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口水

人活着,靠的是什么?

是粮食。

是水。

还有肉。

这是陈路白从他出生至今十六载,苦思冥想悟出来的大道理。

在外漂泊的那几年吃不起肉,看如今陈路白的个头都还没到季明川的鼻子。

身高真是陈路白的心病,日夜在看不见人的地方默默流泪。

这让陈路白看向和自己个头一般无二的苏木,就像是透过他的外貌在看另一个自己,“孩子,吃点好的补补身子吧……你已经不能再矮了。”

陈路白找着伴了,再怎么个头不高也有人托底,但苏木不行。

他若是继续被耽搁下去,这在今后的婚恋市场上可是十分吃亏的。

苏木脸色青白交加,他当陈路白是在嘲笑他的腿,自尊心受挫,憋着心里的气红脸匆匆离开。

陈路白纳闷:“他怎么就直接走了,我还没同他说不好好吃饭的十大严重后果呢。”

那些作为过来人总结出的血泪经验,还没来得及传授给苏木。

陈路白摸不着头脑,回过身就瞥见季明川嘴角稍纵即逝的微笑,立马像是发现了什么大咪咪,眼睛一亮屁颠屁颠地凑到季明川跟前。

“娘子,你笑了!你是不是不生我的气了?”

季明川唇角一抿,将其压了下去,这呆子眼睛倒是挺尖。

陈路白顿觉春日破冰,还当季明川会一直冷脸待他,现下总算是放下心,仰着头腆着脸笑道:“对不起,我已经知道错了,你就大人有大量,原谅我这一回吧。”

季明川侧过脑袋,垂下着眼睛看他,乌黑的发丝在微风中翩然吹动,像是挠在了陈路白的心尖尖。

季明川道:“真是好笑,这么莫名其妙地要我原谅你,那你知道你错在哪里?”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陈路白心知赔礼道歉就是要低姿态,说道:“我错在私自下决定,没有事先同你商量,害得你为难。我不应该忽略你的感受,夫妻一体,我发誓,以后无论是什么事情,都一定会先和你打一声招呼,再也不会发生像这样子先斩后奏的情况!”

季明川不语,看着陈路白因为连日奔波消瘦的腮帮子,两颗黑溜溜的眼睛在他的脸上显得格外的明显突兀。

陈路白照过镜子没有,谁看他这样都会觉得可笑。

当初还是陈路白同他说,郭青儿瞧不上男子。

他倒好,明知郭青儿不喜男子,还主动凑上去贴着郭青儿又是擦脸又是摸额头,还对她主动搂抱!

季明川真是觉得陈路白对郭青儿嘘寒问暖的舔狗模样,简直是入目不堪,心中血气翻涌,口快道:“我才不是因为这个生气,你到底懂不懂——”

陈路白脸上露出了茫然的神情,“啊……不是因为这个?那是因为什么。”

听到陈路白的反问,季明川的脸色瞬间难看,他自己都没想到,竟然会脱口而出。

到底是为何?

对上陈路白疑惑的目光,季明川也不知为何,内心会如此心烦意乱。

气氛瞬间僵硬。

季明川心中暗悔,如此口不择言真是不像他,还未酝酿完如此圆话,陈路白忽然像是发现了什么,瞪大了眼睛发出一声尖叫,打断他道:“快看,那里有一只兔子。”

陈路白遥指一处枯树桩前,一抹灰白色几下蹦跳消失在他们面前。

走进,树桩底部原有一处洞穴。

眼见着肥嘟嘟的尾巴没入洞中,陈路白飞扑着将手伸进去掏,顾不得脏全身都贴在地上,欣喜地说道:“摸到了,摸到了!好肥一只大兔子,烤熟了够我们所有人吃,我抓着了——哎呀!”

“被咬了?”季明川架不住山林间只有陈路白的哀嚎,蹲下身捉住陈路白的手腕,“把手给我看看。”

陈路白含着泪,脏兮兮的手掌上黏着泥土,虎口处一道血淋淋的伤口赫然出现。

锋利的牙齿撕破掌心柔软的皮肤,陈路白哽咽地抽气,这兔子长得可爱,怎么有这么凶残的牙齿,差点要把他的手给咬断。

季明川将陈路白的伤口含在嘴里。

嘴唇贴在了他的伤口上,不断吸吮着他的鲜血,温热的触觉让陈路白心脏都空了,柔软的舌尖扫过,陈路白立刻酥软了半边身子。

陈路白愣愣地看向季明川,哭声堵在了喉咙里,他完全没想到季明川会做如此动作。

季明川把伤口吸出的鲜血吐在地上,眼睫掀起,蹙眉问道:“你也真是,什么都不考虑,就直接把手伸进去,万一里面的是蛇?感觉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头晕?这兔子不知道是否有病,谨慎些为好。“

陈路白被季明川黑漆的眼神注视着,才意识到这是在问他话,呆傻了一般道:“还……还行,这是有些吓着了。”

这不是在做梦吧?

今天的太阳,还是从东边升起的呀。

陈路白有些愕然地看着季明川,瞳孔不由得缩小,他对季明川难得这么关心他有些受宠若惊,拧了一下自己的脸颊,“嘶——”

痛!

陈路白龇牙咧嘴。

季明川见陈路白用他被咬伤的手掐自己,有些无语,摸着陈路白的脑门,没有温度,转而看向洞穴口。

之前有下属同行埋伏,不慎被畜生咬伤,只道是意外,没想到任务途中口吐白沫而死。

季明川一拳锤在地面,洞口处的土块瞬间爆裂四散开来,他运起内力,掌风“呼呼”送至甬道内。

狡兔三窟。

地底到处都是被这群兔子挖通的洞道,风声呼啸,随着一声声爆破声响起,地面开始小幅度的坍塌。

“怎么了!怎么回事!”陈路白脚腕一扭攀着季明川的胳膊。

霎时间,陈路白只觉得自己眼花。

各类大小不同的棉花从树林不同的角度飞了出来,它们蓬松的像是天上的云朵,在空中颤巍巍地漂浮,之后又重重的落下。

陈路白瞠目注视着一朵巴掌大的小棉花斜斜地撞在了他的脚背上,“唧”的惊声尖叫,四脚朝天,足翻了两个跟头才转过了身又晕头转向在他的身边打圈。

“天上下兔子了……”陈路白感慨于初生的兔子毛发如此柔软,小兔子根本不搭理他,转身毫不留情地在他指尖踹了一脚,蹦跳着一溜烟跑走。

季明川捏了捏陈路白泛红的指尖,“你怎么这么不长记性?!还想再被咬一次嘛?”

地上躺了好些晕死过去的兔子,摊着肚皮耳朵耷拉。

陈路白苦着脸道:“我不小心抓到了它的尾巴。”

季明川将脚边一只足有一臂长的灰兔提起来,它的肚子肥得堆了好几叠,随着季明川的动作不断抖荡。

这只兔子的毛发上,还沾染着星星红点的血迹,往下看去,灰兔夹在两腿之间的尾巴,果然秃了一大片,为数不多的几根毛,可怜兮兮在风中摇曳。

也许是两人的目光过于灼烫,灰兔腿抽抽,尾巴撅起,一连串药丸大小的黑色圆球,从灰兔尾巴下飞落。

——精准着陆在了季明川的脚上。

陈路白:“……!”

季明川:“……”

灰兔的唇瓣蠕动,趁着季明川不注意,不再继续装死,拱起背脊狠狠地朝着季明川的脸踢去。

陈路白当下脸色大变,“小心!”

那不是其他部位,是脸啊,季明川全身上下最值钱的脸!

对陈路白来说,季明川的脸要是手上,那无异于在羊脂玉上用到刻“到此一游”,这不是糟蹋人!

这张脸是坐在跟前,只就着白米饭也能够完全没有任何压力,属于上天的馈赠。

季明川反应神速,忙后退几步侧过身用衣袖挡脸,另一只手振臂将灰兔扔了出去。

灰兔一落地,立马活蹦乱跳,哪还有方才蔫歪了的模样。

陈路白跌跌撞撞地跑过来,扒开季明川的手臂,捧着他的脸仔细上下查看,没见到有伤口可算是松了一口气,“你还说我,你自己都要脸上挂彩了。”

季明川:“……”

顺着季明川的视线,陈路白看到他白皙的脸颊上被自己捏了两道黑痕,他咳了一声,在手指吐了一口唾沫,仔细地擦拭。

只是效果有点不好,注视他的视线总感觉越来越冷了。

季明川眉毛都快要打结,看到陈路白又舔着手来摸他,再也忍耐不下去,拍下陈路白的手,“住手,脏不脏。”

陈路白闷哼一声,“哪儿脏了?”

季明川:“谁让你用口水给我擦脸!”

“擦脸怎么了,这不是礼尚往来。”陈路白赧然道,“你先前舔我的时候我都没有说什么呢……”

“我舔你那是因为——”

因为什么?

季明川忽地呼吸一滞,他好像……似乎,连自己也有些没有想明白。

按照陈路白的认知来看,他的行为,和陈路白的所做的确没什么不同。

他莫不是……魔怔了吧。

看着陈路白困惑不解的眼睛,季明川脸色莫测,嘴角有些抽搐,别看他面上不显,心里已经开始掀起惊涛骇浪。

言语噎在喉咙里,上不上去,下又下不来,憋闷之下只得转身离开。

陈路白有些没琢磨透,他视图分析季明川的眼神到底饱含着那些韩义,思忖再三,还是一头雾水。

“他刚才为什么要叹气?那是什么意思?到底是同意我用口水给他洗脸,还是没同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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