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墙后一直在悄声观察他们亲昵互动的何露终是沉不住气了。
她从墙边走了出来,提醒着咳了一声,朝转头看她的骆觉溪招了招手:“小溪,你过来一下。”
在她的注视下,骆觉溪僵硬退步,与林虚舟拉开些距离:“怎么了?”
林虚舟注意到了她微妙的表情变化,转头看向何露。
“有个事。”何露与抬眸看她的林虚舟对视了一眼,语气冷硬:“想找你聊一下。”
骆觉溪稍迟疑,低着话音与林虚舟交代了句:“等我一下,很快。”
林虚舟回应着一点头:“嗯。”
何露走在了前头,她似是心里有气,步子迈得很大,越走越快。
骆觉溪在她身后跟着,往前小跑着走了一段路,她实在是不想跑了,停步叫住了她:“何露!你到底要说什么?”
何露倏地刹住了步子,回过身,一脸不高兴地看着她:“小溪。骆、觉、溪!你不觉得你现在越来越过分了吗?”
“我怎么过分了?”骆觉溪费解道。
“你对那个林虚舟……”何露欲言又止。她略显烦躁地拨了拨额前的发,调整情绪深吸了口气:“你知道林虚舟浑身上下那么多伤是怎么来的吗?”
“我不知道。”骆觉溪摇了摇头,反问她:“你知道?”
“我……”何露被她这话问住了,噎了一下:“我分明提醒过你,那个林虚舟不是善茬,让你记得别跟他走得太近。你偏不听我。”
“这跟你把我叫这来是有什么关系吗?”骆觉溪仰头看了看渐黑的天色,催促道:“时间不早了,你要是有什么话还是直接说吧,别绕那么多弯子。”
“我今天,有看到一些特别的事。”何露道。
看她的语气神态,这事似是与林虚舟有关。骆觉溪稍一琢磨,顺话问:“什么事?”
“我有看到,那个林虚舟,在霸凌其他班的同学。”何露话音一顿,凝神观察她的表情变化,道:“那同学你也认识,就是你的表哥。”
“我的……表哥?”骆觉溪很快反应过来,“你是说骆书阳?”
“之前在你舅舅家见过的那个,叫什么名我不太清楚。”何露道。
骆觉溪的情绪没什么太大的起伏,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语气平淡:“哦,知道了。”
“你这是什么反应?”何露对她这无所谓的态度极不满,“你以前不是最痛恨校园暴力的吗?他就是施暴的一方,这你都不介意?”
“就算是亲眼看到的都不一定是事实,更何况我也就是听你这么一说,”骆觉溪理智分析道,“就算他真会这么做,肯定也有他的道理。”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不信我?信他?”何露当即被气笑了,“甚至对他你就连问都没问过,就觉得他有理?”
“嗯,我信他。”骆觉溪肯定道。
匿在暗影里的林虚舟闻声略偏了一下头,目光定格在她脚下拉长的影子上。
在她坚定说出信他时,他清晰感觉到胸腔内的一颗心在疯狂跳动。怔了片刻,他举目望向斜前方的路灯,摊开掌心,试图去接那道抓不住的光。
*
骆觉溪对何露三番四次挑拨她跟林虚舟之间关系的那些话很是厌烦。她并不愿一直被何露牵着情绪走,在学校的时候对她能躲就躲,到后来甚至连话都懒得费劲跟她说。
何露显然也觉察出了她的抵触心理,被她彻底无视后她总算消停了不少。
她的生活轨迹恢复成了上一学期的节奏模式,周末上午会在书店待三四个小时,余下的时间就跟着林虚舟一起结伴打工攒生活费。
林虚舟偶尔心情不错的时候还会给她开小灶讲题。有他从旁指导,骆觉溪最近一次的月考成绩在全校排名榜上又升了几个名次。
本以为日子就会这么平淡又充实得过下去。
周日在轮滑馆看到同样去兼职的何露时,骆觉溪心里咯噔跳了一下,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在收银台后正调制奶茶的何露见她与林虚舟一前一后进了轮滑馆,笑盈盈地与他们打了个招呼。
骆觉溪没吭声,与停步回眸的林虚舟对视了一眼。
何露端着托盘错身越过他们,神色自若地去给点单的客人送奶茶。
在给客人拿轮滑鞋的杨誉深朝他们挥了挥手:“舟哥!”
“舟哥?哪儿呢?哪儿呢?”在吧台后猫着腰收拾的黄立坤顺着杨誉深的指向看了过来,“哎呦”了一声:“你俩可算来了,再不来我的腰就要断了。”
林虚舟回应着一点头,摘下手套朝他们走了过去。
骆觉溪盯着何露在人群中穿梭忙碌的身影,略迟疑,快步跟上了她。室内乐声太大,她凑到她耳边提了声量询问:“何露!你为什么会在这?”
“当然是为了挣点零花钱啊,还能是为什么?正好你来了,搭把手,”何露把托盘往她那侧递了递,“休息区2号桌那里的一杯三分糖珍珠奶茶,穿黑衣服的那个,麻烦帮我送一下。我还有几杯奶茶没做,得抓紧时间。”
骆觉溪把奶茶送到了指定位置,拐去收银台后收钱递票。她回头看了眼在给奶茶封口的何露,诧异道:“看到我和林虚舟来这,你好像一点都不惊讶?”
“之前我在这附近逛的时候恰巧有看到过你们两个来这里。我看门口有招聘启事,就碰碰运气来这里问问还需不需要人手,”何露把制好的奶茶依次放到托盘上,“差点忘了说,我大伯家就在这附近。等一会儿下了班要去我那坐坐吗?”
“不了。”骆觉溪摇了摇头,把找的零钱给客人递过去。
“你就去我那坐坐吧,也算是给我个机会,沟通一下我们之间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我们之前明明那么要好,你不会真忍心一直这么晾着我吧?”何露道。
“我们之间的问题……”骆觉溪忆起些旧事,忍不住叹气:“我想,你应该很清楚。没必要在我面前装傻。”
“小溪,我是真心想修复我们之间的关系。虽然我不知道自己究竟哪里惹你不高兴了让你对我不理不睬甚至不告而别,但我也在努力……”
“有人在催单了,”骆觉溪拿走了她面前的托盘,“我替你去送餐吧,收银台这你顾一下。”
*
午餐时间,林虚舟拿了两个盒饭,给骆觉溪递去一盒。他往周围看了一圈,没看到何露的身影,问:“何露呢?”
“她去洗手间了。”骆觉溪道。
林虚舟踢了张椅子过去,在她身边坐下:“她怎么也在这?”
“说是无意中撞见我们进了这里。看到门口有招聘启事,就进来看看。”
“无意?”
“我也觉得怪怪的,”骆觉溪掰开一次性筷子,“对了,有个事我觉得有必要提醒你一下。”
林虚舟“嗯”了一声,转头看她,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何露这个人……”骆觉溪话音一顿,斟酌道:“你要记得跟她保持距离。”
“理由?”林虚舟问。
她并不想在这话题上聊太多,埋头扒饭:“你记住我的话就行。”
*
忙碌了大半天,闭馆后骆觉溪才发现自己浑身酸痛。
她反手捶了捶背,弯腰拿起放在储藏室里的清扫工具,招呼一旁的黄立坤和杨誉深一起帮忙打扫。
没看到何露和林虚舟。她觉得有些奇怪,拿着扫把在馆内找了找,忽地听到员工休息室内传来一声尖叫。
“快来人啊!帮帮我!快来个人帮我一下!小溪!小溪!啊——”
是何露的声音。
骆觉溪一惊,匆匆跑去休息室门外,拧动门把。
门从屋内反锁了,打不开。她用力拍了拍门,急道:“何露?何露,你在里面吗?发生什么事了?何露!”
杨誉深和黄立坤闻声赶来。
“什么鬼动静?”
“出什么事了?舟哥呢?怎么一直没看到他?他该不会也在里头吧?”
“门打不开。”骆觉溪贴门听屋里的动静,急得团团转:“钥匙呢?有钥匙吗?”
“老王!钥匙!”杨誉深嚎了一嗓子。
老王举着一串钥匙小跑着走了过去:“怎么了?怎么了?刚刚那什么声啊?出什么事了?”
“快快快,钥匙!”黄立坤一把抢过钥匙,催道:“哪一把?哪一把?快说,哪一把?”
“银色的,”老王心慌指了指他手中的钥匙,“这个,这把。”
“磨叽!”杨誉深嫌他们动作慢,抢过钥匙串,把钥匙插入锁眼。
门打开,骆觉溪一个箭步冲入屋内,恰看到林虚舟在向何露挥拳。
“林……”她张了张嘴,没来得及阻止。
“呯——”一声巨响。
她瞬间呼吸一滞,惊讶捂嘴。
林虚舟揪住了何露的衣领,隔着碎裂的镜子,能看到他帽檐下一双眼因愤怒变得血红。
挥向何露的拳头堪堪擦过她的耳际,砸碎了她身后的玻璃。
重击下,玻璃以他的拳心为轴点向四周裂开。
碎片割破了他的手指,溢出的血珠凝聚在他指缝里,一抹猩红顺着玻璃裂缝蜿蜒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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