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子齐接起电话,庞开俊喊去聚会,年前他们公司人聚餐。
他不太想去,觉得太尴尬忙回绝:“我只是你喊来帮忙的,又不是正经员工,再说都没见过面。”
“怕什么,外包也是公司一员嘛,帮我那么久,就当我请你吃饭还不成?”
“哦,”杨子齐明白过来,“敢情是借花献佛,你这也太没诚意了。”
“胡说,你想想如果是我请你,你能吃到什么?”
杨子齐想了想:“麻辣烫?”
“跟着公司去丰海大酒楼去吃能吃到什么?”
“龙虾?鲍鱼?帝王蟹?”
“对了,哪个有诚意?”
“我不想说,不小心就被你带沟里。”
“哈哈哈,谢谢夸奖。”
丰海大酒楼离谭易妈妈家不远。
杨子齐还是带着尴尬去了他们公司聚餐,才知道他们公司算上他也就十来个人,光股东就六个。
他们自己坐了个包厢,热热闹闹地吃饭。
杨子齐当然是逮着贵的点,等他们自己去感叹旧的一年,展望未来,拼搏明天。
“诶诶,来,我们敬庞开俊,公司是他提出来开的,也难为他将我们哥儿几个召集在一起,终于开始有个公司的样子了是吧?”一戴眼镜的男子拿着酒杯过去敬酒。
男子斯斯文文,话却特别多,彰显出一种矛盾。
“客气客气,得谢谢我们付书斌先生,”庞开俊起身,笑嘻嘻地,“要不是他,我们公司哪里来的业务,不是这么说的吗?一个得以让公司存活的前提就是业务,该是我敬你。”
两个人客客气气地,让杨子齐察觉出一种轻微的奇异感。
像是他们嘴上夸着对方比自己牛逼,眼神却互相透露着:你可比不上我!那种违和。
旁边一群人对他们的恭维更是无语,一女生喝了杯酒,胆子较大,敢于揶揄他们:
“好了,你们能不能接地气点儿,我们这个不叫公司,是个工作室,装什么上市公司大老总呢你俩。”
庞开俊和付书斌互相敬完酒,听见刚刚揶揄他们的话,在耳边悄悄谈论。
一个说:“女人每月都有那么一两天。”
一个说:“是相亲失败了,都20几个了。”
“哦哦~~”
俩人嘴形都喔成圆形,哦哦哦地脖子往后慢慢仰,神情非常的一致,一脸的了然,然后互相斟酒,接着喝。
杨子齐吃得差不多了,庞开俊拿着酒杯过来:“光吃不喝?你是打定主意来吃穷我们公司的吗?”
“你们公司要是能被我吃几只龙虾就吃穷,那就趁早关门吧。”
“诶,你怎么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嘴不饶人呢,”庞开俊指了指前面侃侃而谈的付书斌,“你跟他去说说,你就会发现,永远吃亏的都是你。”
杨子齐随他眼神望过去,再往回瞄他,见他一脸的鄙夷,觉得不对头。
试探问:“他就是你说的凡事争个高下,无时无刻彰显自己的聪明才智那人?”
“是不是也有同感?”
庞开俊高兴,又喝了一口酒。
“不,”杨子齐说,“你俩差不太多。”
“你这嘴跟你老爸一个样,別人跟你贫你就贫。別人骂你你就骂回去,你还是一点儿都不吃亏是吧?”
“当然了,我可不相信什么吃亏是福。”
“行行,我信还不行吗?”
杨子齐起身去厕所在走廊碰见了欧阳,吃惊:“你怎么在这?”发现他穿服务员衣服又问,“勤工俭学?”
“不然还能是什么?”欧阳端着菜,“赚点儿零花钱。”
“我以前也这样勤工俭学,为了买乐器。”
“我是想买个二手车,马上毕业面试,用得上。”
杨子齐点点头,见他上菜去了。
怀念起自己大学时光,原来时间的流逝还能从别人的身上,自己的记忆里察觉。
散了席,他们要去KTV。
杨子齐这趟只为吃,一帮不认识的人玩儿不开,就回绝坐车回了家。
下公交车,走到小区对面的斑马线时,看到谭易背影,正要上去打招呼,见一女的在远处跟他告别。
停顿了自己往前的脚步,站在斑马线这边细细看那姑娘,好像是在上次马拉松大赛上站在谭妈妈身边的,是亲戚吗?
见那女子走远,绿灯亮起,跑到他后面拍他肩膀玩笑说:“是你哪个表妹来找你吗?还好我不在家,不然被看到你可又要紧张半天了。”
谭易一怔,一时答不上话来。
杨子齐见他神情有些异样,便就不问了。
一起走在路上,开始聊今天的事:
“我今天吃了六只澳洲大龙虾,本来还想再吃一只,被庞开俊一脸苦口婆心地劝解,”杨子齐模仿起庞开俊的表情和口吻,“啊,別啊,虽然是公司请客,但也是我掏钱不是?给你哥哥留点儿啊…”
“六只?那确实得劝解劝解。”
“还给你带了只,”杨子齐右手提了个打包盒,“是七只,庞开俊结账的时候脸可是窘迫得很,还说后悔带我去,就该请我在街边吃麻辣烫,哈哈。”
见谭易还是没有好的表情,捏了捏他的脸:“怎么了啊小易易,被谁欺负了?”
用余光瞄了瞄那额角,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不仔细看不太出来。
“没有,就是今天我妈妈又在那闹我,很烦燥,好想逃。”
谭易一字一句说得缓慢,仿佛每个字里含着的都是无奈。
“哦,”杨子齐皱了眉,随后又开玩笑似地说,“那逃呗。”
“逃去哪?”
“只要你有心,就算在一个城市里你也能逃到她找不到的地方,如果不是,就算逃去天边,依然会被找着,因为你心里有个锁链,抓着你呢。”
杨子齐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过你还有别的选择,不要这样愁怨深深就像被关在高楼里的大小姐似的,见不得外面的世界,逃不开无形的枷锁,开心最重要嘛!”
“别的选择?”
谭易手一紧,将本来揽在他腰上的手松开。
“听妈妈的话嘛~”
杨子齐继续笑,不知道是不是冬天的原因,笑得有些僵硬就是了。
“你知道不道你在说什么?什么叫听妈妈的话?你真的不知道我在苦恼什么吗杨子齐?”
谭易想起那天晚上他在他身后说的话,忧伤袭来,说话语气带着点责备。
“哎?怎么越说你越难过了呢?就当我胡说还不行吗,看来我真的不适合劝解人。就像陈鹏说的,我没有跟別人感同身受的能力,所以我的话也不值得被借鉴。”
揽他肩过来:“回家吧,吃澳洲大龙虾。”
晚上洗完澡,杨子齐拉他继续玩儿游戏:“赶紧地吧,你最近忙得都没时间跟我一起玩儿了,进度太慢了。”
“不是不参赛了吗?你急什么?慢慢建不挺好?”
杨子齐沉默一阵,随后问:“你客栈开始翻新了吗?”
“嗯,前几天开工了,其实也就是改改线路,将漆重新刷过,加些风格元素,替换下旧了的东西。”
“你看看,我建的我们的卧室,好看不好看,大气不大气,豪华不豪华~”
杨子齐在自己建好的卧室里走来走去,等谭易的游戏人物进来。
“是够豪华的,什么元素都往里堆,不觉得太暴发户了吗?”
谭易哒哒哒进屋去,站在他旁边,360度环顾。
“诶?看不上啊?那这个你看得上吗?”控制着游戏人物走到床边,点击睡觉按钮,带着玩儿味的口吻给人物配着音,“来啊~谭易,到我身边儿来。”
这个“来”字尤其拖长了音气,显得他在游戏里是个极具诱惑力的尤物。
谭易来了兴趣,见那小人在床的一旁躺下,也推着摇杆让他的人物走到床边,嘴上说:
“来了,请问有什么吩咐?”
“当然是伺候好我了。”
“怎么才算伺候好你呢?”
“首先,把衣服脱了,跪下…然后…”
杨子齐将游戏手柄扔进沙发里,迫不及待地开始脱谭易的衣服。
“不是我自己脱吗?”谭易笑问他。
“闭嘴,现在是我的王国,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杨子齐演着一位有着至高无上,权利极大的国王,下巴仰得高高的,誓要将谭易藐视在他的威严之下。
“是吗?”谭易一把将他拥在怀里,一翻滚,拥倒在沙发里,力气之大,由不得他做任何反抗,“国王陛下,还得好好学习怎么统治好你的臣民,不然…”
……
一早起来,杨子齐觉得自己是不是身体不行了,看着镜子里身上斑驳的红点,先前的还没好,新的又叠加了不少。
对着刷牙的谭易抱怨:“你最近下手是不是越来越重了?你看看,脖子这块儿,都红成什么样了?还好是冬天,能围起来。再说,脖子这么嘬很危险的。”
“你还怕人看见?”谭易吐掉嘴里的泡沫,说话声音变得清晰,“我记得你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
不过看着他那红得发紫的痕迹,察觉自己确实下手重了些,下次得注意点。
“谁说的?我怕的事情可多了,怕坐过山车,怕闻烟味儿,怕吃大蒜,怕开车……”
杨子齐列举着他害怕的东西,电话铃响起来,拿起手机,见是自己老爸发来的视频,按了绿健:“老爸?想我了?”
“不想,就是怕你过年突然回家发现我俩不在,在那房子里孤零零地感受孤独,然后每天打电话催我们回来,影响我们的旅途。”
视频里的人带着傲娇的气焰,话里话外都是嫌弃杨子齐的内容。
“啥意思?又要哪里去缅怀你们的青春?你们当年撒了多少青春呐,要怀念到全世界去吗?”
杨子齐趴床上,开始怀疑他们只是借口到处玩儿罢了。
“对对,我们的青春撒得到处都是,永远怀念不完。不说我,说你,过年找着收留你的人没有?”
“有呢,他很高,还很帅,还给我做了蛋包饭,怎么样?你是不是从来没有这个口福?要不要介绍给你认识认识?”
“算了吧你,等你哪天带回家来才算数,不要浪费我的表情。还有啊,你不要为了找个人收留你就随便跟人那什么啊?请你有骨气,杨子齐。”
“喂,没有你这么说自己儿子的…”还没说完那边就挂了电话,杨子齐一个翻身抱怨了句,“嘁…没个为人父的样子。”
谭易在外面听他们对话,知道为什么杨子齐会让人有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感觉了,这种性格非得是要有这种父亲才能有的。
心里说不出的一种羡慕。
羡慕什么呢,开明的父母?宽松的环境?坚强的后盾?
是自由…谭易想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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