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罚跪

斐宁玉这些天都睡得不太安稳,刘根儿眼瞧着主子眼下的乌青愈发明显,唤了太医来伺候,可太医也说是落水惊惧所致,说是没什么大碍,只是开了些安神药。

刘根儿现在每天的头等第一要事,就是监督太子殿下喝下满满一碗安神药。只是到他守夜的日子,仍能听见殿下半夜翻身的响动,可见这安神药也没什么效果。

刘根儿发愁得很:“殿下,要不咱们去御花园逛逛,散散心?”

练字的斐宁玉明白刘根儿的心思,更知道自己日夜失眠的原因,实在是难以启齿。

是跟祁殊有关。

外人只道是因为祁殊要准备武试,所以太子殿下免了他这几日的伴读。只有斐宁玉自己明白,他见到祁殊心烦得紧,头也疼得厉害。

更可怕的是,一到晚上就寝时,他居然想到祁殊,甚至渴望牵着祁殊那双又热又粗糙的手入眠。

这是斐宁玉上辈子在玉佩里养成的可怕习惯,千错万错,都要怪祁殊日夜都要握着玉佩入眠。

好几次,他都想唤住祁殊,想命他留宿东宫,在自己床前守夜,终是生生忍住了。

斐宁玉想,他可以改掉这个坏毛病的,这是有点难而已。

“殿下要是嫌御花园看腻了,咱们要不出宫瞧瞧?”刘根儿继续劝说,“快三月三了,樊楼里肯定有不少文人雅客登高作诗呢。”

斐宁玉停下笔,伸了个懒腰,放松下身子,迎着刘根儿期待的目光站起来道:“今日我的确要出宫,你去备一辆不起眼的车马。”

他要去看一场戏,十五天前,祁殊在他面前赌咒发誓地表示自己一定听话。今天,斐宁玉要去瞧瞧他到底是如何的听话。

皇家校场

今天是三年一度武状元大选的日子,高祖皇帝定下武状元选拔制度之时,允许百姓在这一天进入皇家校场。一来在百姓面前彰显国家力量,二来也有与民同乐之心。

这个规定一直延用下来,所以等刘根儿驾着马车到了校场,外面已经围了不少马车,里面也站满了一层一层的人。

刘根儿想要驾着马车继续往里面挤,被斐宁玉唤住。

“能看得到擂台就行,不要挤伤了人。”

刘根儿应声,寻了个估摸着主子能看清擂台的位置,停下马车。他跳下来,站在马车旁伺候。

旁边站着的路人都观看老半天了,见这辆马车姗姗来迟,向刘根儿搭讪:“你们这也来得太晚了,刚刚结束的箭术那叫一个精彩。”

周围人群一起附和:“是啊是啊,简直看得我热血沸腾,祁小世子一箭穿二靶真的神了!”

对于祁殊的箭术,斐宁玉自然了然于心,他掀开马车的帘子,朝下面的人询问:“请问兄台,即将开始的是什么比试?”

路人被马车里突然出现的美人迷住,他从未见过如此俊俏的人,呆愣道:“拳术肉搏。”

“多谢兄台。”斐宁玉颔首,又重新坐回马车,闭目养息。

他并未错过,只待好戏开场便是。

众武人休息半刻后,开试钟声敲响,众路人皆踮起脚尖伸长脖子往擂台处望。

祁殊察觉到有道不善的目光射在他身上,特别是在他夺了箭术科目头筹之后,感受到的恶意更加明显。

他放松手腕脚腕,循着目光追去,俨然是萧忆柏阴毒的嘴脸。祁殊在现场没有看到太子哥哥的马车,心情已经不算太好。

见祁殊看向自己,萧忆柏挤出一个阴狠的笑,冲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面对萧忆柏的挑衅,祁殊心如止水,像看跳梁小丑一般掠过,同萧忆柏旁的兵部侍郎二公子白象贤,互相颔首打了个招呼。

三十人根据抽签各分十五组接连打擂,祁殊顺利入围,剩下十五人再次抽签相互打擂。

之后再是七进三、三进一,确保经过层层选拔,留下真正厉害的武人。

终于,在七进三时,祁殊与萧忆柏正好对上。

萧忆柏自知自己参加武试,定会与祁殊有场恶战,哪怕不在七进三碰上,也会在三进一碰上。他对自己的肉搏技术十分自信,坚信自己肯定是那唯一能留下的人。

为此,他还花大钱聘请了自称教过祁殊拳脚的师父,寻求破解祁殊拳脚之法,如今,也是大成了。

萧忆柏跳上擂台,倨傲得冲祁殊抬起下巴,将武者之间的抱拳礼行得敷衍。

祁殊以礼还之,只待考官一声令下,衣下肌肉瞬间鼓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度向萧忆柏扑去。

这边,萧忆柏也不甘示弱,并未躲闪,反而直冲着上前,做出擒拿姿势。

轰然一声,萧忆柏觉得自己是被泰山压顶,毫无反抗之力,他见自己双手被钳制,便屈起腿向祁殊胯部偷袭。

说时迟那时快,祁殊松开束缚,干脆利落地肘击萧忆柏作恶的右腿,借力腾跃而起,隔开一道距离。

隐秘的“咔擦”声后,擂台上一声惨叫,萧忆柏脸色煞白,蜷缩在地上,弓着身子抱着右腿。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考官慌忙招呼候着的太医们上前察看萧忆柏伤势。校场环境简陋,太医们望闻问切后发现问题严重,赶紧让小厮们抬起已经痛得昏迷的萧忆柏。

“我也跟着去吧,虽然是比试,但到底是我下手没控制住轻重,于心不安。”

祁殊自请退出武试,跟着匆匆的小厮们一起赶去太医署。

台下的百姓议论纷纷,佩服道:“祁世子又厉害又仁义,不愧是祁将军的儿子,虎父无犬子啊!”

还有人压低嗓音:“我可瞧得清清楚楚,那萧忆柏直直冲着祁小世子的下面踢去,要不是祁小世子动作快,啧啧啧……”

“当真如此?”

“那姓萧的也太恶毒了吧!”群众义愤填膺,“祁小世子打得好!”

“要是让这么恶毒的人当了朝廷的官,哪还有大家现在的好日子……”

众说纷纭,大汉听了满满一耳朵,要跟旁边马车上的人分享,转头却发现,那辆马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悄悄离开了。

大汉疑惑地摸摸自己脑袋,暗道自己莫不是大白天碰见了仙人,也不纠结,继续回头津津有味地看下一场擂台。

“主子,要不咱们再去樊楼逛逛?”刘根儿驾着马车,跟里面的人打着商量。

“不了,想必现在宫里热闹的很。”斐宁玉嘴角上扬,眼里却是冷冷的,“我临时出宫,别被旁人寻了错处。”

“快快回宫吧。”

听主子这样一说,刘根儿也知道其中的厉害,快快驾着马车,从不起眼处回了东宫。

斐宁玉刚将出游的常服换下,御前的王太监匆匆忙忙地求见。

“太子殿下,那祁小世子不知何故,在武试上发狂折了萧公子的腿,萧贵妃正在御前哭闹呢。”

王太监心疼没有母家撑腰的太子殿下,多嘴说了几句:“本来祁小世子是一力承担,只是萧贵妃说您算是祁小世子的半个主子,祁小世子犯下大错,您也有驭下不严的责任。”

“唉,奴才也无法,陛下让我请太子殿下过去一趟。”

见王太监为难,斐宁玉知道他是心疼自己,利落答应:“王公公莫要为难,我跟着公公你走便是。”

王公公在心里可惜,这陛下这些年专宠萧贵妃,特别是登基之后,让太子殿下是受了不少委屈。不过,他一个做奴才的没他什么说话的份,只能暗暗叹气。

一进御书房,实在是热闹得很。斐宁玉环顾了一下,正中间坐着怒气冲冲的父皇,梨花带雨的萧贵斐靠在陛下肩头。旁边左侧坐着武试主考官兵部侍郎,右侧坐着萧贵妃的父亲萧相。

大家都是好整无瑕地坐着,只有祁殊一人跪在堂下。

斐宁玉忍下心中冷笑,得体地问圣上安:“父皇万安,问父皇唤臣何事?”

“你不知?”斐执在高座上不答反问,萧贵妃在皇帝看不见的角度,狠毒地用眼神剜着斐宁玉。

“孩儿虽不知,但想来定是有大事发生,望父皇明示。”

斐执冷哼一声,指着跪着的祁殊:“那就要好好问问你的伴读,祁世子了!”

“回禀陛下和太子殿下,臣与萧公子同台比试,本着点到为止的规矩。当时臣已将萧公子擒于身下,按照规矩十个读数后就该判定胜负。”

“臣在心里默念十下后,就打算放手,哪知萧公子突然抬腿向臣身下偷袭,臣这才慌乱打断萧公子动作。”

“哪知恐慌下用力过猛,误将萧公子的腿折伤。”祁殊不卑不亢,言语清晰,“臣所言句句属实,台上考官台下百姓皆亲眼所见,都可为臣作证,望陛下明察。”

斐宁玉听明白了,抬首给萧贵妃请罪:“萧娘娘恕罪,不想竟出了这样一桩祸事,孩儿深表遗憾。”

“孩儿听祁世子这一番解释,也算情理之中。萧公子偷袭,祁世子正常抵挡罢了,萧娘娘应该会理解的吧?”

“这只是你们的一面之辞,谁知道是不是你们主仆二人窜通一气,暗中谋害本宫的弟弟。”

萧涟漪转头埋进斐执怀里:“皇上,臣妾就忆柏这么一个弟弟,臣妾腹中的孩儿也只有忆柏这么一个舅舅,现在忆柏受了伤,臣妾却不能为他讨回公道,臣妾心里真是苦啊。”

莫说现下涟漪怀着皇儿,就算是平常,斐执也不舍得她掉一滴眼泪,当即大喝:“花言巧语!慕容大夫就是如此教导你的吗!”

兵部侍郎白孝虎适时开口:“启禀圣上,祁世子所言非虚。臣就在看台之上,看得一清二楚。的确是萧公子先偷袭祁世子胯部,祁世子迫不得已才还击的。”

“还望陛下明察。”

白孝虎看了祁殊一眼,几不可见地点点头,示意自己已还了人情。

在武试之前,祁殊找到白孝虎,与他做了一个交易。祁殊说自己会在比试中将萧忆柏打残,让其比不了赛,而自己也会自请退赛,确保他的二公子白象贤取得武状元。

只需要白孝虎像现在这样替他说上一句真相。

这种小事何乐不为呢?只是白孝虎不明白,祁殊为何偏偏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打伤萧忆柏,并切了自己的退路。

祁殊听了,冷冷道:“无所谓,只要他高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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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武试【修到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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