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的死最后被定性为突发性疾病导致的意外暴毙，办理好所有手续之后，卫晏清离开当地警察局已经是第二天傍晚了。
回到酒店，用房卡打开门，入目是一片狼藉。他的行李箱，文件夹全都被翻得乱七八糟，连电脑都被对方用非常规手段解锁入侵。
卫晏清面沉如水，眼底的怒火却愈演愈烈。受制于人的感觉真的很糟糕。他现在在卫家父子的监视之下，为了避免前功尽弃，不能做出任何让人生疑的举动，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吞。
不过有自小从垃圾堆里跟野狗抢食物吃的经历，卫晏清忍受折辱的阈值很高，只要能够达到目的，过程并不重要。
他拿出手机，先拍照保存现场，然后悉数清点自己丢失的东西，经过两小时盘查后，有一个存储军火档案的移动硬盘不翼而飞，包里的贵重物品对方倒是分文未动。
那个硬盘并不是什么机密文件，都是一些作废了的，没来得及清理的过期合同。
卫晏清不是傻子，这么明目张挑衅的行为，除了卫斯莱那草包，没有其他人能做出来。但不论如何，既然他敢这么干，一定是卫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许的。
做戏做全套，卫晏清怒气冲冲地拨通前台内线，要对方给他一个说法。
那边支支吾吾的，不知道是早被串通好沆瀣一气还是怕担责任被吓傻了。
过一会儿接电话的人换成一个普通话标准的中国人，应该是大堂经理一类的角色。
“卫先生，我们会对酒店监控进行全面检查。”
“有线索我们会第一时间知会您，也会全力配合警方办案。”
“至于损失问题，我司愿意付十倍的赔偿金，您看这样的补偿可以接受吗？”
卫晏清没有为难工作人员，他的本意也并不在此，只是需要让卫家那帮孙子知道，自己依旧按部就班地生活，无心争夺权力。
只要能麻痹到卫和跟卫斯莱，自己的目的就达到了。
“我知道了，尽快吧。”
男人的语气很不耐烦，还挺像那么回事。
那边纠纷暂时处理掉，手机屏幕亮了，收件箱显示有一条未读消息。
点开详情，是之前那家旅行社发来的短信。
“亲爱的卫先生，莫斯科红场四天三夜的旅行活动召集在即，若感兴趣，请您于明天八点前回复确认，我司将为您查询行程名额。”
男人的手指在上面轻巧地敲了几下，一封饱含暗示的信息就这样跨越几千公里的距离被发送了出去。
卫晏清回的是“工作忙，下次说。”
然而那辆从海参崴出发的大巴早已换成渡轮，还有不到五个小时的时间就要抵达目标港口。
天光熹微，卫晏清一夜未合眼。康利几小时前发来的关于唐遮的详细档案他还没有看，现在已经无心打开了。
现下有更要紧的事情要他去做，根本顾不上这么个人。更何况唐遮家里就算再有钱，权势再大，在军火这个圈子里，没点人脉，他还是个排不上号的无名小卒。
那封带着唐遮详细档案的消息就这样被搁置了。
五点钟，远方的汽笛声划破黎明，随着吃水量巨大的邮轮进港，这座百年港口开始热闹起来。
“12点钟方向没看到目标。”
“7点钟方向也没有。”
“再等等，情报上说的是八点。”
“可现在已经七点半了。”
卫斯莱带着一群精心乔装过的手下，埋伏在卫晏清可能会出现的港口附近。
技术部的同僚在昨天截获卫晏清的短信之后就开始逐字解读这段信息里暗含着的所有可能的线索。
然而早在三小时前，卫晏清已经打上趁夜悄悄入港的渡轮，此刻正飘荡在公海之上。
“麦先生得知您的消息，第一时间就让我们赶来协助您。”
航线稳定，定时巡航系统打开之后，船长从驾驶室出来，在甲板上刚好碰到卫晏清。
“我会亲自去海参崴向他问好。”
“辛苦伙计们了。”
“卫先生不用如此客气，麦先生说您是他的忘年之交，搭把手帮个忙是分内之事。”
男人点了点头，没再说话，而是从兜里掏出盒雪茄，一根递给对方，另一根叼在自己的嘴里。
一望无际的海面风平浪静，今天真是个好天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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