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演的疑问刚落地。
周围都是不可思议的声音。
香露略微夸张道：“不会吧，我们软宁公主艳冠群芳，有这样的美人在，三公主您居然得了第一？这……”
其他人也纷纷问，是不是弄错了，或者莫非当日软宁公主没有出席。
躺椅上的软宁一直一言不发，像是略感风寒，不愿开口。
在所有人眼里，毫无存在感的木头一样的茯神怎么能是美的呢？
槐花怎能与桃花争春。
香露凑到戴着斗笠的软宁身边，低头像是耳语了一番。
她露出活泼的笑容，再次催促道：“快说呀，茯神公主您是怎么拿到的冠首？”
随着香露的话，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茯神身上，好奇观察审视着她的一举一动，每一个微表情和眼神。
茯神抿唇，神情平静，是清醒的，眼里却带出一点懵懂：“是大家送错人了吧。听说有个叫茯苓的女孩，跟我的名字很像。”
容演意味深长，仿佛已经洞悉了一切，笑道：“可是大家对结果很满意，而且在下还听到好多人都说，茯神公主是陈郡第一美人。”
话音一落，身后的宫女们都在捂嘴笑，仿佛忍俊不禁。
如果被称为第一美人的是个美人，这就是一句夸赞。
如果对面是张平平无奇的脸……
就和校园里被叫校花的要么是最美的，要么是最丑的意思一样。
同一个词，表达的意思却总能极端。
如果此刻面前的是个天真懵懂活泼的小女孩，或许会信以为真，自信欢喜。
哪怕不美，也是可爱的。
此情此景，便是大家哄小女孩开心。
但茯神已经十六岁了，是一眼望去平平无奇，普通清秀的脸，最多只是皮肤比其他人白皙。
虽然跟难看扯不上关系，如果想找缺点也是一大把。
更是无趣木头的性格。
何况此刻别人盛装华服她素面朝天。
被相貌华美的少年戏谑般的当众称作美人，还是第一美人。
她的反应应该是自卑羞怯的，或许会自惭形秽慌忙否认，或许脸红否认的时候又会没有自知之明忍不住窃喜嘴角上扬。
那样的话，就会显得庸俗小丑，惹人发笑。
所以茯神会是什么反应呢？
他想到那一日软宁的话。
“我的疑问是，为什么会有人觉得木头一样的茯神最美，比所有人都美，是第一美人？不如你帮我问问，大家也这么觉得吗？”
茯神静静地望着对面，黑亮的眸光像安静的水面，没有波澜。
人是什么时候意识到，自己的长相是美是丑？
或许是小时候仰着脸问大人，大人犹豫着没有给出回答。模糊意识到的：我好像不漂亮。
或许是青春期时候，男孩们带着羞涩的眼神。感到自己是会被喜欢的。
或许是上学的时候，旁边的人用故作不在意的语气评判班花长得好看人品却不好。意外自己竟然不是班花。
或许是情人节，塞满桌兜的来自全班男生的贺卡。自我认知和现实冲突，并不感到坦然。
或许是追求者随口的贬低：长成你这样，也就只有我会看上了。不解他并不欣赏她，又为什么追求？
或许是乘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满身疲倦，陌生俊美的少年下车前羞涩塞来的写着联系方式的诗意卡片。
追求者在她眼里的魅力，好像才折射回来证明她也有同等的魅力。
或许是女孩们的欣赏赞叹，“我要是个男的不知道会被你迷成什么”，男生们略带冷意的眼神，居高临下看着她，隐晦的“你是不是以为你很美”攻击嘲讽。
她们是真的觉得她美，他们也是真的厌恶她。审美的差异令她在中间摇摆。
或许是另一个人同样居高临下的眼神里，怔然的惊艳。
好像别人的目光才能令她美丽。
或许是舍友嘲讽的“丑人多作怪”，和对其他人真切赞美的区别……
或许是典礼上，年级男神穿过人群走来紧张邀请的合影，和对方略显拘谨的“谢谢”……
或许是毕业后在娱乐圈打杂，入目遍地美人的自知平庸。
或许是飞机上遇到的路人殷勤主动的帮忙和索要的联系方式，是英俊富有的二代的豪车追求……
或许是手机前置摄像头放大的瑕疵。
或许是翻看旧物时候，迟到看见的不记名的晦涩告白。
或许是从没符合过的社会审美标准。
有时候女人更喜欢她，有时候男人更喜欢，有时候女人更排斥她，有时候是男人更排斥。
有时候被示爱，有时候被贬低，有时候被一边示爱一边贬低。
我究竟是好看的，还是不好看的？是美还是丑？
在确定自己的确相貌普通的，很久很久以前，少年时的茯神已经有了唯一准确的答案：无论别人眼里的我是何种样子，是丑是美还是平庸，我自己呢，我喜欢自己的长相吗？
答案是：喜欢的。我喜欢我的脸，满意我的一切。
那样就够了。
我又不是星星月亮，要别人作为太阳照见我，来决定我何时发光，何时美丽。
我是我自己永远的美人。
从那时起，她就不会因为别人的态度是赞美或是贬低，而对自己产生动摇。
我永远的美人们，今天也请观看收藏一下~[害羞][彩虹屁]
希望成为美人们睡前的开心读物，电子小镜子[亲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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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永远的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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