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舞池上,十来个身材曼妙的年轻女子舞动着细腰,眉目含情。
台下的几个男人说说笑笑,李沅听不清,只见陈仰之左手边的绿衣男子拍手大叫:“大家看了一夜的歌舞也看腻了,我想到一个更好玩的。”
李沅听闻此话,有种不好的预感。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下,绿衣男子笑道:“不如我们每人挑选一个舞女,让她们独舞一曲,看谁跳的更好?”
与此同时,带李沅上楼的男人走到陈仰之旁边,低头言语。……
李沅看到陈仰之回头,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眼神带笑。
男人们我一句你一句,台上舞女也躁动不已,纷纷传送媚眼,希望自己被选中。
“我选她。”
李沅没有听见这三个字,但是结合他微动的红唇,手指的指向,以及众人回头的目光,李沅十分确定。
他说的就是这三个字。
李沅向他走去,神色如常。
走近后听见绿衣男子问陈仰之:
“这是你哪个红颜知己?我怎么从未见过?藏的够深的啊仰之。”
绿衣男子说完后,目光久久落在她的身上,放着光。
“玉臣,这等美人,仰之肯定要金窝藏娇啊哈哈哈!”别人回答他。
李沅不轻易皱了皱眉,脚步停在陈仰之的斜后方。
她行礼道:“等郎君忙完之后,可方便我与你商议一些事情?”
男人脸上带着宿醉的红晕,她嗅了嗅,并没有很难闻,还带着一点清香。
男人笑着说:“方便,但我有个条件。”
“我们在玩游戏,看谁挑选的舞女跳的最好,我选你,你觉得怎么样?”
李沅想说,她觉得不怎么样。
她好声好气地说:“郎君忘了,我不是舞女。”
“无妨,我就看中你了,输了我自个认。”
其他男人见两人关系微妙,纷纷询问,陈仰之笑而不答。
事已至此,李沅又有事相求,只能应下。
其他人也在舞池中选了各自看好的舞女,李沅和她们一起去隔间更衣准备。
被选中的六个舞女选的都是布料单薄,遮不住肉的舞服。
虽然有心理准备,但是看到她们换完后的模样,李沅还是瞠目结舌。
第一个舞女上身只有一件类似于裹胸布的小衣,下身的裙子只有亵裤那么短,其他全是白花花的皮肉。
她睡觉都没有穿的这么少过。
后面几个没有这么暴露,但是也超过了李沅的认知。以至于见到最后一个换好衣服出来,身穿抹胸长裙,外置一件近乎透明的纱衣的舞女,李沅都觉得她穿的有些保守了。
最后一个舞女同前面的舞女一样,脸上挂着欣喜紧张的神情,红扑扑的。
不一样的是,她没有忽视李沅,还跟她说了话:
“这个柜子里是我的衣裳,你可以挑选一件自己喜欢的。”
李沅谢过她。
但其实她没打算换的,随便跳一下完事。
没想到第一个舞女跳完回来,对她说:“陈郎君让我转告你,若是你穿着自己的衣服去跳舞,那就没得谈了。”
舞女面容红彤,裸露的肌肤上有了许多新鲜的咬痕,说完就焦急地走了。
他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吗?
李沅只能打开最后一个舞女的衣柜,皱着眉翻完,最后拿出来一件烟紫色的透明薄长袖外衫,系在自己的纯白小衣外面,再挑出一件藕粉色舞裙穿在身上。
还没来得及照镜子,外面就有人来催她:
“该你了!”
……
“怎么还没来?”
外面的张玉臣催促道。
这时,一个蓝衣男子走到张玉臣左边的空位坐下,兴致勃勃地问:“谁还没来?”
“哟,何老板?”
张玉臣向他解释,是他们正在玩的游戏。
“只有一个美人了?那有些可惜了。”话虽如此,何渡脸上没有一丝抱憾。
“不算可惜,这个美人也是百里挑一的。对了,还是仰之认识的呢。”
何渡挑眉,看向陈仰之:“是么。”
陈仰之神色淡淡地回了他一眼,然后开始闭目养神。
过了一会儿,身边人的说话声止住,刹那间整个房里鸦雀无声。
陈仰之睁开眼,眼前一个女子正低头挽着发,鬓发如漆,烟紫色的纱衣若隐若现,步履轻盈。
她转身站在舞池上,看向底下的人。
显然女人不擅长绾发,只是简单地把垂着的发丝系在头上,但是又没完全系好,显得她更加柔媚了。
女人脸上没有胭脂水粉,肤色却白皙粉嫩,唇色自然红润,颈前锁骨傲然。
陈仰之左边传来一道惊讶的声音:“允安,竟然是她?!”
何渡身旁的女子向他娇嗔一声:“郎君,今日说好了要陪我的,不准打别人的主意~”
何渡重新抱回她,低声哄着。
陈仰之一副没眼看的表情。
站在台上的李沅看到下面明显多了起来的人有些不解。
青楼不是白天不营业吗?
当她看见有些男人怀里搂着女人,眼底发青,脸色□□时,才恍然大悟。
他们应该是一夜笙箫醒了,过来看热闹的。
乐女双手抱琵琶,纤纤玉指落在弦上,顷刻间乐声倾泻而出,如莺声婉转。
李沅的身体比脑海更加熟悉这首曲乐,她还来不及回忆动作,身体的每个部分就先一步带领她起舞。
渐渐的,李沅重新掌握了自己的身体。
这惊鸿舞不算多难,但台上女子体态轻盈,长袖翩翩,舞律随曲意转换,柔中有韧,自然融合。
曲毕,张玉辰第一个拍手叫好:“极好,极好!”
“仰之,这等绝色佳人你怎么不早点带出来,让我们看看?”
陈仰之的眼神从胸前带着薄汗的李沅身上移开,张玉辰满眼放光,直勾勾地看着台上,周围其他男人也好不到哪里去,像恶狼一样,眼睛朝着同一个方向。
李沅用外衣擦了擦汗,忽略别人目光,向陈仰之走去,有些气喘地问他:“陈郎君可还记得刚才的承诺?”
陈仰之将外衣脱下来扔给面前的女子,起身向门走去,李沅紧跟其后。
旁边的张玉辰面露可惜,叹了一口气。
他们常年混迹青楼,眼光比寻常人高得多,对一般的女子提不起兴趣。昨夜宴会的其他人都挑到喜欢的女子离开了,只有他们几个人在这宿醉闲谈。
直到方才,那跳舞的美人出现,不难看出那纱衣下面的身子是多么美妙。她脸上没有一丝勾引,反而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又纯又欲。
真是个难以言喻的绝色美人。
可惜陈仰之先发现了她。不过,张玉辰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勾了勾唇角。
不过是一个女人,等他玩腻了,他再尝尝味就是了。
……
李沅裹着男人暗红的外衣,嗅了嗅,有一股浓烈的酒味,但是从男人平稳的步伐不难看出,他并没有醉。
她跟着陈仰之又上了层楼,进入一个房间。
陈仰之回头,看见女人白皙的颈脖在自己暗红的大氅下,像洁白的天鹅淌在血红里,那样羸弱不堪。
她还贴心地关上房门。
陈仰之坐在贵妃椅上,给自己倒了杯茶,举着茶杯抿了抿,问她:“你不怕我对你做什么?”
“没有刚才害怕。”
陈仰之为她的诚实笑了笑:“既然知道害怕,为什么还要来?”
“自然是有很重要的事情。”
陈仰之不以为意,说:“重要的事……姑娘难道要自荐枕席?”
李沅无视他的调侃:“是有关郎君的婚事。”
陈仰之敛了敛笑容,看着她炯炯有神的眼眸,微微抿了口茶。
“那日在陈府,你明知楚小姐所为,却无动于衷,恐怕和她一样,虽然对这门亲事心有不满,但也无能为力。”
“既然两府的婚事不好更改,青淮以为,郎君娶一个心里有他人的楚大小姐,不如娶容貌品性更好的楚二小姐。”
陈仰之对这话不以为然:“你很聪明,但楚冉是庶出,我家里不会同意。”
“如果说,我有办法呢?”
女人声线平淡,眼睛看着他,坚定而又自信。
陈仰之从椅上轻轻站了起来,慢慢走到她的面前。
一身白色中衣的他,与外裳暗红的李沅,看起来很是维和。
“姑娘这样关心我的家里事,到底意欲何为。”
这样近的距离,李沅需要抬起头才能与他对视,无性的压迫感迎面而来。
“自然是有事相求。”
李沅说完后退了一步,男人没有跟上来。
“说说看。”
李沅把对楚惊鹊说的那番身世又说了一遍。
然后解释自己是为了躲避武安侯,才去何渡那里交易人皮面具。
见男人神色如常,李沅继续说:“眼看就要化险为夷,却不小心得罪楚小姐,她拿走我的人皮面具,逼迫我做了她的侍女。”
李沅说完抬起头,眼中带雾,已然有了泪花。
“如若我帮你与楚惊鹊退婚,可否帮我拿回面具,让我离开楚家?”
陈仰之脸上仍然是那副花花公子的神情:“可以,但是我还有一个条件。”
陈仰之向她逼近一步,右手摸在她的外衣袖子上,不,准确来说,是他的外衣袖子上。
他猛地抓住她的左手手腕,隔着衣料,他的手没有温度,但痛觉凛冽,李沅猝不及防,眉头一皱。
陈仰之低头靠近她的耳边,说:“你得陪小爷一晚。”
“砰”的一声。
陈仰之看着女人离开的背影,脸上笑容逐渐消失,变得冷漠。
刚才他说完那句轻浮的话,她不但没有生气,还扯过他的衣襟,笑道:“一言为定。”
然后转身开门离开。
一阵凉风吹过,陈仰之从衣柜里拿出一件新的黑衣大氅披在身上。
他想起刚刚女人说的话,冷笑一声。
其实他根本不在意成亲对象是谁,不是楚惊鹊还有王惊鹊,李惊鹊……
他厌恶的是不由自主的婚姻。
他之所以答应她的提议,只是想看她到底要玩什么把戏。
现在看来,她不过也是一个轻浮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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