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有过年,乌玄翊便被皇帝派出去打仗了。
辰国南方与蛮族接壤,南蛮已经连续三年旱灾,今年刚开春便举族北上。
乌玄翊出去打仗了,他们也不叫冶丘城里的乌倾辞清闲了。
皇帝借口要历练他,将他编入禁军军中。
每月要有二十日在军营中同士兵一道操练,不去的时候便要巡街。
他无论做什么事都兴致缺缺的。
一日在巡街时乌倾辞抓住个小贼。
是个偷包子的小孩,看着也就十来岁的模样。
小孩子……
乌倾辞觉得有点麻烦了,更何况他偷的还是包子,定是饿极了。
瞧着他身上补丁摞补丁的衣服、面黄肌瘦的模样,真是有些棘手了。
乌倾辞给了小贩一些钱又拿了两个包子递给那个小孩。
小孩子怯生生看了一眼乌倾辞,而后小声说:“谢谢。”
接过包子大口狼吞虎咽,看来着实是饿狠了。
“你叫什么名字?”
“我没有名字,娘亲叫我客儿。”
说着他忽然哭了起来,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嘴里的包子都咽不下去了。
“怎么了?”乌倾辞有些急了。
“娘亲就要死了,一直以来都有人来找我们麻烦,他们要把娘亲打死了!”
居然还有这种事……
乌倾辞眉蹙得很深:“带我去你家,我给你做主。”
刻儿愣了片刻,不确定般问道:“真的吗?”
“带我去。”
客儿家是在近郊,很是荒凉,周边都没什么住户,都是一些贫苦人家。
他的家也只是篱笆围起两间破草屋。
二人到的时候几个恶奴托着个人往屋外走,拖拽过的地方便是一道血痕。
而周边几位住户则是紧闭大门不肯出来。
客儿尖叫一身:“娘亲!”
乌倾辞都没有反应过来,他便冲上去护在地上那女人身上,他满脸泪痕狠倔地看着那几个恶奴,“你们不要碰她!”
为首那人一脚踩在客儿脸上:“小杂种还不滚开!”
“呜——”
“放开!”
“小侯爷……”
他们认出乌倾辞,都吓坏了。
自然,乌倾辞也认出了他们,他们是乌清黎的人。
直觉告诉他,这对母子肯定不简单!
“你们是太子的人?太子让你们来的?”
电光火石之间,那群人中的一个抽出刀往客儿身上砍去。
乌倾辞已经来不及拦了,只心中怒骂他们。
可那奄奄一息的女子,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猛地将她的孩子护在身下为他挡住那一刀。
女子声音嘶哑悲怆:“我儿是皇家血脉!”
她听见他们喊他小侯爷,知晓他是能护住客儿的人。
只有这么一个希望了……
乌倾辞反应过来,立马抽刀逼退他们。
几人感到大事不妙,立即抛开他们赶紧去寻乌清黎。
客儿的哭声传到乌倾辞耳朵里,孤苦凄凉。
地上那女人很明显的胡人样貌,他想起乌清黎曾经去过大漠。
“和我回去,找你爹。”
客儿一抬头,满脸泪痕,他抬头看着他:“我娘亲怎么办?”
乌倾辞沉默少许:“先送她回屋,回去后我安排人来。”
客儿低头思虑半天,终是同意了:“我娘亲曾给过我一个物件,我得带走!”
“嗯。”
他回屋拿了把刀,拿着刀在院子里那刻半死不活的柳树上找了半天才下刀划开树皮。
捣鼓半晌,乌倾辞看见树里面居然被镶嵌了一个铁匣子,已经被挤的有些变形了。
匣口是对着外面的无需挖出来便能将铁匣子拿出。
乌倾辞眼睁睁看见,他自匣子里拿出了太子印……
“为何藏这么深?”
原本看着印章笑的客儿眉眼间又染上点悲伤:“娘亲和我说这东西很重要叫我藏好了,我就把它藏进树里了。”
QWQ要是没有他我世子的身份谁来给我证明啊?
QWQ要是不是太子谁供我当米虫啊?
乌倾辞颔首,许是为了找这印章乌清黎才如此大动干戈。
“走吧。”
他看着这个小孩,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二人回到侯府,刚进门便遇上长野。
“主子您今日回的早啊。”
乌倾辞简单将方才发生的事和他说了。
长野听了倒吸一口凉气:“主子您得赶快带着他去见陛下,以免乌清黎颠倒黑白!皇帝向来没什么主见谁先与他讲了他心便偏向谁!主子您赶快去!”
言之有理!
于是他又带着客儿往皇宫赶。
在朱雀大街上和乌清黎走了个对脸。
乌清黎是要回东宫,乌倾辞则是要入宫弹劾乌清黎。
这会子的乌清黎是没有收到消息的。
方才皇帝留着他与几位大臣商议南蛮交战事宜。
他们没能将消息传给乌清黎,乌清黎的母后倒是知道了。
按理来说她想留着乌清黎也很是简单,只是乌倾辞求入宫的事是一并传来时,她一时慌了神想的是得拦着乌倾辞,立即叫人准备銮驾要拦住乌倾辞,倒是把给乌清黎传话的事忘记了。
再等他想起来,乌清黎已经离了宫。
那边乌倾辞已经接到了宣召,正和乌清黎堵上了。
平日里他是不肯让乌清黎的,今日倒是主动让开了。
“殿下,小侯爷的车架把路挡住了。”
乌清黎觉得烦躁:“罢了罢了,让他先过去!”
“是——嗯?殿下小侯爷让开了。”
乌清黎觉得有些奇怪,但也未曾往客儿他们身上想。
“那便赶紧走!”
乌清黎走后,乌倾辞一个劲地催促车夫快些。
要是那几个恶奴将消息传给乌清黎了他就得往皇宫赶。
东华门下了轿,拉着客儿往御书房去。
御街之上,远远看见皇后娘娘乘着半副銮驾过来。
乌倾辞并未想太多,只是拉着客儿避开。
换了一条路,又遇銮驾挡路。
乌倾辞蹙眉。
好,这便是皇后娘娘收到消息了专门来拦着自己给乌倾辞争点时间。
他抱起客儿:“客儿,你不要怕。”
客儿:“什么?——啊啊——”
乌倾辞抱起客儿足尖一点上了高墙,踩着房檐咻咻咻往御书房去。
皇后愣了片刻,立马反应过来:“来人!拦着乌倾辞!皇宫内院他要反了不成么?!”
虽是有一干侍卫追着他,可谁追得上啊?
乌倾辞捂着客儿的嘴,耳边是呼呼的风声,甚至将乌倾辞的声音都刮的小了几分:“不要喊。”
本来声音就不大,再落在客儿耳朵里就更没有多少了。
他也是少来皇宫,在地上还好一站在高处看哪里都像是一个模样,没一会就找不到路了。
“小侯爷您下来吧!皇后娘娘不会怪罪您的!”
乌倾辞看看追着他们的一干侍卫,觉得有些好笑。
足尖点地踩着树冠又将着波人甩在身后。
远远看见乌清黎,好消息是找到方向了坏消息是乌清黎也赶来了。
乌清黎在地上跑,乌倾辞在墙上追……
终于在乌清黎带着他到了御书房之前,乌倾辞跳下墙。
回望一眼乌清黎,朝他露出一个挑衅的笑。
一边晃醒客儿一边让太监通报一声。
还不待里面应声,乌倾辞就拉着客儿进去了。
进去后就将门关上了。
皇帝心里是有些不快的,但还是得给乌玄翊点面子的。
他勉强挤出一点笑意:“平安见了朕就不要行礼了。你这是怎么了毛毛躁躁的?这孩子怎么回事?”
“客儿,印章给我。”
客儿有些难受,哆哆嗦嗦地拿出印章交给乌倾辞。
“陛下,臣寻到一物,似乎是太子殿下的玺印。”
皇帝一惊,险些从椅上坐起。
“张承良拿来朕看看!”
他身边的大太监赶紧上前接过印章呈到皇帝面前。
果然,是乌清黎的印章……
皇帝看着客儿,眸色深沉。
客儿年纪小五官尚未长开,但他眼睛是碧色的,身上也有一种莫名的气质让人一眼就能瞧出他不是中原人。
大辰太子的长子居然是和胡人女子生的……
“平安,你从何处得到此物?”
乌倾辞刚要说话,外面忽地报太子殿下来了。
皇帝盛怒:“让那个孽障进来!”
对于“孽障”这个称呼,冠在乌清黎头上真是叫乌倾辞满意。
“儿臣参见父皇。”乌清黎规规矩矩地跪拜。
皇帝越看他越生气:“乌清黎朕问你你的印章呢?朕赐你的印章呢?为何会在一孩子手里!”
乌清黎跪伏在地一口咬定:“儿臣不知。”
“你不知道?!”皇帝气得朝他扔了一卷奏章,正砸在他头上,“孽障!”
“殿下。”乌倾辞看出殡的不嫌殡大,拱火一般道,“太子印可不是什么能随便扔的玩意儿啊,哪怕是被人偷了您也不该不知道啊。”
乌清黎不甘示弱:“那你能保证太子印不是谁昨夜盗去为的便是污蔑本宫?”
“太子殿下的意思是臣盗窃太子印?”
“本宫可没说。”
乌倾辞气得牙咬的咯咯作响,的确是想不出什么话来反驳乌清黎了,看皇帝的样子他似乎是有点松动了。
于他而言,乌清黎是太子,他自然站在乌清黎这边。
动怒也不过是乌清黎行事孟浪,若是能保存皇家颜面他便不打算怪罪乌清黎。
“可是,既然草民与太子殿下无关,为何太子殿下不肯放过我们母子二人,日日里派人欺辱我们。”他哽咽一下,“今日里还将我娘亲杀害。”
没用的东西!我是一定要认祖归宗的!
你不行我自己来!
他扑腾一声音跪下,声泪俱下:“草民要一个公道,太子殿下您为何要杀我母亲!难道在皇家人眼里我等小民就如同草芥么?难道就因为您是太子就能草菅人命么?!太子殿下如此做派,怎将大辰江山绵延下世?殿下您不怕报应么!”
“陛下,孩提戏语勿要放在心上。客儿,你就当你娘白死了吧。”
客儿很懂进退,也不逼狠了皇帝。他不再说话了只是扑簌簌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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