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四十二 第一次追妻

燃烧的蜡烛发出“剥”的声响,烛火晃动,两人映在墙壁上的身影不住摇曳,叶鸣赫斟酌了片刻,道:“苏念,你应能看得出,鹤安不是正常的孩子,他把你吓住了,不是他本意,你不要同他计较。”

“我没有要计较,我也没扯谎,不信去我屋里看。”苏念从叶鸣赫掌间抽回手,就往屋外走,见叶鸣赫一动不动,她便停住脚步回头望他,“你不信我?”

再说,没有叶鸣赫跟着,她也不敢进那间屋子。

叶鸣赫唇抿成线,情绪难辨,他顺手拿起外袍披上,和苏念一同来到那间屋子。

屋门洞开,屋里没有鹤安,也没有那个诡异的人偶,唯有凌乱的被褥昭示着逃离人的慌乱。

苏念将屋中的烛火点上,在榻上、在床底和其他角落里不死心地寻找。

叶鸣赫抱臂在她身后站着,耐心等苏念搜寻无果之后,他缓声道:“睡不习惯就跟我过去,你做噩梦了苏念。”

苏念泄气地看着叶鸣赫,若是只听到第一晚的挠门声,或者今晚只看到鹤安和人偶,她都会认为自己做噩梦了,这两件事实在太蹊跷,看偏生两件事她都经历过,便不能容她忽视。

苦于没有证据,她也不能继续追究,反正以后不睡这间屋子就是。

她一言不发,绷着唇角走到叶鸣赫身侧,“也是,我刚在你屋里呆了这么久,鹤安早该回去。”

叶鸣赫本要牵上苏念的手,却是一顿,将手收了回,沉声道:“你在这儿等着。”

他举步出屋,径直来到隔壁的屋子,见鹤安睡得正熟,他于心不忍,但还是抬手抚上鹤安的脸颊,轻轻唤道,“鹤安,醒醒。”

“唔……”鹤安睁开眼,睡眼迷离地看着叶鸣赫,“爹爹。”

叶鸣赫道:“今日你吓着姨娘了,爹爹知道你是无心的,但也要给姨娘道歉,起来吧。”

“姨娘,生气?”鹤安小手紧紧地攥着被角,惴惴地抬眼。

苏念那委屈又气恼的神情一闪而过,叶鸣赫抬手又摸了摸鹤安的头顶,违心地道:“没有。”

鹤安乖巧点头,从被褥里出来,穿上鞋子和叶鸣赫走出屋。

苏念一个人不敢在那个屋里呆,她也不晓得叶鸣赫叫她等什么,就干脆站在鹤安的屋外。

屋门打开,叶鸣赫牵着鹤安走出来,鹤安垂着头,怯怯地说,“姨娘,对不起。” 说完,便藏在叶鸣赫身后。

苏念朝侧挪了一步,勾着脖子仔细端详着鹤安,她倒吸一口凉气,鹤安穿的衣物与在她屋中出现时一模一样,她按压下心中浮起的不适,急切地询问:“鹤安你方才是不是到我屋里了?

鹤安胆怯地又往叶鸣赫身后躲,小声道:“没有。”

“没有吗?”苏念一步上前,指着鹤安的衣服,继续质问,“你就是穿的这件衣服进的我屋里,你还拿了一个同你衣服一模一样的人偶,这你都不记得了吗?你为什么要吓我?”

“我没有,没有……呜呜……”鹤安说着就哭了起来,始终垂着头不敢看苏念。

“苏念。”叶鸣赫上前一步,将两人完全隔开,“你适可而止吧,他还是个孩子。”

苏念还想继续质问,却被叶鸣赫的话堵住,他要她适可而止,明明她什么都没做。

“该适可而止的不是我,叶鸣赫,你为什么不问问鹤安,他为什么几次三番要吓我……”

“这屋里没人要吓你!”叶鸣赫冷声打断,“你回你屋里吧。”

苏念僵住,交叠的手紧紧握着,叶鸣赫这是不相信她。她内心涌起一丝失落,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屋子,“我……”她张口欲言,但还是将话咽了回去。

“不必害怕鹤安会过去,他同我睡。”叶鸣赫没有再看苏念,说罢,一边温声哄着鹤安,一边牵上鹤安的手转身离开。

苏念也没再说什么,转身朝相反的方向回自己屋子,就算叶鸣赫把鹤安带走,但她对这间屋子已经有了阴影,十分惧怕。她翻箱倒柜,把能找到的蜡烛都点上,屋中照得亮堂堂的。可那烛火时而晃动,屋中就跟有数百个鬼魅一样晃来晃去,着实吓人。

她又慌张地一一将蜡烛熄灭了,屋里又立时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她又惊又怕,却不知该如何是好,更不敢睡。闭上眼,耳朵似乎就听见那利爪挠门的声音,脑中又浮现鹤安和人偶诡异的画面。

就这样折腾到后半夜,夜色没那么暗了,她才耐不住困意睡了过去。

叶鸣赫发觉,除了苏念,他还没有与他人同塌而眠的习惯,即便是鹤安也不行。

他根本睡不着,推开窗户,朝右边望去,隔了一间的屋子中,一会儿烛火乍亮,一会儿又暗了下来,也不知她在干什么。

又在黑夜里站了良久,他太阳穴开始隐隐作痛,他按了按眉心,转身朝屋外走。

到了苏念的屋门口,正准备抬手叩门时,就听见有略慌乱的脚步声从楼梯处传来,叶鸣赫循声望去。

张妈妈脸色苍白,惊慌地跑过来,喘着气道:“国公爷……苏家,苏家少爷不见了。”

……

“啪”地一下,伴随着一声变了调的惨嚎,软鞭狠狠地抽在皮肉之上,立时衣襟裂开,血水飞溅,一道一尺多长的印记同其他的血痕交错在一起,胸口已寻不到一片完整的肌肤。

掌刑的小吏却见惯了似的,神色未变,欲再次扬鞭——

“疼,疼,别打啦……”苏君远涕泗滂沱,哭着喊了几句。

“要招了?”小吏收了鞭子,在一边的桌案上拿出供词,“那就画押。”

苏君远抬起脸,透过模糊的泪眼看着那张供词,他知道那张供词是让他认下那两条人命。

认了,是不是就结束了,不用挨打了,呜呜呜,实在太疼了,那就认了吧。

以前他老怨他姐狠,动不动抽他一顿鞭子,时至今日,挨了狱里的刑罚,他才知道她姐在鞭下给他留了多少情面。

这里的每一鞭都太狠了,似乎要把他的魂儿抽走一样,还不知道后面等着他的是什么刑罚。

也是该他倒霉,在将军府住的这些时日,起初他还小心谨慎不敢出府,后来偷着摸着出去几回,见无事发生,就胆子变大了,时常出府。谁承想,今天就被人盯上被带到这鬼地方。

不让他睡觉,光抽他鞭子,他真的受不住了。

小吏给他松了一只手腕的锁链,苏君远吸了吸鼻子,又用脏污的袖子抹了一把眼泪,眼睛定在那张供词上。

“画呀?”那小吏不耐烦地催促道。

苏君远抬头看小吏,“认了是不是就不挨打了。”

小吏心知肚明,两条人命呢,怎么可能不挨打,虽然上头说之后会有关照,但几十板子下去,半条命总得丢的,一路流放的苦也都亲自受着。

但他管不着,他现在的任务就是要让苏君远画押,便给了一点好脸色,道:“是的,认了,就不打了,关在这牢里堂审之后等发落就成。你这案子,结得会快。”

苏君远含下泪,乖觉地“诶”了一声,拇指按上印泥,却是不肯落在那供词上。

“画啊!”小吏又急不可耐地催促。

“画你小爷个头!”苏君远忽然换了一副面孔,诞笑着一挥手,将拇指上的嫣红画中在那小吏脸上,斜斜的一长道,要多滑稽有多滑稽,他挺起那血淋淋的胸膛,“想屈打成招是吧,小爷也给你来一鞭子。”

说完还啐了小吏一脸。

谁能料想刚还哭唧唧的苏君远忽然硬气起来,那小吏怔愣片刻才反应自己被羞辱了,他怒极,挥手就是一鞭子,也忘了上头的交代,一鞭下去上又准又狠,扫在苏君远的半张面颊上。

登时一条红色的血迹落在苏君远的额头和眉骨上,血水蔓延,染红了他半张脸,使得一只眼睛都睁不开。他再想装着有骨气,可还是疼得大呼小叫,“啊啊——”连叫了数声。

那小吏见自己闯了祸,心中也慌了神,不敢在继续鞭刑,赶忙将苏君远的手腕锁在型架上,慌里慌张地跑了。

苏君远吸哈吸哈地抽气,等那灼烧的劲儿缓了过去,他自己都佩服自己,居然还能撑过来,行吧,看来这些刑罚也不是那么受不住,忍一忍,总得忍到姐夫和姐姐来救自己的时候。

暗室里,府尹王湫示意让人给叶煊续茶,“听说那苏家二郎也是个纨绔,来长安之后更是不学无术走鸡斗狗的,这种脾性的混子,挨不了几下的。叶大人放心,今晚肯定能招。”

叶煊道:“那就有劳王大人,明日堂审,本官再来。”

王湫送叶煊出暗室,却见一个小吏扶着帽子飞一般地跑过来,口中叫嚷着,“不好了不好了,王大人,楚国公带人闯咱们刑狱了。”

暗室回廊尽头,已见几个阻挡的小吏连滚带爬地往后撤,几道黑黢黢的影子印在石板上不疾不徐地前行。

叶煊神色一凛,一把抓住那小吏胸口的衣襟,将人提了起来,急道:“苏君远招了吗?”

“没,没有。”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四十二 第一次追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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