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登船

陈路白第二天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身。

憋着一肚子的水彻底放了个干净,有些晕乎乎地晃出院子。

昨儿喝得实在太多,陈路白连他怎么回房的事儿都忘了个七七八八,缓过神发现季明川不在身边,拦下身边洒扫的小厮问有没有瞧见人。

小厮答:“夫人一大早就出去了。”

“他一个人?”陈路白提起了心,季明川坐着那轮椅要如何独自外出。

小厮道:“备了一辆马车,是田老送走的。公子,您稍等,我去马厩找田老过来回话。”

陈路白想着他顺道多走动醒醒酒,“几步路的事情,你忙你的吧,我自己走过去。”

马厩里,田老刚卸下马,拉回来准备给马匹擦身喂食,见着姚家的客人走到这脏地方来,忙请着人到一边干净地坐下。

“公子,您找小老儿有何事?”

陈路白:“想问下老人家,我家娘子上午是去了哪儿?”

早上后院让田老备马车,还以为是主人家同客人出游,但是下人说只有一位夫人,而且腿脚还不方便。

田老只当这夫人是有东西落在了客栈里头,要让他陪同去拿,没想到竟然直接去的是郭家的宅子。

姚家的下人,几乎大半都是宿州城买来的,没人不知晓郭家在宿州城里的地位。

他们下人暗地里听来看来,谁都知道姚家两兄弟待郭家人是什么想法。

田老还奇怪呢,这家夫人看上去竟然和郭家人关系十分不错,进去没多久,是郭家的小姐亲自送到门口。

回来的时候,想着直接将人带回姚家,那夫人却是让他走了,自己被人接着去了码头。

田老不放心,是看着郭家人把夫人送上船才回来。

“他一个人去码头做什么?”陈路白脖子伸得老长望着田老,“你就没等他下船直接回来了?!”

田老暗说,他只不过是马夫,哪敢不听从大人们的指令,大人让他做什么,他听着就行。

“夫人命我直接回来,不用等她。”

“他让你不等就真的不等?快些套上车带我过去寻人!”陈路白努力回想,只记得好像他们昨天像是在争执些什么,心里瞬间凉了大半,该不会季明川同他吵架闹翻天,离家出走了!

匆忙坐上马车,陈路白遇上出门去吃茶看戏的姚顺,姚顺拉着要让陈路白陪他一块儿去看。

“不是我不愿意,我昨天晚上好像说话说得有些重……这会儿,我娘子人不见了!”陈路白急得直跺脚,“我得赶紧去找他。”

姚顺脸上的笑瞬间收起来,老婆不见了可是大事,当即翻身跳上马车,“还等什么,赶紧走啊!”

宿州城的码头修建得气派,河两边皆是市集店铺,在半里开外,就开始拦下马车要让他们在外排队,给搬运的工人让路。

“这是要什么时候才放人?”陈路白站在车上望,前头好半晌才挪动了半个车身,“我先下车,田老,你再同我描述一遍我娘子登上的船,是什么样?”

田老回想:“记得我那时候车子停在罗家点心铺子那条街上,是艘黄色小两层的客船来着……哦,前头好像还画了画,就是不记得是只鸟还是鸡来着。”

陈路白跳车挤入人群,到处都是魁梧扛着麻袋的工人,被一群来接人的队伍裹挟着往前推,陈路白瞬间失了方向。

姚顺一把拉住陈路白的手,把他从晕头转向中解救出来,“这里我熟,你跟我来。”

沿河岸五六里人潮汹涌的人头,店铺里的吆喝声此起彼伏,像是潮浪拍打在陈路白的脑袋上。

这里的客人,多是船上下来采买的船员,买起吃食都是按框计量。

等与店里人交易完后,现场拉着蹲守在一边等着做工的伙夫,花不了几个铜板就能让人直接运上船。

“陈弟,看,那不就是罗家点心铺!”姚顺指着硕大的红字牌匾。

陈路白前后跑了两圈,往河里看去,皆是刷着黄色漆的客船,却是不见上头有雕画禽鸟。

罗家铺子里的伙计见客人来,笑着迎上前,“客官,我们点心铺子近来上了许多新品,可是要我为你们推荐?”

陈路白寄希望于伙计对门口那排商船有印象,“小哥,你还记得早上门口附近,停了艘黄色画着禽鸟的船嘛?越摸辰时的时候,有个坐着轮椅的娘子上了船。”

伙计面上含笑,摇了摇头,表示爱莫能助,又转而向陈路白身后进店的客人招呼,“客官,店铺上新,需要我为你们推荐吗?”

陈路白怔愣,难道真的没有希望找到了?

“你这问法,能问出来才奇怪。”姚顺抛出银角子丢到伙计怀里。

伙计眼疾手快地将其收入袖口之中,笑着点头道:“巧了,那时候我们已经开门,是瞧见又一马车送了一女子上船。”

陈路白忙问:“上的哪艘船?”

“郭家的商队,那船就停我们店门口,一眼就能瞧见船头上的白鹤,我两眼瞧得清楚,后来没多久,郭二小姐也上去了。”伙计手下干着活,眼见陈路白面色不好当场就要冲出去,连忙道,“客官别去了,你这会儿来,肯定是找不到。商船中午前全开走了,现在停外头都是外城来的客船。”

伙计说完将一叠油纸包裹着的点心塞到陈路白手中,“这些都是我们店里的招牌,客官您尝尝若是喜欢,有空常来!”

陈路白失魂落魄地蹲在街边,扯着自己的头发连连叹气,他实在是想不通,“不是,永兰怎么就上了郭青儿的船,他为什么走了,也不和我说一声?”

姚顺见他哭丧着脸的模样,抬手拍了两下他的肩膀,“该不会是你娘子急着要回家,所以才登上郭青儿的船?”

不过,这借口一听就不靠谱,哪有女子回门不带上丈夫的。

姚顺好奇问了一嘴:“你昨晚同你娘子说了,我们一同搭船去通州的事吗?”

“说了……吗?好像说了,又好像没说。”陈路白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

“这不是问你呢。”姚顺无语。

陈路白脑袋有些疼,他一点都记不起来,到底有没有告诉季明川这回事。

按照他那性格,应当是一进门就迫不及待地和季明川分享才对,难不成,他昨天这么憋得住,什么话都没透露出去?

啊啊啊啊!

陈路白仰天呐喊,只想锤自己两拳。

不论说了还是没说,人跑了总归是事实。

一想到季明川和郭青儿同在一条船上,陈路白身上像是又千百只蚂蚁抓挠着难受。

季明川什么话都不和陈路白说就走了,陈路白和个呆子一样什么都不清楚,越想心里越是难受。

他们怎么说也朝夕相对了三个月,还以为季明川拿他当自己人。

这叫什么事啊!

陈路白憋屈地落泪,他要是不搞清楚里头的门门路路,玩撒花姑娘睡觉都要被眼泪淹死!

姚顺安慰:“走的都是同一条水路,正好我们家行李收拾得差不多,你若是实在担心,明天我们就立刻出发。郭家一队都是大船,吃水深,前头好几处浅河,速度不会快,几天就能追上。”

陈路白猛抬头,一擦眼角的泪,忿忿道:“追!死也要死个明白!”

隔天,陈路白与姚二哥、程金斗登舟告别姚家一众。

整理行李的时候,陈路白伤心地发现,季明川没带衣裳,反而是拿走了路引和书籍。

显然是提早想好的离开,这下陈路白哭得更大声。

本来他还替季明川找借口,说不定郭青儿是用什么事情威胁季明川,现在想来,定是他们二人一见钟情情投意合了!

呜呜呜——

“渣男!”

“扣扣扣——”

屋外有人敲门。

陈路白一吸鼻子,望向门口,这么晚了谁啊?

吹破了鼻涕泡,陈路白擦了把脸道:“姚顺吗?”

“是我——程金斗,公子睡了吗?我有事与你详谈。”

陈路白有些诧异:“快进来,我还没睡呢。”他赶紧把桌上摊开的行李全部放到床铺上,让出位置给程金斗坐,“你也别叫我公子,我们年龄相仿,直接唤我名字就行。”

程金斗笑笑,坐下。

陈路白:“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是姚顺叫你过来的?”

上船前,姚顺说着夜里要带着陈路白摇骰子,陈路白不愿意,直接拒绝了他。

程金斗摇头:“是我自己的意思。”

这就让陈路白摸不着头脑,程金斗性子温吞,不如姚顺热情外放,他和程金斗其实并不怎么熟,话也没说两句。

程金斗眼神一暗:“其实也不是为的别的,事情有关二公子,我想应该与你提前说明白才行。”

陈路白糊涂,但程金斗这么说了,他也就洗耳恭听。

船都是姚家的,在人家地盘上,是应该好好听一听别人家的规矩。

陈路白只当程金斗好心和他分享姚顺的脾性,让他不要逆着主人家的毛来,免得惹人不高兴。

程金斗见陈路白识趣,直言道:“下个码头就能够追上郭家的船,等到时候你直接下船去郭家寻人,无论人找不找得到,都不要再上船。”

陈路白皱着眉回过了味儿,什么意思,程金斗是要赶他走?

“姚二公子是菩萨心肠,善良仁义,见不得旁人受苦。他这样的人,最是容易被人骗,你这伎俩我看得多了,以为能顺势扒在他身上吸二公子的血。我给你面子,不会在二公子面前揭穿你。这里有二十两,拿了钱请你速速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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