的打更人,无意冒犯了鬼……神……神仙,看在我兢兢业业数十载的份上,饶了我吧。”
男郎想笑又不敢笑,生怕伤口撕开,瞧他大哭小叫的模样,吓得不轻,本以为能助他将萧时初带回,无奈说了一句:“你走吧。”
那更夫灰溜溜地走开之后,撞见前来寻萧时初的月宝,还算那更夫有点人性,告知后方有鬼,告诫她往返,切勿丢了性命。
月宝胆大心细,自己本身就是妖精,还能害怕鬼?
执伞继续向前走,终于寻到了萧时初,伞置一旁跑过去。
男郎瞧见月宝朝他们的方向跑来,终于松了一口气。
“月宝,你终于来了。”话音刚落,二人倒在了雪地里。
月宝瞧见萧时初的伤,转眸又望向眼前的这名伤痕累累的男子,究竟是发生了何事,怎会伤得如此严重?
再者,这人怎会知道我的名字,拿起脖子上挂着的卜哨吹了几声,旋即附近的同族便都赶过来,看在他一路背着兔帅的份上,也将他一并带回了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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