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官兵

陈路白迅速跟上。

他犹豫了半天,才开口对季明川说道:“娘子,我们是不是走错方向了……”

季明川停下脚步,淡淡地看向陈路白。

一看是这熟悉的表情,陈路白觉得不好,:“……”

完了。

又惹他不高兴了。

陈路白泄了气,他左右肩膀上挂着两只兔子,手里还拎着四只,远远地跟在季明川后头。

季明川拧眉看他:“我又不会吃了你。”

陈路白心道,还不如把他吃了来的痛快,这美男子的心思也太难猜透了。

“我走在后面。”陈路白小步上前,摇着摇身上的野兔对季明川说道,“身上有味道,别熏着你。”

季明川沉默,看着陈路白有些耐人寻味。

突然,季明川脚步停下,一把将陈路白拉入小树丛。

陈路白愕然的身形一歪,身体就被圈进了季明川的怀里。

这……这是怎么了?

陈路白脑袋开始犯晕,他什么都还没有准备好,就被当头棒喝投入了他人的怀抱,这让陈路白脆弱的小心脏差点忘了怎么跳动。

手掌僵硬地扶在季明川的胸口,身体跟块木头似的完全无法大动弹。

他的脑袋上抵着季明川的下巴,耳朵几乎是贴在季明川的身上,掌心下的肌肤隔着一层布料,仍在不断散发着热气,仿佛是要将他整个人灼烧殆尽。

陈路白只觉得喉头艰涩难以吞咽,努力仰头看向季明川,逆着光只能看到隐隐约约的轮廓,和清晰刀刻一般的下颌线。

他刚想问话,季明川抱着他的脑袋埋入肩头。

陈路白迎面撞上季明川坚硬的肋骨,他的鼻头泛酸,眼眶立马涌出泪水,“唔?!”

季明川目光一凛,“别出声,有人来了。”

陈路白瞧季明川的动静,知晓他定是提前听到了什么声音。

反应过来下意识放慢呼吸,这让陈路白此刻的注意力不由地偏了,他嗅到季明川身上传来的气息,脑袋晕晕乎乎的发烫。

接连奔波,没有时间洗漱,就算是陈路白自己,偶尔也会嫌弃他身上那来自衣物的酸臭味、汗味。

偏生季明川像是出淤泥而不染的白,几日餐风露宿,脸上未显疲态不说,反而因身形轻减更显其清奇不凡的气韵。

季明川身上的味道像是温热的麦浪,但你被他裹在胸口时,只觉得被那团炽热的火焰包围的人都要化了,那香味透着一股子让人痴迷的异样。

这让陈路白觉得尴尬,觉得他现在就是一块烂透发臭的咸鱼,配不得如此的怀抱。

陈路白的脑袋顶冒着热气,窘迫地腋下也开始微微发热,他舔着上唇渗出的汗珠,悄悄把下巴又埋入季明川的衣服中。

那是不属于他的,成熟男子独有的气息。

季明川感受手下陈路白肢体僵硬,明显对于突如其来的身体接触感到抗拒,他没有在意,屏声静气让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两个红色军服的男子从远处摇晃走来,腰间木制的牙牌与刀鞘碰撞,发出闷响在空寂的山林间传荡。

“倒霉,连续两天值夜,还要派我们到这种破地方巡查,深山野林的杳无人烟,找人?哪来的人,找鬼还差不多。”

找什么人?

陈路白的瞳孔骤然缩紧,他屏息静听,这些人莫非是官府的人,过来找跑走的苏木和张转?

同行的中年男子说:“得了,叨逼叨的一路上,自己抢着报名要来,来了又嫌弃,不想干你就回去,又没人拦你。”

“我不,出来一趟能得半吊钱,天上掉钱一样,傻子才回去。”

“你也知道有钱拿,还不认真点,看你那吊儿郎当什么样子。黄二,你要是再敢多说话,我就把你那张嘴撕了!”

“别啊戴爷,这里偏的连鸟叫都没有,都没声儿,我心里怵得慌。”黄二被呵道后,有些发憷地缩了下脖子,“这话我不说了还不成,要不——要不你陪我聊聊呗,反正就我们两个。”

戴爷:“聊什么天,干活还不够你累的。”

黄二一听戴爷的语气,知道他先前的话不过就是说说,他左右看了看周围,凑上前道:“戴爷,你就不好奇,为什么这次我们巡检司的兵也出来寻人?”

戴爷走路目不斜视:“有事就上,有活就干,哪那么多废话。”

黄二诶了一声,小跑着跟上去,“话是这么说,可县令找个人用衙役不行?动巡检司的兵,可是要审批登记在案的。”

戴爷眼珠子动了动。

黄二仔细观察代言的表情,心念一动继续道:“就说这钱,我们一个月的一石的月钱,这一天出来巡一次,就能赚这么多,整个安山多少的兵,那可不是大数目。你说,巡检司会出这钱嘛?”

戴爷的脚步停了下来,狐疑地看向黄二,他们这群官兵,如果不靠着和百姓勒索收取钱财,养活一大家子人也有些困难。

老婆又生了一个,家里多了一口人吃饭,戴爷是挤掉了好几个班头才抢来的差事。

戴爷皱眉:“上头是不准备发钱?”

“发什么钱!”黄二夸张地瞪大了眼睛,只差没有笑出来,“上头那几位老爷根本什么事情都不知道,这回,是曹总兵巴结刘县令,直接绕过了巡检司的人!”

“曹总兵?不可能。”戴爷嗤笑,不相信,县令调动官兵这么简单的事,哪用得着大费周章。

曹总兵外头人给他面子叫他一声总兵,但他的职位就只是个小旗,每个月只比他们这些军卒多几角银子而已。

这一趟搜捕下来光赏金动辄几百两,没有官府的支撑,就是掏空了口袋也拿不出来。

戴爷:“他哪来的那么多钱。”

“是啊,他哪来的那么多钱——”黄二拖长音。

戴爷:“……”

莫名冷场,黄二干笑了两声,道:“曹总兵当然没有钱,但是刘县令有呀,他身后可有靠山,几百几千,都是小意思,就是黄金也不在话下,这点小钱不是妥妥的。”

戴爷:“说得跟你亲眼看见一样。”

“对!”黄二指着自己的双眼,大声道,“就是昨天夜里,我亲眼瞧见有人送了好几大箱子,把钱送进了刘县令家里。”

戴爷无语,只当黄二是在逗乐,他一个小兵哪来的这些信息,能赚钱就赚,管这钱是从哪儿来的,戴爷一点都不关心。

“得了,去附近兜一圈吧,没什么发现我们就早点回去。”戴爷让黄二别再说有的没的,“你那只狗呢?跑哪儿去了?”

“进山的时候就跑没影了。”黄二挠了挠头,朝着天空高声喊道,“黑子!黑子!”

黑子是养在队里的野狗,平日吃喝都是伙房的剩菜,交给黄二伺候,遇上巡山、追捕的认识时,会让黄二把黑子领出来。

大概等了有半息功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朝着二人跑来,一只黑子从灌木丛中一跃而出,矫健地扑在了黄二的身上。

“让你干活,跑哪儿去了。”黄二装作生气的模样骂道,抹了一把黑子的脑袋,抬手却是被掌心殷红的血渍吓得瘫倒在地。

黄二傻了,“血——有血!死人了,死人了!”

戴爷板过黑子的身体,就见黑子胸前下巴上的毛被血液打湿成了一绺一绺,前脚掌上的血渍已经干涸,鼻子一吸,看向黄二的眼神都不对劲了。

黄二:“……这、怎么了?”

戴爷:“是兔血。”

黄二:“!”

戴爷从黑子的牙缝里扯出一撮白色的毛,吹气飘落在空中。

黄二这才舒了一口气,连滚带爬地从地上起来,他嫌恶地甩掉之间的血滴,骂骂咧咧地踹了黑子的肚子一脚。

感受到脚下的触感不对劲,低头仔细一看,可不是,黑子的肚子不知道塞了多少货,已经涨地老大。

“是短你吃的了嘛?!”黄二喝骂道。

哪知黑子嗷呜一声,转头就跑。

黄二:“唉,我说你两句都不得了?”

季明川听着狗叫声愈来愈近,他视线快速一扫,当机立断拧断了地上兔子脖子的脖子,直接丢了出去。

正丢在了黑子的面前。

黑子脚步渐缓,对于面前突然出现的兔子有些警惕,它身体匐倒缓慢前进,用鼻头不断拱动着面前兔子的尸体。

在发觉兔子已经死亡,不再构成威胁之后,脚掌不断拍打兔子的脑袋,当作玩具万花。

突然,黑子机敏地竖起耳朵,脑袋猛地朝树丛看去。

正对上了后头藏匿着的季明川的双眼!

“汪汪汪——唔!”

季明川眼疾手快掐断一截树枝飞手掷向黑子,在它张嘴的刹那,树枝飞入它的口中,卡在喉咙之中堵住了黑子的狗叫。

黄二追上来,就看见黑子夹着尾巴在兔子的尸体旁边打转,他不断用前掌拨弄嘴部。

兔子的尸体还冒着热气,黄二还当黑子是有什么重大发现,没想到又是来追兔子。

看黑子嘴巴里被树枝卡着无法叫喊,黄二恶狠狠地瞪了它一眼:“该,让你过来帮着找人干活的,你倒是出去潇洒的厉害。这下好了,被卡住了吧。”

黑子两眼可怜巴巴地朝着黄二眨,因为痛苦,身体不断在地上翻来覆去。

黄二掰开黑子的嘴,想要把那树枝从喉咙里掏出来,可是那树枝足有手指粗细,两端像是刀削一般工整尖锐,此时随着黑子的动作,已经卡入肉中越来越深。

树枝深陷入黑子口腔内的软肉之中,黄二想要取刀砍断,可他那大刀不论怎么放都放不进去,又担心黑子会咬着刀锋。

黄二冷汗直冒,眼睁睁地看着随着黑子挣扎中,树枝戳破了它的脸颊,直接从右侧的嘴巴穿出。

“呜呜呜!”

“不好,黄二,我们快走!”戴爷神色慌张。

黄二一时间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他虽然只是喂了黑子几个月,但是朝夕相处早就生出感情,抱起黑子焦急地说道,“黑子受伤了,我们要赶紧带他回去!”

戴爷看了眼黑子,让黄二把它放下,现在立刻跟着他跑步回去。

“可黑子——”

戴爷啐道:“一条畜生,就算是丢了死了也无妨,快跟我回去,城里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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