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四十三 第一次追妻

常年行走在官场上的王湫,为人谨慎也惯会察言观色,叶煊不是楚国公的二叔吗?怎么眼瞧这形势,两人似乎在苏君远的案子上有分歧?

叶煊背靠正得圣宠的景王,叶鸣赫又威名在外,两头他都得罪不起啊。

“叶大人,这……楚国公……”王湫吞吞吐吐道。

叶煊道:“他夜闯京兆刑狱是犯了律法,王大人,你还让本官来教你吗?”

王湫言语一试探,果然这叔侄俩在这件事上撕破脸面了,他心下也有了计较,忙畏缩着向叶煊行礼,“下官晓得了,苏君远绝不能被带走。”

现下只能公事公办,两头就都不会得罪。

他指了指暗室中一道隐蔽的门,“叶大人,您先在里面歇息片刻。”

叶煊依言进到门内,王湫理理衣袍,疾步朝回廊尽头走去,见着叶鸣赫,被对方那威压震得心头一跳,但还是强挤出笑,“国公爷,这么晚了,怎么跑到下官这儿了?”转头就厉斥左右小吏,“不懂规矩的东西,怎么连楚公国都拦,必是咱们这儿有要紧的人,楚国公才来探视的。”

此言一出,倒给叶鸣赫夜闯刑狱找了托词,不是强行闯入,他也不能硬碰硬地将人带走。

小吏们见机行事,配合着府尹大人忙不迭给叶鸣赫行礼道歉。

叶鸣赫扫了王湫一眼,“王大人说得对,确实是要紧的人,我未来的妻弟。”

王湫大骇,冷汗顺着脊背往下淌,没听说叶鸣赫同苏家定亲了啊,早知有这层关系,他哪里敢应下叶煊这桩事儿,本来还想靠此抱大腿,没想到自己却一头撞在了刀刃儿上。

他心内叹息,但还是强自镇定地笑道:“是苏君远吗?下官也是依章法有逮捕令捉拿人。”见叶鸣赫眼眸沉了一沉,“实在不晓得苏君远同国公爷还有这层关系,要不……下官先在暗室审一审?”

说罢,便抬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叶鸣赫抬步同王湫入暗室,王湫让人把苏君远带过来,苏君远甫一露面,叶鸣赫的脸色就寒了下来,刚要开口质问,那王湫先叫骂起来:“哪个混账,本官只是收押苏家二郎,还没审过,怎么动了大刑!谁?把他给本官提过来。”一并又叫人打热水给苏君远擦洗,包扎伤口。

叶鸣赫一言不发地走到苏君远跟前,挑开他胸前衣襟,又端详着脸上的伤。

苏君远眉骨处都肿了,他费力地抬眼,脸上倒没什么委屈,反而还透着一丝喜色,“姐夫,我没杀人,我没招。”

叶鸣赫赞许地“嗯”了一声,又道:“胸前只伤在皮肉,不打紧,只是脸……”

“没关系,又不是娘们儿,脸上有疤也没什么的。”苏君远反过来宽慰叶鸣赫,“我知道姐夫一定会来,我姐呢?”

“还睡着。”

王湫见两人唠着家常,一点都不像正经历一场风暴。楚国公便不说了,见过大世面的人物,但这个纨绔……倒小瞧了他呢,能有这个心性。

王湫这厢叫人谨慎细致地给苏君远收拾干净,而那鞭打苏君远的小吏也被捆走,不一会便传来他被抽打的惨嚎声,声声入耳,叶鸣赫心中有怒火也发不出了。

说是“暗审”,王湫也不敢,让苏君远坐着把那些经历再详述一遍。

王湫沉吟片刻问道:“那倩娘是画师的妾,后来你可知道?”

苏君远:“知道。”

“知道之后,你还没有和倩娘断了干系?”

苏君远:“那个画师,非说我抢占他的妾,要拉去见官,我不肯认,便答应替他寻一幅画。。”

王湫追问:“那就是没有断。”

苏君远点头。

王湫看向叶鸣赫,既然知道倩娘有主,但两人还有来往,在这期间倩娘上吊自尽,苏君远很难说清没有关系。

王湫再问:“你与那画师当街发生口角,他说是你害死的倩娘,你认不认?”

苏君远:“我不认。”

“于是,你就打了他?”

“他也打我了?”苏君远说到此处,有些急了,这些问题问得好刁钻,好似他没做什么或者正常反应的举止,都变得说不清了。

他求助地看向叶鸣赫,叶鸣赫却一言不发。

王湫继续问:“画师是被人当街打死的,这些人,你可否认识?”

“不认识?”

“怎么证明你不认识他们?”

“什么怎么证明?”苏君远激动得站了起来,“一个不相干的人,让我证明我不认识他,这不是为难人吗?”

“可,实在太巧了,你与画师有争执,画师恰在此时被打死了啊。”

王湫说完,又看了一眼叶鸣赫。

他没做断定,只询问几个问题,但这些问题都对苏君远不利,所以,他现在缉拿苏君远合乎律法,叶鸣赫便没有将人带走的道理。

王湫知晓,叶鸣赫虽行事乖戾,但很少越界。

叶鸣赫一手拄着额头,一手的指尖扣着椅子扶手,发出“哒哒”的响声,默了片刻他道:“有没有一种可能,这扬州来的倩娘和画师就是想找个人帮他们寻画,才合谋演的一出戏。”

王湫道:“死无对证。”猜测终究是猜测。

“未必,”叶鸣赫道,“如果,倩娘和画师感情极好,她还有理由出逃到长安吗?最起码两人不可能先后到长安。”说到此,他忽然心头浮起苏念说不会逃走的话,心里头那点与她闹得不愉快便瞬间烟消云散了。“我已让人将画师家的几个妇仆从扬州带来,还有几日就到长安了,但证词已备好,王大人可过目。”

王湫没想到叶鸣赫准备了这一手,供词言明,倩娘和画师两人感情深厚,这样看来二人在长安前后的举止确实反常。

叶鸣赫又道:“王大人,我这妻弟实在身子骨弱,他现在又一身伤病,恐怕在这牢狱里挨不了几日。”

王湫看着苏君远那满身伤痕,也不好再说能将人好好照顾的话。

“我给他作保,先让人出去,若要提人审问,王大人只管找我。”

按说,这个案子没定论之前,只要有嫌疑,就可收押,但楚国公的面子他不能不给啊。

王湫为难,不能也不敢答应,这暗室的那道门里还杵着叶煊呢。他默默将手心的汗在衣袍上擦了擦,道:“国公爷,你略等等,下官去整理下这个案件的文书。”说罢一揖,进到暗门。

叶鸣赫一夜未休息,此时太阳穴连着后脑抽疼,他疲惫地按了按眉心,苏君远看在眼中,十分过意不去,小声道:“姐夫,你为我受累了。”

叶鸣赫偏头,笑了一声:“怎么就让人给逮住了?以后要出门玩儿,记得带上侍卫。”

苏君远的脸不觉一红,没好意思说自己不是玩儿,是出府买书了。在自个儿身上闹出这样一桩事,他觉得很丢脸,都说读书明智,他也想读读书,让自己聪明点儿。再说,父母亲放弃他,还不是因为在他们眼里自己就是个废物,废物只能任由旁人摆布。虽然在将军府住着,吃穿不短,但并非长久之计。他就想学着人家读书给自己谋一条出路。

这时王湫从暗门出来,叶鸣赫起身示意苏君远跟着。

“国公爷,下官忽然想起来,将画师打死的凶手里,已寻到了一个。他直言……” 王湫看着苏君远,“是拿人钱财,替人办事!”

苏君远一蹦三尺高:“胡说!那几个打人的汉子我一个都不认识,这是栽赃,我没有买凶杀人!”

王湫没吭声,只此一点,苏君远嫌疑就更大了,谁想作保都别想出去。

“你方才怎么不说?”叶鸣赫冷声质问。

“这……”王湫打着哈哈,“整理文书时,看见供词……”

叶鸣赫瞥了一眼暗门。

谁知叶煊和景王还有什么筹码,苏君远若留在这儿,会被磋磨成什么样,定下什么罪,更是不可知。他要是离开,便叫这些人有了防备,下次想再同苏君远见一面都难。

他长眉一拧,一步上前,王湫被唬得往后退了一步,却还是赔着笑脸道:“国公爷,这都一晚了,您也该回去歇息了。您放心,下官肯定会好好照顾您这未来的妻弟。”王湫这可说得是真话,但就不知道叶鸣赫会不会信。

“姐夫……”苏君远嚅嗫着小声道,他也不想让叶鸣赫为难,“要不你先回,堂审的时候来看我。”

叶鸣赫看了苏君远一眼,孩子还是太年轻,他回不得。

“人,我必须带走。”

王湫收了笑,声音还是软和,“国公爷,别叫下官为难,咱都是给皇上给朝堂办事。”

“拿皇上压我?”叶鸣赫挑眉,冷笑了起来。

“不敢。”王湫道。

叶鸣赫居高临下地看着,眼眸又直视前方,抬步就走,王湫挪了一步挡在他身前。“国公爷,若硬要将人带走,下官也得被治罪,不如您就将人交给下官,两厢便宜,否则……”

“呵……”叶鸣赫唇角染上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否则什么?”

王湫一咬牙,撩起衣袍给叶鸣赫跪下了,他抬高了声音道,“下官上侍君主,下为黎民,万不能做这等弄权失职的事,那国公爷就只能踩着下官的尸首过去。”

叶煊叶大人啊,您也听见了吧,我尽力了。

“好个不弄权的官!”叶鸣赫气急,“若你一开始便如此,苏君远这一身伤痕哪来?”

王湫心虚,他以后再也不做抱大腿的事儿了,他就是一个没什么靠山背景的官,别人的大腿太粗,他抱不住。

就在此时,一个小吏敲了敲暗室的门,一道声音传了过来: “王大人,太子殿下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四十三 第一次追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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