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邵秩初做事向来雷厉风行,他决定了的事说干就干,绝不拖泥带水。

答应符念嘉后,没多久他就到了符念嘉父母家所在的楼栋,给符念嘉打电话问:“我可以上来吗?”

符念嘉知道他一定会来,没想到他来得这么快。

家里的团圆宴都没做好,他就已经到楼下了。

符念嘉匆匆跑向门口。

陈茹君正好端了盘清蒸大明虾出来,眼看着她往门口跑,忍不住斥责道:“在家怎么还跑呢?冒冒失失的,当心摔倒了。”

符念嘉已经到了玄关,闻言却特意转过身来对陈茹君说:“我男朋友来了,我去接他。”

男朋友?

在客厅坐着的七大姑八大姨都听到了这个字眼,面面相觑,满脸八卦的神色。

此时陈茹君还以为来的是符念嘉那个有钱的上司,立刻抬头挺胸,一副得意自豪的模样,笑着对亲戚们说:“给嘉嘉买车的人来了,她去接我未来女婿了。”

夫妻俩住在老式住宅区,受房屋结构限制,装不了电梯。

符念嘉“噔噔噔”跑下楼,嘴里喘起粗气。

还没等她跑到一楼,楼道里就传来邵秩初上楼的动静。

邵秩初想必也听到了她下楼的声响,原本沉稳的步伐声变得短促起来。

符念嘉不由停住脚步,倾身朝楼层与楼层之间的间隙看去。

一抹黑色的身影飞快闪过,十几秒的工夫就从底下的楼层蹿了上来。

符念嘉亲眼看着邵秩初身轻如燕地移动到她面前,眼含热泪扑进他怀里,低声嗫嚅:“你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吗?”

邵秩初嗓音低哑地说:“是我不好,让你久等了。”

符念嘉没有和他缠绵多久,抬手抹掉眼角的泪珠,一把牵过他的手:“我带你见我爸妈。”

邵秩初定在原地,没让符念嘉拉动。

符念嘉扭头惊诧地望向他,突然害怕他犹豫或后悔,临阵脱逃。

可邵秩初只是沉默了一秒,就拉着她的手,主动上了一级台阶,继而掌握了主动权,和她十指相扣,共赴家门。

哪怕即将面临的暴风雨再猛烈,也是来自她的父母与世俗的偏见而已。

生死他们都共同经历过了,还会畏惧这些吗?

符念嘉出来的时候没有关上门,反而将锁芯捅了出来,抵在门框上。

此刻他们到了家门口,符念嘉只是握着里面的门把手一旋,便将锁芯收了回去。

她稍微往里走了一点,给邵秩初腾出落脚的空间。

她换了鞋一回头,吓得一个激灵,身后神不知鬼不觉冒出的一个个人影险些让她当场去世。

七大姑八大姨们在她身后聚拢,像围观动物园里的罕见物种一样眨巴着眼睛盯着邵秩初,面带好奇和看到帅小伙时不由自主的喜悦。

她三婶夸道:“嘉嘉,你男朋友长得可真俊啊,五官生得这样好,以后生的孩子肯定水灵。”

一群人挡住了陈茹君的视线。

陈茹君在听到亲戚夸符念嘉男朋友长得帅时,心底不由自主地涌上一阵优越感。

然而当她拨开人群见到邵秩初那张熟悉的脸时,“啊”地尖叫了一声。

把众亲戚们吓了一跳,见她这么失态,不明所以地问:“茹君,怎么了?”

陈茹君在亲戚们好心地搀扶下站稳,可手依然在颤抖。

在符念嘉疯了一样寻找邵秩初的这两年,她也承受了巨大的痛苦。

自己的孩子神经兮兮、精神恍惚,她这个当妈的既心疼又无奈,在数落符念嘉之前,她也在心里默默梳理过和邵秩初有关的一切,尝试着让所有事情获得可以用常理解释的逻辑。

邵秩初之前被符念嘉领回家里坐过。

她看着这个小伙子仪表堂堂,一派端方正直的样子,不像是会到处拈花惹草的浪荡子,而且从细节可以看出他对符念嘉很好。

当时她虽然不满意邵秩初只是个普通警察,但干这行的,好歹人品是被公家盖章评鉴过的,总比亲朋好友介绍过来的那些来路不明且满口大话的男人值得托付。

因此没有坚决反对他们来往。

只要符念嘉不后悔,她也懒得管下一代人的终身大事。

谁知道邵秩初在让符念嘉动心后抛下她一走了之?

符念嘉刚失恋那一会儿,终日以泪洗面,寝食难安,哐哐掉称,一下清减了十几斤。

她这个当妈的自然对邵秩初有怨言,并且暗下决心,将来一定要逼着女儿嫁个有钱人。

伤心可以,起码要得到点什么有价值的东西,真心比草贱,最可靠的还是钱,人财两空才是得不偿失。

但是她反过来一想,符念嘉没钱啊,一颗真心有什么好骗的呢?

什么都没得到就人间蒸发,不符合骗子的一般特征。

既然符念嘉跟她说这个小伙子是警察,工作性质这么危险,肯定是人没了才失联的嘛。

所以虽然她跟符念嘉说的是遇到骗子被骗了感情,但一直当邵秩初死了。

如今这个在她心里早已死去的男人陡然出现在面前,可不就跟见了鬼一样吗?

陈茹君没法跟亲戚们解释“死而复生”,也顾不上说这么多,一想到当初女儿吃的苦头她就义愤填膺,暴躁地吼道:“你怎么跟他在一起了!”

亲戚们顿时惊呆了。

刚才她不是还承认了对方未来女婿的身份,把人夸上天了吗?这会儿怎么又在这河东狮吼?怎么一回事?

符念嘉丝毫没有退缩,她抱住了邵秩初的胳膊,不容置喙地说:“我就要和他在一起。”

正在厨房里做手工肠粉的符洲听见外面的动静,连忙跑出来当和事佬:“这又是怎么了?大过年的,吵什么架啊,多影响心情。”

他话没说完就看到了邵秩初,也是一怔,然后话没过脑子就顺口说出来了,“你没死啊,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现在有好多女生讽刺前男友不做人都会咒对方“死了”。

符洲这里的“死”明显也是口不择言的气话,在怪邵秩初无故闹失踪,可听在符念嘉耳里也太恶毒了。

她做了二十几年的乖乖女,头一次为了别人对自己的父母大声说话:“他是做错了什么,好不容易死里逃生从地狱回到人间,却要听人问他为什么还活着?他明明为了守护大家的平安恪尽职守,他明明为了国家的安泰鞠躬尽瘁,为什么要在对他毫不了解的情况下说伤害他的话?我这辈子只想嫁给他,难道你们作为我的父母,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耐心听他解释完再开口吗?”

夫妻俩听到她的质问都懵了。

陈茹君被她当着这么多亲戚的面反驳,面上挂不住,脸色难看极了:“我们还不是为了你的终身幸福着想。不管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当初让你伤心欲绝,就不是一个合格的男友。就凭这点,还要什么解释?你以为他这样对不起的是你一个人吗?是我们一家!”

符洲也说:“我们把你养这么大,就是为了让你为一个男人忤逆我们的吗?他对你好不好,我和你妈看不见吗?要是他能够把你照顾得好好的,我们能看见他对你不好的一面吗?他为国家为人民,唯独不能为了你,那你跟着他图什么?我们没有那么高的思想觉悟,就希望你过好这辈子,又有什么错?”

这样的状况不是符念嘉想看到的。

她上来之前分明是想好了要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好好跟夫妻俩解释,让夫妻俩接纳邵秩初的。

但她听见夫妻俩一上来就呛声,心里的火气也腾地上来了。

她当然也知道她是从知情者的角度看待邵秩初的,对他的了解会全面一点,而她父母丝毫不知情,必然对邵秩初有所不满。

可是维护邵秩初是她的本能反应,她是护短的,不能接受任何人对他的诋毁。

况且她以为“未知全貌不予置评”是所有人的共识,她的父母却没有做到这一点,让她对他们失望了。

毕竟她劝邵秩初来的理由就是她父母是心地善良的好人,他们恶语相向的行为和她的描述完全不符,让她有种诓骗了邵秩初的自责感。

谁不希望家庭和乐?

这样的局面谁又想看到呢?

在双方僵持之际,邵秩初缓缓从符念嘉身后走出,低声说:“嘉嘉,不要这么跟叔叔阿姨说话。”

符念嘉一下就委屈得红了眼眶。

在场的所有人听到他的声音蓦地一愣。

邵秩初指指自己的喉结,对夫妻俩说:“对不起,叔叔阿姨,我的嗓子因为在被毒/贩刑讯逼供的时候吞了炭恢复不了了,原谅我只能用这个音量跟你们对话。在过去的日子里,有诸多不可抗力因素阻隔在我和嘉嘉中间,苦难加身,导致我被迫与她分离,我深感抱歉,因此也在鼓起勇气和嘉嘉重新在一起前纠结犹豫了很长时间。但是我今天站在这里,就是想表明我的态度。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无法窥知我未来的命运,然而在我有生之年,愿以性命为注,直至闭眼之前,护她周全。我知道她的余生需要我,所以我来到了您二位的面前,衷心恳请二位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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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中湛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