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路白的耳垂红得跟石榴似的,季明川瞧见这呆子模样眼皮狂跳。
他这一定是烧过头了,脑子晕乎,嘴巴才会控制不住胡言乱语。
陈路白见季明川又开始翻白眼,羞涩得搂着他的腰防止他倒地,撑住季明川的后脑勺将其放在自己的颈窝。
原先心里那点不满,在听闻季明川的话之后,拍着翅膀一溜烟飞走。
陈路白握紧季明川的双手,眼神热烈,“是我先前想岔了,还以为你嫌贫爱富攀高枝,原来一直都在为我们的将来着想。你放心,我明白了!”
他不应该之前那样子恶意揣测季明川的,都是为了这个小家着想,出发点都是好的。
男人,要识大体。
不能因为老婆一点小事就斤斤计较,有舍才有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日子才能红红火火。
季明川:“……”
你明白什么了?!
陈路白左右一边夹了一个,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偷偷溜上车。
他把晕过去的季明川安妥放在软被之上,在马车里翻箱倒柜找东西。
马车里头别有洞天,矮凳桌几三斗柜,这么狭小的地方云锦彩针的蚕丝被也有三铺三盖。
陈路白见季明川晕睡间仍然抽搐发冷,用被褥将他团团裹住保暖。
身上的伤口需要敷药治疗,陈路白搜出一大堆不知道药效的药瓶,上头也没贴个药效名字,看着就觉得头疼。
“喂,你给我指出来,里面哪个是能吃的?”
郭青儿被布条双手双脚的捆在一起,嘴里塞了袜子丢在角落,正怒目圆瞪,想要奋力挪出去,被陈路白一只手又按回地上。
陈路白踩着郭青儿的背,在她面前放了三颗药丸,他闻不出来里头掺了什么药。
“我指着哪个,你回我哪个,能吃就眨眨眼,不能吃,就把眼睛闭上。”
陈路白的手指落在了面前黄色的药丸,郭青儿眼睫微颤,屈服地闭上了眼睛。
直至指尖落在一颗深红色的药丸上时,郭青儿用力点点头,慌张地朝着陈路白眨眼睛。
对对对,就是这个,吃了能生肌白骨,起死回生!
陈路白察言观色,没有错过郭青儿眼角闪过的一丝狠毒,“——这可是你说的,那另外两颗药丸,全都赏你了。”
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扯下塞在郭青儿嘴里的袜子,抬手两指并拢将药丸捅进郭青儿的喉咙。
郭青儿:“!”
不待郭青儿呕出来,袜子原路塞了回去。
郭青儿连连翻着白眼,身体剧烈地挣扎起来,犹如濒死的鱼儿翻滚,脸色煞白,豆大的汗水滴滴落下。
“唔!唔唔唔唔唔——!”
陈路白袖手旁观,看着郭青儿在生命消逝前的垂死挣扎。
郭青儿梗直了脖子,青筋凸起,双目通红布满了血丝。
用尽她所有的力气,瞠目直视,似要在死之前将陈路白的眉眼全部嚼碎了咽进肚子里。
她郭青儿,就算是死也不会放过陈路白——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郭青儿蜷缩着抖了抖,却发现自己并没有意料之中的毒发生亡。
难道……
郭青儿想到了什么,猛地抬头——
陈路白摇着手指,夹在指尖的正是那三颗药丸。
他没有将药丸塞进郭青儿的嘴里!
陈路白将三瓶毒药全部拢入怀里,“谢谢,多亏你,我这下知道了你这里头没有一瓶药是能吃的。”
郭青儿愤恨的怒视叫陈路白觉得不自在。
陈路白将她的眼皮子合拢,但人是活的,很快翻起眼皮恶狠狠的死死盯着他。
“你一个女孩子家的,带这么多毒药做什么。”陈路白支起车窗向外看,五大三粗的护卫正车队前后的来回跑,周围皆是眼目他不敢多看,很快收回了视线。
“你们这是去哪儿?沿途经过乡镇吗?”陈路白擦了下季明川额角的虚汗,问道。
他有些担心季明川的伤口。
陈路白没有听到郭青儿的回话,踢了她的小腿胫一脚。
“问你话呢,没听见?”
郭青儿原本还当木头人,被踢得差点断了腿骨,银牙咬碎了疼得呼吸不畅,见陈路白作势又要来一脚,连连摇头。
“什么意思?”陈路白皱眉,“你是说没听到,还是没有。”
郭青儿点了点,又赶紧摇了两下。
陈路白有点明白,她第一个动作是表明她听到了,第二个动作是说明沿途他们不会经过乡镇。
“听到了还装……直接说不就好了,要我提醒,真麻烦。”陈路白嘟囔。
郭青儿一耳朵听到陈路白的话,内心吐了一口血,她被抓了还不能有怨气吗!
这么大一只队伍浩浩荡荡,看上去像是要举家搬迁一样,竟然沿途还不经过任何城镇,绕道走不费时费力费钱?
陈路白犯难,那他要去哪儿给季明川找郎中?
郭青儿瘫在地上,只觉得身体被人拽起,睁眼对上了一双眼睛。
就看到那双眼睛一弯,郭青儿心里莫名一凉,紧接着她的手臂被一把一指长的小刀划破了手掌。
血液飙出,飞溅到了车顶!
陈路白仔细擦掉小刀上的血渍,感慨福子送的刮鳞刀真锋利,没想到这个时候排上了用场。
蹲下看着颤悠悠胸膛起伏忍痛难耐的郭青儿,陈路白脸上浮现一个抱歉的笑意,“这么多人,你们队里应当有人带了治疗伤口的药。看你在这队里的地位不一般,我把你口中的布条拿了,你去叫人送些药过来。”
郭青儿感到舌尖的堵塞物消失,她才想要放声大喊,脖子后头的脊椎就被人牢牢捏紧。
郭青儿立马止住了话头,不敢轻举妄动。
她有预感,只要她敢继续求救,陈路白有能力在那些护卫前来解救她之前,就捏断了郭青儿的脖子。
一行冷汗从背脊划过。
郭青儿打落了牙齿往肚子里吞,心里暗暗后悔,她这是什么运气。
一个季明川男扮女装接近她觊觎她们郭家的商路,一个陈路白又是扮猪吃老虎手里狠劲十足。
她真是瞎了眼了,当初会觉得这对夫妻好拿捏。
呵呵,不对。
这是一对狗男男。
郭青儿:“……我们商队是有随行的大夫,但你觉得他来了,见着你们挟持我,难保不会将这消息通知商队上下?你就这么有信心不会暴露?这是上下都是我们郭家的人,我劝你趁早放了我。”
陈路白惊了:“啊——这么说,里头那些水匪也是你们自己人?打断一下,我有一点想不通,你自家抢自家是为的什么?”
你的重点是这里吗?郭青儿怒道:“关你什么事!”
“是是是,不关我的事。”陈路白说,“既然都是你的人,你叫来大夫不是更方便。”
郭青儿掌心剧痛,陈路白手指插入了她的伤口,掀翻了皮肉挤出了更多的鲜血。
“啊——!”郭青儿痛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陈路白捏着脖子的手暗暗加了劲,郭青儿顿时喘气如牛。
“你们家那些胡乱关系先放一放,我要救人,你现在就必须听我的——我不要大夫来看,你只管叫人来送药!”
“……余德,人呢?快过来!”
余德从前头的马车上跳下,小跑着赶到郭青儿面前,见郭青儿满头大汗,有些疑惑。
“二小姐,您叫小的是有什么事?”
窗缝里,露出郭青儿的半张脸,她脸颊晶莹大汗淋漓,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二小姐,是觉得热吗,要不下车凉快一下。”余德只匆匆地瞥了一眼,不敢多看。
郭青儿僵硬地摇了摇头:“去,给我拿五瓶上好的金疮药,还有一些养气丸进来,对了再给我打一盆水。”
余德纳罕,怎么无端端的郭青儿要这么多伤药。
郭青儿催促:“还不快些!”
“好的好的,我马上就来。”
余德不敢怠慢,很快便将东西全部收整好,放在了马车门口。
陈路白用干净的帕子打湿了水,一点一点擦去季明川身上的污血,耗费了大半的金疮药,全部敷在伤口之上。
伤口混着黄色的粉末,马车里弥漫出一股浓郁的药味和浓厚的血腥气。
瓶子里剩下的一点,陈路白还是有感恩的心,体贴地全部倒在郭青儿的伤口之上。
看她疼得一抽一抽,原来还是知道厉害的。
那她当初怎么就这么狠毒,用鞭子抽别人的时候就不觉得别人也会疼吗?
郭青儿拧着眉,又唤来了陈德,叫人把换洗下来的血水盆子倒掉。
外头站着的男人一出声,却是让陈路白当即屏住了呼吸。
“小姐,余德和我说你要了补气血的药物还有伤药,你这是怎么了?哪儿受伤了吗?”
秦恒脸上满是顾虑,忧心忡忡地问。
虽然在外说起来他是郭青儿兄长,但因他只不过是个姨娘生的奴才,待郭青儿十分恭敬。
迟迟不见车上的人回应,秦恒的心揪了起来,难不成车上的人出了什么事情!
要不然怎么会一声不吭。
“小姐,您还好吗?”秦恒权衡再三,觉得应当郭青儿的安危为重,抬手抚上了车门,“实在是冒犯,我进来了——”
“滚出去!”
郭青儿对了一个铜壶出来,正砸中秦恒的脑门,她阴着脸讥讽道:“给你脸了,还想进我的马车,你是想直接坐我的位置是嘛?”
她半个身子都隐匿在车内的阴影里,脸上虽有些惨淡,眉眼间傲气尚存。
秦恒仓惶跳下车,解释道:“我是担心小姐出了什么意外……”
郭青儿沉下脸:“我在车里能有什么事,难不成来了月事拿些养气丸这点事情还要通知你?秦恒,别以为你在外头做了几年的当家,就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
秦恒:“这,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是余德告诉我你取了金疮药……”
郭青儿“嘭”的关上了门。
“我刮腿毛刮伤了腿,不行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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