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VA宿舍的氛围，在言澈请假离开后，似乎变得有些微妙的不同。少了那个总是精力充沛、时不时对着手机傻笑或者埋头研究音乐的人，空间显得安静了些，但也让某些潜藏的暗流变得更加不易掩饰。
一切的源头，都要追溯到那场庆功宴后的浴室意外。
自从顾晞撞见刚出浴、毫无防备的夏然，两人之间原本纯粹的兄弟情谊就像被投入了一块烧红的烙铁，滋滋作响，彻底变了味儿。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着尴尬、羞赧、以及某种蠢蠢欲动的张力，无声地弥漫在两人之间。
训练时，他们下意识地避免身体接触。以前夏然跳错了动作，顾晞会直接上手纠正，现在却只会隔着半米远口头指点，眼神飘忽。以前休息时夏然会自然地把喝了一半的水递给顾晞，现在则会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手，脸红得像要滴血。顾晞也是如此，他的目光总是不由自主地追随着夏然，但当夏然看过来时，他又会立刻假装看别处，喉结不自然地滚动，耳根泛红。
这种刻意的躲避，反而比直接的亲密更显得欲盖弥彰。
最先察觉到这诡异气氛的是墨徊。作为队长，他本就心思缜密，善于观察成员状态。他注意到顾晞训斥夏然时，语气里的不耐烦变得有些虚张声势，眼神深处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他注意到夏然在顾晞靠近时，会下意识地屏住呼吸，手指紧张地蜷缩起来，那双小鹿眼里闪烁的不再是单纯的害怕，而是一种……羞涩的躲闪。
墨徊没有点破，只是那双温和的眼睛里，偶尔会闪过一丝了然和淡淡的担忧。他知道组合正处于上升期，任何成员间的感情纠葛都可能带来不可控的风险。但他也了解顾晞和夏然的品性，只能暂时保持沉默，暗中观察。
在一个平平无奇的夜晚，NOVA刚刚结束了一天的训练，夏然收拾完东西正要离开时惊恐的发现练习室只剩下他和顾晞。
夏然低着头加快脚步想先走，手腕却突然被一只温热有力的大手抓住。
夏然浑身一僵，心跳骤停了一拍。
顾晞也被自己冲动的动作惊了一下，但抓着那纤细手腕的触感太好，他一时没舍得松开。他深吸一口气，语气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无奈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你要躲我到什么时候？”
夏然猛地抬头，对上顾晞深邃的眼睛。那里面没有了那天的灼热侵略，反而有点烦躁，有点困惑，甚至……有点可怜？
“我……我没有躲……”夏然底气不足地反驳，想抽回手，却被抓得更紧。
“没有？”顾晞挑眉，188cm的身高带来的压迫感此刻却莫名显得不是那么有攻击性，反而像是……纸老虎？“那为什么我看你一眼你就跑？跟你说话你也结巴？嗯？”
最后一个“嗯”字尾音微微上扬，带着点沙哑，敲在夏然心上。
夏然看着顾晞那副“明明是你不对你怎么还先委屈上了”的表情，忽然间，那些害羞和慌乱奇异地褪去了一点。他骨子里那点被可爱外表掩盖住的、执拗又大胆的性子冒了头。
他眨了眨那双小鹿般清澈的大眼睛，忽然凑近了一步，歪着头，用软糯的、几乎是撒娇的语气问道：“那晞哥为什么那天要用那种眼神看我呢？好像……要把我吃掉一样。吓到我了呀。”
轰——！顾晞的脸瞬间爆红，抓着夏然的手都烫了一下。他完全没料到夏然会这么直接、甚至是用这种撒娇的方式把问题抛回来！这让他怎么答？！承认自己当时确实起了邪念吗？！
他眼神游移，语无伦次：“我……我那只是……酒后……意外……”
“哦~意外呀？”夏然笑得眼睛弯弯，像只得逞的小狐狸，又往前凑了一点点，吐气如兰，“可是晞哥，你的耳朵好红哦。现在也是意外吗？”
顾晞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他被夏然这突如其来的反将一军打得措手不及！这小孩什么时候这么会了？！这种用最可爱的表情说最让人心跳加速的话的技能是跟谁学的？！
他狼狈地想后退，却发现后背已经抵住了墙。夏然虽然比他矮一点点，但此刻的气场却莫名把他这个“硬汉”给压制住了。
“你……你离远点……”顾晞的声音都虚了。
“不要~”夏然拒绝得干脆又娇气，甚至伸出另一只空着的手，轻轻戳了戳顾晞滚烫的耳垂，“晞哥害羞的样子，比平时凶巴巴的样子可爱多了。”
顾晞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夏然带笑的眼睛和指尖那微凉的触感。他发现自己竟然……毫无反抗之力？甚至觉得这样带着点小恶劣的夏然……该死的迷人？
从那天起，两人之间的氛围发生了本质的变化。尴尬还在，但却掺杂了更多心照不宣的试探和暧昧的拉锯。
夏然似乎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不再躲避，反而开始“主动出击”——用他独有的、可爱包装下的强势。
比如，他会抱着一堆零食，蹭到顾晞旁边，眨巴着眼睛：“晞哥，这个好吃，你尝尝嘛~啊——”非要亲手喂到顾晞嘴里，看着顾晞耳尖泛红地吃下去，才心满意足地笑开。
比如，排练时某个需要互动的动作，他会假装做不好，自然地抓住顾晞的手调整位置，指尖“无意”地划过顾晞的掌心，感受到对方瞬间的僵硬，然后露出无辜的笑容：“这样对吗，晞哥？”
比如，晚上洗漱后，他会顶着一张白白净净、散发着奶香味的脸蛋，抱着枕头溜达到顾晞床边，用软乎乎的声音说：“晞哥，我刚看了恐怖片好害怕，今晚能不能跟你挤挤？”根本不给顾晞拒绝的机会，就麻利地爬上去一半。
顾晞每次面对夏然那双充满期待、纯洁又狡黠的眼睛，所有拒绝的话都卡在喉咙里。他发现自己对夏然的撒娇和“得寸进尺”毫无抵抗力，只能一边在心里骂自己没出息，一边纵容着对方一步步靠近。
“啧，你怎么这么麻烦？”这是他最后的挣扎，语气却满是无奈和宠溺，身体往往很诚实地往旁边让出位置，或者接过夏然递过来的零食。
秘密恋爱的窗户纸，是在一次深夜谈话后彻底捅破的。
一个安静的夜晚，只有远处城市的霓虹闪烁。顾晞在客厅心不在焉的打游戏，看见刚洗完澡出来的夏然，他立刻将手机放到一边。
“夏然，”顾晞终于鼓起勇气开口，“你最近……到底是什么意思？”
夏然头发湿漉漉地滴着水，穿着柔软的卡通睡衣，身上带着沐浴露的奶香气，慢慢走向顾晞。
看到四周只剩下他和顾晞，毫不掩饰的说 “我在追你啊，晞哥。”
夏然突然弯下腰，凑到顾晞耳边，换了音调软糯的说：
“……晞哥，要不要和我秘密恋爱？”
声音轻得像羽毛拂过，顾晞的身体却像过了电似的麻！
他整个人僵在那里，大脑一片空白，血液轰地一下全涌上了头顶和脸颊，连脖子都红透了！他猛地转过头，却对上了夏然那双近在咫尺的、湿漉漉的、带着狡黠和巨大羞意的眼睛。
顾晞被他这直球打得晕头转向，平时那股痞气和腹黑荡然无存，只剩下手足无措和剧烈的心跳。他看着夏然红扑扑的脸蛋，因为刚洗完澡而格外水润的嘴唇，还有那身柔软的、毫无防备的睡衣……浴室里那幅令人血脉贲张的画面再次不受控制地闯入脑海，一股更猛烈的热流直冲而下。
他就这么捧着夏然的脸亲了下去。
自那晚之后，那层尴尬的薄冰仿佛被悄然击碎。两人之间的关系进入了一种隐秘而刺激的新阶段。
他们开始秘密恋爱。像所有情窦初开的小情侣一样，贪婪地汲取着独处的甜蜜，却又不得不在队友面前极力掩饰。
在队友看不到的角落，他们的手指会飞快地勾缠一下又迅速分开；
顾晞会趁着墨徊和顾清徵讨论编舞时，偷偷把夏然拉进无人的楼梯间，交换一个短暂而炽热的吻，吻得夏然腿软地靠在他怀里，嘴唇红肿，眼神迷蒙；
夏然会在凌晨偷偷溜进顾晞的房间，蜷在他怀里看恐怖电影，被吓到了就往他结实的胸膛里钻，被顾晞低声笑着搂紧；
顾晞打游戏时，夏然会自然地坐在地毯上，背靠着他的腿，把自己吃了一半的零食递到他嘴边，顾晞会就着他的手咬一口，指尖“无意”地擦过他的唇瓣，引来夏然一阵脸热心跳。
他们沉迷于这种在刀尖上跳舞的隐秘刺激感，以为掩饰得天衣无缝。却不知道，那些下意识追随的眼神，那些过于刻意的避嫌，那些突然红起来的耳朵，还有空气中弥漫的、若有似无的暧昧分子，早已落入了最细心的观察者眼中。墨徊看着他们自以为隐蔽的小动作，只是无奈地摇摇头，偶尔在顾晞又一次对着夏然方向出神时，轻轻咳嗽一声作为提醒。
他们的秘密恋爱就这样在聚光灯照不到的角落悄然盛放。
第十六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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