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觉溪皱着眉，盯着试卷上的最后一道大题冥思苦想了许久，仍是没能理清解题思路。
她转了转手中的笔，在题前画了个圈，打算等周末的时候再去请教林虚舟。
正这么琢磨着，瞧见有人在她座旁停了下来。
是林虚舟。
他抽走了她手中的笔，俯身在她的试卷上唰唰写了几笔，转头看她。
她微微一愣，望向他的视线低了下去，看向了试卷。
隔了几个座的何露一直在看着他们。
见骆觉溪对林虚舟笑了一下，她气到牙痒，紧攥在手中的笔尖划破了纸页。
眼角余光一瞥，瞥见窗外有个人影驻足。何露的注意力被窗外的人引了去，定睛细看，瞧着那人有点眼熟，好似经常会在骆觉溪周围打转。
她与骆觉溪交好多年，见惯了这类常徘徊在骆觉溪周围的男生。光是看眼神她就能判断，这人对骆觉溪定是有好感。
听到有人在叫她，何露回了神。简短应话，她指了指在骆觉溪那侧窗外驻足停留的男生，好奇问道：“那个一直在盯着骆觉溪看的男生是谁？”
与她搭话的同学顺着她的指向看去：“啊，他啊，他是十一班的，秦家豪。”
“秦家豪？”何露心说这名字听着好像有点耳熟。
“你怎么突然打听他啊？”桌边的同学弯下腰，附到她耳边小声道：“别怪我没提醒过你。你别看这秦家豪长得人模狗样的，他可不好招惹，是我们学校出了名的刺儿头。”
“刺儿头？”
“就是校霸。”
“啊。”何露起了旁的心思，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默了数秒，她又问了一嘴：“欸，你觉得，他跟林虚舟比，谁比较帅？”
“单论长相的话，肯定是林虚舟啊，”倚在她桌边的同学话音一顿，“不过萝卜青菜各有所爱。秦家豪的异性缘倒是比林虚舟好不少，主要是林虚舟那性格实在是不好接近。”
“也是。”何露勾唇一笑，附和着点了点头。
*
骆觉溪收拾好书包，回头看向教室后排，没见林虚舟在座位上。
她走去教室后头，问还在打哈欠的黄立坤：“他呢？”
“谁？”黄立坤睡眼惺忪地看了她一眼，慢半拍反应过来：“啊，舟哥啊，舟哥他被叫去教务处了。”
“教务处？”骆觉溪问，“他是犯什么事了吗？”
“舟哥在校外飙车，不知道被哪个多事的混蛋给举报到校长那了。不过不是什么大事，咱们学校还得靠舟哥那学霸拉一拉平均分呢，校长不会真为难他的，一般就是口头警告一下。”黄立坤话说到这，记起个事：“对了，舟哥走的时候让我给你捎个口信。他应该一会儿就能出来，让你在停车棚等他一下。”
“嗯，知道了。”骆觉溪点头道。
从教室出去，骆觉溪心不在焉地往前走了一阵，拐过教学楼，她隐约感觉身后有人在跟着她。
她步子一顿，警觉回头往后看了看，恰看到一个人影快步退至墙后。
是何露。她近来总鬼鬼祟祟跟在她身后。
骆觉溪盯着沿至墙外的影子怔了数秒，没多言，转身快步往停车棚的方向跑。
正闷头往前奔，前头有人突然张开胳膊，面朝着她斜跨了一步。
骆觉溪猝不及防被拦了路，踉跄急刹，险些撞到对方怀里。
“噗。”头顶上方有人笑了一声，语气轻佻：“这么急着投怀送抱啊？”
见那人伸手欲扶她的肩，骆觉溪匆忙往后退了几步，抬头看向对方。是秦家豪。
撞上他含笑的目光，骆觉溪很快又低下了头，错身打算绕开他继续往前走。可秦家豪左跨右跳，跟逗狗似的，嘻嘻哈哈偏不给她过去。
骆觉溪绕不过去，渐渐没了耐心，语有不悦：“让让！”
“啧，躲什么呀？”一旁像是在看戏的陈明朗满脸不屑，拿眼扫了扫她：“谁还不知道你有个妓女妈啊。私底下还不知道是个什么德行呢？搁这装清高。”
提到她妈，骆觉溪顿觉面上燥热，把脸埋的更低了些。
钱潇潇与陈明朗对视了一眼，调笑道：“这你还看不出来嘛，这就是在欲情故纵。咱豪哥不就好这口嘛。”
躲在花坛边的何露听他们一来二去地在欺负骆觉溪，不由皱眉。正犹豫要不要过去阻拦，就听秦家豪凶巴巴斥了声：“闭嘴！”
“有你们这么对女孩儿说话的吗？”秦家豪恼火道。
那二位被他这么一训，方才嚣张的气焰有所收敛，顿时都没了声。
秦家豪转回视线看向骆觉溪，秒变脸，又恢复成了笑眯眯的表情：“我这俩兄弟不会说话，你别往心里去。”
骆觉溪没吭声，斜跨了半步，想从他们中间挤过去。
秦家豪歪歪斜斜地往钱潇潇身上一靠，就是不给她过去。弯腰低头，好声好气道：“别急着走啊，你就不能好好听我说几句话吗？”
“你……”骆觉溪看了他一眼，“你想说什么？”
“林虚舟那家伙脾气那么臭，你平时受得了他吗？”秦家豪敛了嬉闹的神色，语气认真：“要不你考虑一下我？他给你什么，我都能给。”
骆觉溪抬头看向他满是期待的眼眸，微微一愣，装傻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秦家豪闻言有些泄气，尴尬一笑：“我是真觉得你挺有意思。我就是很单纯地想跟你交个朋友，你别那么……”
他话未及说完，被隔挡在骆觉溪面前的林虚舟猛地推了一下。
力道很大，要不是陈明朗眼疾手快扶住了秦家豪，他差点跌一跟头。
林虚舟单手往后拢了拢，将骆觉溪护在身后，满是敌意地看着他。
何露从花坛后冒出头，屏息凝神，一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僵持对立的两拨人。
秦家豪直起身，掸开了陈明朗搀他的手。脸色难看地与林虚舟对视了片刻，他忽而举高双手，对林虚舟露出个极不自然的笑:“误会，舟哥，都是误会，我就是跟她开个玩笑。”
林虚舟抓住了骆觉溪紧攥住他衣角的手，冷声道：“让让。”
秦家豪举高双手往后慢慢退开，见一旁的陈明朗和钱潇潇都没动，他厉声提醒：“没听到舟哥说的话吗？都让开！”
陈明朗和钱潇潇这才各自往边上退开了几步，给林虚舟腾出道。
他们之间的气氛很微妙。
看秦家豪弓腰赔笑的样子，何露能明显感觉出，他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似是有些怕林虚舟。
一个校霸，怕林虚舟？为什么？
目视着林虚舟和骆觉溪一前一后拐出了视野尽头，何露快行了几步，追上了秦家豪。
“秦家豪！”她叫住了他，直抒来意：“要跟我交个朋友吗？”
秦家豪吃了瘪，这会儿脸色仍是有些难看。他没吭声，上下打量她。
“真是搞笑，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来跟我们豪哥交朋友了。你谁啊？”陈明朗道。
秦家豪抬手给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小步往何露面前走近了些：“我看你好像有点面熟。我们见过？”
“我是小溪之前的同桌。”何露道。
“小溪？”秦家豪想起来了，拧起的眉头舒展了些：“你是说骆觉溪？”
“也是跟她一起长大的，最好的朋友，”何露着重说明，“如果你想更近一步了解她的话，你最好还是接受我的提议。”
秦家豪觉得有些奇怪，又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她一番：“为什么帮我？”
“不是白帮，我也有想要的。”何露直白道。
秦家豪了然挑眉，点点头：“说说看，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关于林虚舟，你知道多少，我希望你都能告诉我。”何露道。
“林虚舟？你该不会是……”秦家豪猜测道，“对他有意思？”
何露略迟疑，没否认：“你也可以这么理解。”
秦家豪与两个跟班各对视了一眼，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怪不得你会跟骆觉溪闹翻了。”
何露不想在这个话题上深聊，道：“所以，要接受我的提议吗？”
秦家豪故作为难地默了数秒，愉快打了个响指：“好，你这朋友，我交了。只要你能撮合我跟骆觉溪，你就是自己人。以后在这学校，我罩着你。”
“既然我们现在都是朋友了，那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会怕他吗？”何露道。
陈明朗和钱潇潇显然没料到她会这么问，面面相觑。
秦家豪愣了一下，似在掩饰，声都扬了几个度：“怕……怕谁？你说我怕谁？”
何露并没有被他突然发狠的模样吓退，很平静地看着他：“林虚舟。我能感觉得出来，你在怕他。”
“我会怕他？你在开什么玩笑！”秦家豪暗磨了磨牙，恼羞成怒：“我警告你，你最好给我说话小心点！别以为我真这么好脾气！”
“要找个地单独聊一下吗？”何露并没打算在这事上羞辱他，主动提议：“作为交换，关于小溪，你想知道的我也可以都告诉你。”
“你倒是有点意思。”秦家豪皱着眉思考了片刻，松口道：“行，那就找个地单独聊一下。我倒是也很好奇，你要是知道了林虚舟过去的那点事，会是个什么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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