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女子看向男人,巨大的恐惧猛得袭向她,她似乎又清醒过来,疯狂地摇着地上男人的胳膊。

“不对……不对,不对,夫君你醒醒,你死了我怎么办……对,我怎么办,我一个人要怎么活……”

叶芸被两种情绪不断拉扯着,一会哭一会笑的,看起来又疯又傻。

衙役实在看不下去,又要伸手拉她。

许昭却突然上前,挡在叶芸面前,黑色的影子笼罩住她。

叶芸缓缓抬起头,不知出于什么心思,她慢吞吞地扯住了许昭的裙角,抓紧。

“我能问问二位大哥要将她带到哪里吗?”许昭很适应自己的讼师身份,她不能让自己的当事人在还没定案的情况下被关进大牢。

衙役挠了挠头,“自是带到衙门,姑娘是证人,也要跟着一起去,丁大人会问话的。”

许昭没让开,“等问过话这位姑娘能回家吗?”

衙役们对视一眼,面露为难,“一般来说,问过话就要关进大牢,以防她再做出些别的事,姑娘若问的是保释,您可以和丁大人商议。”

许昭点点头,刚想走开,裙角却有些坠感,回头,叶芸的手拉着她。

“姑娘可否先松开我?”

叶芸没说话。

许昭无奈道:“我也会去衙门,你不必太害怕。”

叶芸见状才松了松手,像个背后灵一样默默跟在许昭身后。

丁檐接了案子之后就一直在大堂等他们,看到许昭的身影,莫名感觉有些头疼,上个命案刚刚结束,她怎么又碰上了下一个。

叶芸一进门就跪在了地上,她不敢看丁檐,女子膝行着上前抓住县令的衣袍。

丁檐也没想到,以往连和离都不敢提的人竟会是这次的杀人凶手,他劝也劝过,说也说过,叶芸当初就像认了死理一样,一言不发。

“是你杀的人?”

叶芸咬着下唇,绝望地闭上眼,许是太久没说话,女子的声音像是石砾摩擦在地面上,沙哑又难听,“是我。”

“为什么要杀他?”

“我……我不知道,他当时要拿斧子砍我,我……我原本想忍一忍的,可是他一斧子下去我会死的……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叶芸磕磕巴巴地比划着,眼神空洞。

丁檐叹了口气,放下笔墨:“叶姑娘,你先休息一下吧,明日我们会去现场的。”

她太紧张了,现在问反而会刺激到她。

叶芸茫然地看着丁檐,“休息?大人是要把我关进大牢吗?我……我…我不要,救我!救我!”

慌乱中,她突然使劲拽住了一旁的许昭,许昭也没料到,竟被她扑了个正着,重心不稳地倒在了地上,叶芸趴在她身上,死死搂住她的腰。

“姑娘……姑娘救救我,救命……救命。”她似乎是把许昭当成了救命稻草。

许昭推了她几下,没推动。

叶芸或许是被折磨的时间太久了,周海死了,她没了依靠的人,正处于惊慌失措的境地,因为许昭站出来为她说了几句话,就又把许昭当成了依靠。

许昭轻轻拍拍她的肩,叶芸或许不是真的不舍得她那家暴丈夫,而是对现状的依赖,不到完全崩塌的地步,大部分人都不会选择主动改写现状。

“先起来,我会帮你。”许昭安抚道。

叶芸对耳边的话有了反应,“你说真的?”

许昭挑了挑眉,有些好笑:“你让我救你,心里却不相信我?”

叶芸迟疑地松开手,不好意思地把许昭扶了起来。

“丁大人,我听闻有保释的程序?”

丁檐点头:“你若想保释叶芸,需拿出银子作为保证金,且保释的这段时间,你要负责她的安全,保证她这段期间不能再犯罪。”

许昭本就没几个钱,这下一保释,剩下的还不够一周的饭钱。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呐,她叹了口气,交过钱带着人回了自己家。

周海那乞丐窝,今日叶芸若是回去了,少不得又要被欺负。

“你先睡这里行吗?”许昭把柜子里的被褥抱出来铺好,还好之前她已经收拾过了,不然一股霉气还真是难以住人。

叶芸点点头,局促地坐在旁边看着许昭铺床,“多谢姑娘,给你添麻烦了。”

许昭摇摇头,示意叶芸坐到自己身边,她要把这事说明白,日后才好替叶芸辩护。

“叶姑娘,我相信你有自己的判断能力,杀了人就要接受惩罚你应该明白。”

叶芸垂眸,神经质的抠着自己的指甲,“嗯。”

她不是故意的,她没想杀他,叶芸摇摇头几乎要哭出来,相比她丈夫活着的时候,她竟有些期待现在的日子,可是……她要进大牢了。

许昭看着仍旧那么冷静,“我会帮你。”

叶芸猛得抬起头,“为什么?”

许昭总不能说为了任务,她半真半假的说道:“我打算开一个事务所,主要是帮老百姓写状书,我帮你主要是为了打响名号,我们互惠互利。”

“互惠互利……”叶芸重复着,“好,我答应你。”

许昭起身:“那你今天好好休息,明日我和你一起去现场看看。”

她打算熬夜去查一下这里的律法,看看有没有什么对叶芸有利的条款,最重要的还是去了解事情经过,一切结果皆有原因。

深夜,不知谁家的鸡不分时辰的叫了几声。

许是入秋的缘故,外面蓦地下了一场霜,地上银白色的一片,许昭院角那几棵可怜的柿子树被打落了不少叶子。

树上结的那几个柿子长得极高,许昭前几日就看到了,可惜只能远观,柿子每日摇摇晃晃的像在示威,今日倒砸了一地,红橙色的果肉在地上开了一朵糜艳的花。

“殿下,这是夫人托我给你送的柿饼,垫垫肚子吧。”天刚亮,清荷就悄悄从厨房拿了东西,隔着窗户把点心递过去。

程景明不是饿着自己的性子,拿起一个就往嘴里送,他已经被关起来三天了。

说起来还是跟许昭查案那事被他爹发现了,他还没来得及说这次他真帮人沉冤昭雪了,他爹就先派人把他关进了柴房。

“你给我进去好好反省反省,丁县令办案哪里轮的到你指手画脚,你就仗着自己的身份作吧,我要是丁县令早就参你了。”静王爷气得吹胡子瞪眼。

程景明刚要开口,静王爷就派人过来把他的嘴塞住了。

“唔……”

“这一个月,不准出来!”

程景明瞳孔放大,心如死灰,这跟要了他的命有什么区别。

所以自进去的第一天,程景明就开始了明面上的绝食,只要是他爹送来的饭一律不吃。

表面上苦肉计玩得如鱼得水,实际上夜里偷偷吃丫鬟从厨房带来的各种点心,没办法,他总不能真把自己饿死。

“清荷,你看看附近有没有人,我要出去。”三天了,他这苦肉计八成是败露了,不然他爹怎么会不来看他。

清荷也是做惯了共犯,她出去转了一圈,回来道:“院门附近有四个侍卫,大门处有八个,您要走的话爬墙比较安全。”

程景明点头,清荷小心翼翼地打开窗户,“殿下,快出来。”

程景明一跃而出,清荷见状去外面打掩护,趁着她与侍卫说话的功夫,程景明脚一蹬上了房顶,脚下的瓦片碰撞着,有些响声。

磨蹭半天,程景明总算翻出了静王府,他下意识往腰间一碰,空的。

坏了,没带银子。

这样跑出来,还不如被关一个月呢。

程景明丧着一张脸,这下假绝食变真绝食了。

随着温度升高,白霜融化,天边渐渐泛起红晕,几只公鸡总算在合适的时辰叫了起来。

不远处的衙门还未开门,也不知门口那人有何冤屈,竟一大早就蹲在了大门口。

程景明咬着狗尾巴草纠结了许久,想来想去也就只有这一个去处了,他突然发觉自己爹的话还是有可取之处的,若他是丁檐,一大早就看见有人蹲在衙门,确实得参他一本。

“所以殿下打算何时起来?”丁檐靠在门边问道。

程景明莫名心虚,于是开口客套了几句:“大人今日这么早就要出门啊?”

丁檐像是想到什么,“昨日有人报案,叶芸杀了周海。”

程景明有些惊讶,之前说起和离就像是见了鬼的人,竟是杀了自己的丈夫?

“是许姑娘报的案。”丁檐补充道。

程景明愣了一下,那日他与对方分别后就再没见过,原本是想抽个时间去找许昭问明白的,可是回去就被他爹关了起来。

程景明抿了抿唇,有些犯难。

他不是什么都不懂的纨绔世子,许昭字里行间的意思就是与他划清界限,或许是他的身份让对方觉得两人不是一路人,也或许是他的做法让许昭看不惯,于是不愿与他交好。

程景明皱着眉,有些举棋不定。

他的身份,从小到大招过不少有小心思的人,这也导致他很早就能分清别人对他的想法,遇人先算计利益,这是他爹教给他的,但他没怎么学会。

程景明思绪烦乱,还是想不明白。

“你去现场吗?”丁檐问道。

去就必然会碰到许昭,程景明撇撇嘴,还是矜持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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