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四月,桃红柳绿,草长莺飞。
到了抓阄比试的这天,上京城前所未有的热闹。
抓阄地点设在了曹静璇的芙蓉阁,比试地点根据比赛项目而定。
平民百姓进不来宫中,在芙蓉阁城墙门外挤了个水泄不通,欢呼雀跃。
“远来是客,请皇甫郡主先来!”曹静璇温婉浅笑,纤纤素手伸向皇甫玉溪。
“好啊!”皇甫玉溪不客气,伸手进入密封的盒中,随意抓了一个。
打开一看:琴技。
皇甫玉溪腹诽道:手气真是差劲!
曹静璇随后也抓了一个,打开一看:书法。眉眼不由得浮起笑意。
最后一个,是评判官抓的:深山求生。
皇甫玉溪看到,惊喜的不得了,总算是自己擅长的项目了。
在南樾,无论男孩还是女孩,到了五六岁都会被扔到深山中,锻炼他们求生的能力。
王子、郡主的要求更是严苛。
这就是为什么南樾国土地不广、子民不多,但是战斗力强大。
抚琴是在皇宫正门的城楼上举行,魏王借此与民同乐。
曹静璇一袭如雪白衣,端坐于高台之上,清风徐来,拂起她及腰墨色云发。
白玉般的素手覆上琴弦,顷刻间,悠扬动人的琴音缓缓流淌出来。
皇甫玉溪怔怔的望着桃花雨里的人,一时间竟分不出是人是仙。
曹静璇神情专注,面容如冰如雪,手指灵活的在琴弦间起舞。
在场的人皆沉浸其中。
琴音清宁高雅,空灵飘逸,巍巍如仙山,涓涓如清流。
皇甫玉溪听到落雪的琴音时,已经惊叹不已,没想到曹静璇的更胜一筹。
“好——”
“啪啪啪——”
一曲结束,短暂的沉寂后,城楼上响起百官雷鸣般的掌声,紧接着城楼下的百姓也跟着欢呼起来。
到皇甫玉溪了。
曹静璇款款走下高台,素白的裙衫随风飘飞,犹如遗世独立的仙子。
皇甫玉溪端坐好,双手覆上琴弦。正当大家闭目准备仔细倾听时,皇甫玉溪忽然又站了起来,道:“这场不比了,我认输,直接进行下一场吧!”
众人猛地睁眼,面面相觑。
皇甫玉溪回到皇甫玉朗身边。
“不比就不比吧,省的更丢人,”皇甫玉朗很了解自己的妹妹,然而心里也有些心疼,“好几百两银子的学费啊,打水漂了,唉……”
第二场书法。
古琴撤下,文房四宝上桌。
这时候,魏王的神情已经稍稍松懈,自己女儿的书法虽然不能称之为大家,但是自小的熏陶也是练得一手好字。
至于皇甫玉溪,他也命下人打听了,书法都没来及学习。
如果郡主输了,那魏国有哪些王公大臣的公子还没有娶妻呢?一定要许郡主一个好夫君,不然两国百姓指不定怎么议论孤徇私护短呢!
魏王微眯着双眼,笑吟吟的琢磨着。
最后一个收笔,悠悠慢慢。
曹静璇望着自己的字,秀润淡雅,流畅飘逸。
在场百官又是连连称赞。
“郡主,到您了!”
众人的目光又转向皇甫玉溪,有人还窃窃私语着:“我听说南樾重武功,不重文治,上一场琴技郡主直接退出,那书法会不会也直接退出呢。”
“不好说啊,这书法琴技都是长期的修养,短时间内很难有提高的。”
皇甫玉溪来到城楼正中间,嘴角一勾,打了个响指,二楼突然站出了几个人,他们手一抖,巨大的宣纸铺天而降。
众人都愣住了。
皇甫玉溪提笔,蘸饱了墨汁,起身一跃,身子凌空而起。
只见她身形矫捷,在空中宛如游龙,右臂左右上下挥动,不消片刻,便稳稳落地,随手扔了毛笔。
众人望去,惊愕住了。
诗的内容已经无人去刻意关注,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在了笔体上。
慷慨豪迈,遒劲有力,洒脱飘逸。
“第二场,皇甫郡主胜!”
城楼上的百官讪讪笑着,城楼下的百姓一如既往的热情高涨。
“溪儿,表现不错!”皇甫玉朗冲她竖了竖大拇指。
皇甫玉溪扬头挑眉,听到夸赞,更是得意的翘起了唇角。
第三场比赛,皇甫玉溪可以说是胜券在握了。
她心道,魏国公主柔柔弱弱,自己轻轻巧巧的就可以获胜了。
魏国背靠天澜山。
天澜山脉巍峨壮观,峰峦重叠,崖谷险峻,是魏国得天独厚的一道天堑,天澜山的存在阻挡了北边国家的进犯。
“璇儿,虽说选中的范围地势稍缓,但是依然悬崖峭壁,野兽潜伏,父王担心你的安危,不如就把顾公子让给郡主吧。”权衡之下,魏王道。
曹静璇摇了摇头:“父王,此事已经引得两国臣民关注,要是不战而退,那我们魏国的颜面在哪里?”
魏王当然知道这一点,只是颜面和宝贝女儿比起来,他当然要取舍。
“可是,璇儿,你从小深居宫中,从来没有涉险过,父王担心……”
“父王,你放心吧,璇儿会保护好自己的,而且要是真的遇险跨不过去,不是还有救护的侍卫嘛。”
翌日,太阳初升。
两国的文武大臣便齐齐的聚在了天澜山西北角的入山口。
皇甫玉溪和曹静璇都换上了劲装,拿好了防身武器。
随着评判官的一声大喊,两人进了丛林。
上山的路有无数条,但是出山的路只有东南角一条。
两人进山后,两国的侍卫队也蓄势待发,一旦有求救信号发出,便准备随时前往。
彼时,风和日暖,山景灿烂。
进山后,皇甫玉溪直奔出口而去,她脚轻如燕,轻功了得,没一会儿就把曹静璇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南樾有山有海,皇甫玉溪不会觉得有什么新奇。
不过魏国和南樾一北一南,山势和山景还是颇有区别的。
行至半路,见丛林茂密的后方已然没了身影。
皇甫玉溪心中嘚瑟起来,开始这棵树上摘摘桃,那棵树上倒倒挂,望着悬崖上飞流的清瀑,又拿了随身水壶去接了水喝。
一副逍遥自在的模样,完全没有比赛的紧张和急迫。
所以,曹静璇气喘吁吁、脚如灌铅般追上来的时候,皇甫玉溪正躺在树上一手拿桃、一手握壶的小憩。
听到声响,皇甫玉溪睁了眼,看她面红模样,忍不住笑道:“长公主,我说您还是放弃吧,我轻轻巧巧地就把你甩在后面了,你累死累活也没什么意义啊。”
曹静璇抬头瞥了她一眼,没有吱声,摘下腰间水壶去石潭打水。
岂料,石头一绊,脚底一滑,竟然“噗通”一声落入水中。
她不会游泳,下意识的挣扎起来。
树上的皇甫玉溪见状,登时大惊,急忙扔了手中的水壶和桃子,一跳一跃间奔向了水中。
“喂!你没事儿吧?”把曹静璇放在平坦的石头上,皇甫玉溪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脸。
曹静璇肤如白玉,面色沉静,没有清醒的迹象。
皇甫玉溪这才急了,她拂开曹静璇额角湿润润的头发,又晃了晃她:“喂,喂,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是你自己落水的,要是死了也不关我的事啊!”
曹静璇还是静如处子。
皇甫玉溪想到什么,眼睛一亮,一手捏住她的柔滑的鼻尖,一手掐开她的嘴唇,然后倾身覆了上去,使劲的输送了几口气,又两掌交叉使劲的按压着她的胸口。
一反一复间,曹静璇终于微微睁开了眼。
望着眼前一脸惊喜的皇甫玉溪,曹静璇先是脸蓦的一红,下一刻又猛地推开她。
“喂!你干嘛?”皇甫玉溪一时不备,被推倒在地,“怎么说我也救了你,你恩将仇报啊?”
曹静璇垂了眼帘,没有搭理她。
皇甫玉溪还想逞逞口舌之快,突然又传来曹静璇一声惊呼,紧跟着曹静璇便翻滚下了石头,跌入草丛里。
“怎么了,怎么了?”皇甫玉溪一个鲤鱼打挺起身窜过去。
“蛇!蛇!”曹静璇吓得钻入皇甫玉溪怀里。
皇甫玉溪定睛一看,只见一条青黑粗蛇正在草丛中蜿蜒前行。
她笑起来:“这有什么好怕的,不就是蛇吗?蛇羹很补的。——不过这种蛇还是要小心,有毒,要是做蛇羹必要要把蛇胆去掉……”
皇甫玉溪正“科普”着做蛇羹的知识,觉得怀里的人儿越来越软,她这才低头看去,只见曹静璇额角沁出了细密的汗。
“刚刚蛇不会咬到你了吧?”
曹静璇茫然的摇摇头,手指虚弱的指了指腰间。
皇甫玉溪急忙解了她的衣衫去看,却被曹静璇伸手摁住。
“怎么了,我看看你伤口!”
“点信号灯,点信号灯……”曹静璇说完就微微合上了双眸。
情势危急,皇甫玉溪急忙扯开她腰间衣衫,然后又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
因为穿着衣服,毒蛇又受了惊吓,所以只有两个小小的齿印。
皇甫玉溪嘴唇贴上她腰间齿印,使劲的吸一口,歪头吐出,再用清水漱口。
如此反复,毒倒是清出来了,不过红肿的伤口若是不及时敷药,那随时会感染。
皇甫玉溪再次把曹静璇平放好,拿出随身的火折子和信号灯,然而都已经进了水,没法用。
又翻出曹静璇身上的,打开她的火折子,水竟然还汩汩的往外冒。
皇甫玉溪只好放弃了求救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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