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盛还带了女人,什么时候的事儿,我怎么并不知道,什么样的人?”
“客官,掌柜说那间屋子里的人不方便透露,我领您去厢房吧。”
“没事,我和萧盛熟得很,这么好的屋子就他们两个人多浪费,他人在里面嘛?我进去打个招呼。”
“不行、真的不行啊客官,您就别为难我了——唉,客官,客官真的不能进啊!”
阮川山噙着笑,甩开小二推开房门大步往里走,“好小子,藏得这么深,可叫我抓着——啊 ……啊啊啊啊?”
季明川坐在桌子前,抬眼看着阮川山面如土色的脸,“原来是世子啊,坐,我们聊一聊。”
阮川山扭身就逃,放在门上的手还未将其拉开,闻言也只能心中哀痛地又把门合了上去。
身体都快抖了筛子,弱弱道:“原来是你啊……”
阮川山苦着脸,说好的萧盛,屋子里的人怎么会是季明川。
而且,他这穿的又是什么鬼?!
季明川难道是女人吗?
是吗?
是的吧,他一定是女人吧!
要不然怎么会穿着女装肆无忌惮地在外面行走呢!
看他那嘴角,还像是刚被人啃过,阮川山只是偷摸看了一眼,都觉得心惊肉跳,生怕自己眼睛要保不住。
季明川平静地倒了一杯酒,“世子今日真是好兴致,国公爷尚未回京,今天又是与谁一同前来?”
阮川山:“……都是些不值一提的人,嘿嘿,喝酒,来我们喝酒!”
季明川斜眼,没有戳破这人定是带了些歌姬舞女来酒楼快活。
阮川山曾是郁煊的侍读,他从小在家中耳濡目染,要随其父从军,有了习武为官做大将军的念头。
奈何,阮川山练武比读书还没天赋。
阮川山好歹是楚国公唯一的嫡子,谆楚国公谆善诱向他讲述读书明礼通达的好处,偏阮川山不死心。
每日读书完,偷跑到武场跟着季明川、萧盛几个侍卫练武。
阮川山将来是世子,他们几个奴才比不得,又有郁煊在前面叮嘱,不能太让他掉面子。
萧盛几次都是收着手,让了阮川山十来招,最后假装被阮川山的木剑击中,“啊”一声捂着胸口吐血倒地装作失败。
阮川山在国公府里被碾压的心顿时膨胀,觉得他就是璞玉之姿,蒙尘难掩其光,嚣张大放厥词要挑战季明川。
既然他能够把一个小小的侍卫打趴,一个死太监当然也不在话下。
季明川最讨厌别人当着他面说他,冷哼一声,将阮川山打得回去的时候一个脑袋两个大。
阮川山在家里哭闹,说什么也不肯再去郁煊那儿当侍读,除非郁煊把季明川砍了。
皇子尚未发怒,阮川山就这么大呼小叫地不成样子,楚国公在家中大发雷霆,强压着阮川山的脑袋让他去给郁煊赔罪。
阮川山迫于家里的压力,只能硬着头皮去了。
结果——
又被季明川揪着脑袋狠狠得打了一顿。
到现在,阮川山虽然在几个侍从里面,和季明川的关系还算好。
但是每回看到他不笑的脸,脑后的皮肤都会扯得耳朵生疼,只觉得被开瓢的地方在隐隐作疼。
“你把皇上赐我的佛塔偷走了?”
“开玩笑!”阮川山被酒呛到,做贼额心虚地低下头,“什么偷!我堂堂世子,难不成还会偷你的东西?”
殊不知,那南玉佛塔,现在正好生生地摆在他娘的佛堂里。
阮川山一身冷汗,但还是很有道理地在狡辩:“我这是借用,你之前不在京都佛塔放着多浪费,我拿回去给我娘用一下怎么了。”
季明川冷笑,他不在京都的时候阮川山就去了好几回季府踩点,一听他被刺杀失踪,第二天带了人上门把佛塔给搬进了国公府。
若是他死了,当真相信阮川山会抢先一步去抄了他的家。
阮川山也不敢抬头乱瞟,喝了半壶酒,说什么也不敢再坐下去,借口雅间还有小娘子等着一起看烟花匆匆离开。
“这死太监,脾气真差。”阮川山一出门,扶着墙才稳住了身形,骂骂咧咧得往楼下走。
季明川耳朵尖,听得阮川山的骂声闭眼不语,只是将大脑放空,兀自闷下一口酒,狠狠地将酒杯咣当砸碎在地。
好烦。
季明川捏着轮椅的扶手心想,为什么会这么吵。
推着轮椅来到窗边,楼下车水马龙、嘈杂哄闹,让季明川的心却始终无法安定下来。
鼎沸的喧声入耳,季明川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再睁眼,向外看去,发现楼下人群涌动,全都在朝着一个方向迅速奔跑。
有的人甚至不顾前头人还未离开,用力推攘,使得前面的小孩摔倒在地,接连滚了好几圈,想要爬起身,始终有人不断地踩在那孩子的身上。
“求求你们让开,让开——我儿子还没爬起来,儿子!”
“夫君,你在哪里!”
“不要推我,没看见前面不能走了吗?!”
“呀——谁踩到我的裙子了!”
楼下人声嚎天喊地,季明川注意有一处天空的烟花,罕见地没有继续发射。
季明川喊住外头跑过的小二,喝问道:“发生什么事?”
小二知道的不是很清楚,只听说皇宫那儿出了事,现在街上到处都是官兵拦街排查。
“客官,您待在屋里千万别出来,等那些官爷们查完了之后就好。”
小二走后,有一人偷偷潜入了雅间。
许林跪地作揖行礼。
“督公,宫内皇上遇刺,两名刺客一位已拿下送去审问,还有一位逃离尚未抓获。皇上命我向您通传,请您即刻出发东洲。重查成王屯兵谋逆一事,此行需谨慎小心,切不可暴露行踪。”
“皇上遇刺,与成王有关?”
许林摇头,石平没有说,他只知道,“皇上无恙,让督公不必担心。”
季明川暗想,皇上如此谨慎行事,莫非是成王还有同党没有被他们查出来。
但这些只靠季明川现在空想,一切都不得而知,只能待他到了东洲慢慢细查。
许林献上一枚药丸。
“督公,这是皇上让宫内太医协从调配的解药,对您身上的毒能起到解清的效果,只是起药效缓和,还需一至二月有余,将体内的毒素逐步排出。”
季明川闻着药丸的味道,自知里头定是加入了大量上好的药材,拧眉将其咽下。
“马车已等在楼下,督公,我送你离开。”
季明川在看到后院停着的陈家车马时一愣,怒容浮现,但又很快定了下来,“许林,你这是什么意思。”
“督公,我是依照皇上的吩咐。皇上的意思,督公身体尚未恢复,若是纵马疾驰,调动各地东厂人士,或许会打草惊蛇。以陈路白妻子的身份作掩护,可谓是便宜行事。”
许林抱拳垂下身,迟疑了片刻又继续说:“皇上还说……一两个月的时间,您身边没人照顾也不太方便,陈路白看样子挺乖巧聪慧的,有他在您身边照料,皇上很放心。”
季明川听完许林的话,脸色黑的厉害,他没有说什么,掀起前头的帷帘翻身上车。
木板正中央,陈路白四仰八叉地斜瘫着昏睡在地上,额头上一个硕大的肿包,活似雷震子的肉瘤顶在脑门上。
“内街行刺的时候,陈路白正好就在第一排,被城墙上落下的弯刀砸中了。”许林往里头瞟了一眼,唏嘘道,“运气好是真好,只是被刀柄撞到脑袋,没缺胳膊少腿晕了过去,估计再等会儿就能醒过来。”
季明川皱着眉,将陈路白架在凳子上的腿拨开,陈路白嘴巴一撇,眼角似是有些湿润,嘴里喃喃一直在说些什么。
“娘……”
是在喊他?
陈路白的声音太过含糊,像是小狗从喉咙里发出的哼叫。
季明川贴近陈路白的嘴边,也只能听到陈路白吞咽着口水的呼噜声。
视线落在了陈明穿斜襟的凸起处,里头像是放了什么。
季明川心下一动,挑开了陈路白的外衣。
两块已经被压扁的月饼,和破得不成样子的灯笼。
唯有那匣子里的香囊,幽幽散发着清醒的木果香。
香囊的正面凑成了对,嗅了一双鸳鸯,穗子也被打成了同心结。
这一看便知,陈路白是卖给谁的。
季明川怔了怔,竟觉得掌心攥着的香囊有些烫手,下意识甩了出去。
穗子下挂着的玉珠,正好甩到了陈路白的鼻子上,他不舒服得吸了吸,抬手去掏。
因着晃到了脑子,难受得翻来覆去,也不知道他现在到底是睡着了,还是依旧晕着的。
季明川觉得他定是今天喝酒喝多了,才会心软,看这小傻子可怜。
拉起陈路白的胳膊,让他坐起靠在了自己的身上。
陈路白脑袋一颠一颠,逐渐滑落至季明川的脖间,他难受的不停咬着唇,喘息声听在季明川的耳朵里,激得他身形一僵。
季明川只觉得这傻子,连这时候也不安分,扶着他的脸颊将他脑袋摆正。
厚实的唇瓣灼烫着季明川的指尖,他听见陈路白嚼着嘴唇咕哝道:
“娘……爹什么时候才回来……我好饿,可以让我吃吗……”
车厢内原本暧昧炽热的气氛,刹那间冷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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