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溢乐听说过塔罗占卜。
这是一种起源于中世纪的欧洲,目前在年轻人里很流行的占卜工具。
心中有困惑的人抽牌,然后由塔罗师来针对困惑解牌。
摄影师有段时间就很沉迷于塔罗占卜,一开始是在小红书上找人帮自己占卜,后来又自己买了一副牌,开始自主解惑。
当时听摄影师说,自己在这上面花了不少钱,她还有些不解。
但看朱朱一本正经的样子,她又忍不住想要尝试。
朱朱的牌看起来已经用了很长时间,边缘都有些起毛、发皱。
在迷信这件事上,徐溢乐的标准很“灵活”,对自己有利的才相信,其余则一列归类为封建迷信。
她最近过得很开心,一切都顺利得让人讶异:和喜欢的人互表心意、同居;等给猫买的东西都到了,就去林青家接猫。
太幸福了,朱朱突如其来的塔罗占卜,像是冥冥之中的一个提醒。
免费的牌,抽抽也没什么吧。
抱着这种想法,徐溢乐把魔鬼鱼手链放进口袋,点点头,开始占卜。
朱朱洗牌,然后把牌摊在桌上,让她选。
徐溢乐没玩过,只能听着朱朱的引导,集中注意力思考。
想了一会,她才意识到,自己的确有个想知道答案的问题。
她按照朱朱的指示,抽了三张牌。
海风忽然变大了,朱朱握紧手上的牌,摊开。
逆位。
她安静构思着解牌的话术。
徐溢乐一下有些紧张,像中学时代,老师站在台上分发卷子,每发一张,报一个分数。
她聆听着别人的成绩,暗自揣测着自己的结果。
海浪声渐渐大了起来,夜晚的海岛,有些冷。
海浪拍击着礁石,而后粉身碎骨。
……
楚蔓希从楼下的快递柜抱回两个纸箱。
箱子很大,但不沉。她拆开最大的那个,发现里面是些木质的小玩意。
是徐溢乐买的猫爬架。
她已经林青同说好,下周就去他家,把奶牛猫接来。
昨天还在床上和她商量,如果那只橘猫没有找到合适的领养主人,就顺便一起接来吧。
她喜欢徐溢乐身上的护发素香味,也喜欢她谈到小动物时,软软的眼神。
她一边想着,一边组装着猫爬架的各个零件。
木质竖杆上有根没削干净的倒刺,楚蔓希手一滑,指腹上划出一个血珠。
她皱眉,从桌上抽过一张抽纸,擦掉血珠。
……
夜幕降临,别墅里仿佛恐怖电影中的时间走到晚上一般,一下成了群魔乱舞的场地。
同事们纷纷换上自己带来的服装,再画上和平日截然不同的浓郁妆容。
就连完全没有接触过化妆的直男程序员,也被女同事“抓来”,在脸上化上血浆、伤痕特效妆。
别墅顶层就像中学文艺汇演的后台,徐溢乐想起高中少有的轻松时刻,上台前,聚在后台化妆的女生们打打闹闹、谈笑。
空气中是化妆品的味道,淡淡的脂粉香气。
周围是同事们聊天的声音。
楼下已经亮起了灯,行政安排好的烧烤架也支上了。远远的,能闻见烤串的味道。
徐溢乐最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又调整一下尾巴的位置,往脸上兹拉兹拉地喷完定妆喷雾,才站起来,朝陈梦琪的方向走去。
陈梦琪今年cos的是身穿洋裙的吸血鬼,脸上上了厚厚一层粉底,惨白惨白的。配上血浆般的鲜红唇釉,像极了《暮光之城》中美丽苍白的高贵吸血鬼。
她正在给公司的一个男同事化妆,对方明显是不会化妆的类型。
陈梦琪的化妆刷擦过他的皮肤时,总下意识地躲开。
徐溢乐在她身边转了一圈:“怎么样?”
逼真的耳朵、尾巴,配上利落的短裤,她看起来仿佛动漫中古灵精怪的兽耳娘走进了现实。
“非常可爱!”
陈梦琪忍不住伸手摸了她的尾巴一把:“这是在哪里买的?手感好好。”
徐溢乐嘿嘿一笑:“我回去把链接发你。”
她抬手看了看上面的时间,已经接近六点。
一个小时前,楚蔓希说她出发了,现在应该快到了。
出门前,她已经化好了妆,给徐溢乐发了张对镜自拍。
徐溢乐点开看,而后又存在那个相册里那个上了锁的文件夹里。
和楚蔓希真正在一起后,文件夹里的照片数量迅速增长。
她恨不得自己的眼里有个相机,能把和楚蔓希在一起的每分每秒都记录下来。
当然不可能,只好在她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拍摄。
睡着的样子,围着围裙在厨房里做早餐的样子……
她需要这些细碎的生活细节,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我真的和楚蔓希在一起了”。
别墅一层的音响正放着音乐,刺激神经的鼓点,日式风格,配上一楼奇装异服的人群,仿佛她来到了异世界的派对。
楚蔓希在哪里?
徐溢乐从旋转楼梯上下去,目光不停寻找着她。
不是、不是、还不是。
化了妆的同事和平常不太一样,不时有人夸赞她的妆容,伸手好奇地摸一把尾巴。
徐溢乐嘴上自如地说笑,眼睛却扑闪扑闪地张望,想找到楚蔓希。
她在哪里?
拐到餐台旁边,准备先拿块点心填填肚子,忽然被人握住手。
她的背绷紧一瞬,而后放松下来。
她记得这触感。
如何抚过她的掌心,脖颈。
音响声音很大,歌词恰好播放至Now one becomes two.
“你来了。”
她把曲奇放进嘴里,反握住楚蔓希的手。
“嗯。”
远处灯光晃眼,音乐声嘈杂,她们站在暗处,不必担心,有人会朝此处张望。
楚蔓希伸出手,一下揪住项圈上附加的长绳。
这绳子被徐溢乐藏进衣服里,只露出短短的一截,握手的地方上缠着一圈金属装饰,亮闪闪的。
别人都看不出来这是什么,纯当作是衣服下摆上的装饰物。
只有楚蔓希能一眼看出这是条狗绳。
她发出的隐秘信号,只有身边人能接收。
楚蔓希伸手,环住她的腰。
徐溢乐的腰细,侧躺在床上时,一个下凹的流线痕迹。
仿佛一处幽美的山谷。
而楚蔓希是探寻过其下桃花源的旅人。
她低头,背对着身后人群,在徐溢乐唇上轻轻点过。
是巧克力曲奇的味道。
黄油的奶香味,混杂着巧克力豆的苦味,在唇齿间融化开。
她附在徐溢乐耳边,问:“你是我的小狗吗?”
她的回应是点点头,贴近她,抱紧。
她甘愿做她的小狗。
“去我的房间吗?”
她把狗绳递到她手上,发出邀请。
……
结果却很出乎楚蔓希预料。
她捏紧口袋里的指套盒子,好像饿了三天的人,听到大餐将要上桌的消息,正准备扑上前去,徐溢乐却一本正经地,说,是请她来看星星。
楚蔓希失笑,而后松开手,和她肩靠肩地坐在一起。
被掂起的指套落下去。
“我还以为……”她谨慎地组织着语言,思考要怎么包装,才能让那些下流的想法上得了台面。
徐溢乐打断:“我知道。”
只是她好不容易才找行政要来一间顶楼的房间,目的就是为了能同她一齐看星星。
荔枝坑,远离城区,别墅之间的距离不像城市中心那般拥挤,不受光污染的影响,能看见大片大片的星星。
铺满整片深色的夜空,抬头看时,叫人有些头晕目眩。
城市里的人已经习惯,抬头时毫无星星的天空。
她安静地数着天上的星子,楚蔓希不时看看她,不时看看天空。
那颗躁动的、欲求不满的心,渐渐沉静。
楼下的音乐声依旧嘈杂,远处是海浪,再远,是城市的霓虹夜景。
高楼大厦,彩色霓虹,被长远的距离模糊成一个个像素小点,返璞归真。
仿佛这世界上只剩下她们俩。
她没想过,有人会让自己的心一下变得这么软,好像一团雪白的棉花糖。
徐溢乐伸长腿,把小腿肚同她的贴在一起。
楚蔓希穿着丝袜,流畅的腿型仿佛素描画家笔下精准的线条。
她问她:“冷吗?”
徐溢乐摇摇头。
她只是想多同主人贴贴的小狗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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