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川之前心里怀疑，这么个小毛孩，可不可靠。崔荣盛跟他说这小子能干大事，他咋没看出来。
上班第一天，金川叫他九点半世纪广场星/巴克门口汇合。结果手下的小弟八点给他发消息说那人好像已经到了，且似乎到了半天了。
“这人憨的？”金川拎着装着两根钢棍的运动包准时出发晃过去。
“吃早饭没？”他扔给他一袋包子。
“没。没关系，我先上班，下了班再吃。”魏炎离开家就再没吃过早饭，那么早的一顿，一会儿就饿了，不值当。
“当心饿坏胃，我这儿没这规矩。不吃饭没力气干活，以后准点到，吃好饭来。”金川顿了顿，拍拍他肩。
“早饭公司楼下的包子店直接拿，我们老板付过钱。”金川瞥他一眼。
魏炎有点窘。
吃完包子，金川把他拉进旁边巷子。拉开运动包，露出两根棍子和面罩。
“拿一根，脸挡上。一会儿跟着我。”金川自己拎了一根，取下耳朵上别的烟叼着点上。
“去要债？”
“聪明啊，”金川挺意外，“以前这事儿我都让小弟干，这回带带你，学好了。”
魏炎点点头，金川看他的表情，没有害怕。
“他一会儿上班打这儿经过……”金川抽了口烟，“老赖了，班儿上的正经班，钱全拿去赌，赌得老家那儿老娘老婆全饿肚子，孩子奶粉都喝不起。”
身边的人沉默，金川拿小小的三角眼乜他，看不出什么。
莫名的，他觉得似乎周围弥散起一股森冷的气场，他居然觉得后背有点发毛。
金川咳了两下把烟扔了，看了一眼不远处一个穿着皱巴巴衬衫的男人，道：“来了。”
身边人影一晃，魏炎没拎棍子就冲了出去，揪着那人领子就拖进了巷子。那人都没来得及叫，捂着领子“诶？”了一声就被捂住嘴。
路人看了两眼赶紧撇开视线匆匆离开。
魏炎把人往地上一掼，那人惨叫一声后背被重重地踩上。
“啊！”男人的衬衫马上被地上的泥污沾湿，腰间的皮带被抽了，倒绑了双手。
金川在旁边看着。
这小子狠。
手脚麻溜。
“要债……你们要债的也得讲道理啊，我操……”那人半秃了顶，人被踩着也不老实，觉得对方不能拿他怎样。
“我没钱！我家里人饭都吃不上……啊！”
“咔”得一声，魏炎一声不吭扭着他胳膊拿一边的棍子敲断了他两根手指。
金川“啧”了一声，挺巧，他刚说的只是临时瞎编的，这人倒还给他来个首尾呼应。
魏炎是个狠的，但是好拿捏。他们正需要这样的。
老板还得是老板。眼光比他准。
金川蹲下，袖子撸着，露出盘着绕着两条龙。
“嘴还硬不？啥时候还钱？”
“没……真没……”
“咔吧”又一声，魏炎把他嘴捂上，男人撕心裂肺的惨叫硬生生成了呜咽。
“房子卖了，婚也趁早离，别耽误人家姑娘。”金川接着编。
“唔……”
男人：妈的老子恋爱也没谈哪来的老婆。
“明天中午，老地方，知道不？”
男人一个劲儿点头。
“行，弄昏吧。”
“唔唔！”男人害怕地扭动，魏炎干净利落一闷棍，人不动了。
知道轻重，金川看着，没打死，估计下午晚上能醒。他对魏炎的身手很满意。
他拍拍年轻人的肩膀：“走！哥带你开开荤！”
***
魏炎很快成了公司上下都知道的老板眼前的红人。薪水也翻了好几翻。但他不敢全寄回家。
这钱不够光彩，他知道。这公司，也确实不是普通公司。最底层的，也就是前台美女口中的临时工，每天接打电话、微/信陪聊是一种新型犯罪，他特意查了资料，叫杀猪盘。这公司上上下下好像没有什么正经业务，却又有源源不断的收入。自己又莫名地被老板信任，让他每日如履薄冰。
“西装很合适，帅极了。”她不加收敛地上下打量，魏炎身高腿长，浓眉大眼顶着有点女气的欧式大双但并不显得娘，帅得很客观，很有气质，才没几个月，已经完全是个城里人的样子。
“都是混口饭吃，别嫌钱脏。”
见他总别别扭扭，前台美女叫倪红，今天穿了一条露背黑色连衣裙，散着头发，左手端着细脚酒杯右手夹着根没点上的盛世天娇（注），穿梭过酒吧拥挤热闹的人群，身材曼妙，一路被目光追随着，她没理会，凑近他，
“都是被逼上这条路的，没有金哥，我现在已经在不知哪条臭水沟发臭了。”
“这儿也没什么不好，你看，”倪红夹着烟的手在空中比划，“我们和别的大公司也不差什么，连酒会都有。”
“我没呆过别的……大公司。”魏炎穿着不太合适的西服——金哥带他去专门定制的，做了几个月才做好。有点不自然地端着酒杯，液体晃动，淡淡的玫瑰红色。
“我呆过呀！”她眨眨眼，“对了，你还小。”
其实她也才二十刚出头。
“我以前可是xx集团老总的秘书，xx集团，知道不？”
魏炎：……
“哎哟，那个避 /孕/套牌子就是他们公司的！”
超市结账处好像是经常看到那个牌子。
“想起来了吧！”倪红很满意，像个炫耀芭比娃娃的小女孩。
啜一口酒，倪红说，“他那个公司确实气派，不过，现在的和那个真没多差别！”
她为了加强可信度放下了酒杯，声情并茂地比划：“那么大个青瓷瓶，摆在办公桌上的……桌角包着金！”
魏炎：“……”
“不过那个傻逼不是个东西！”倪红的眼神暗了暗，室内灯光变幻，魏炎还是捕捉到了。那种悲伤，仇恨，好像怎么样也掩盖不掉。他格外熟悉这种眼神。
“我给他后脑勺来了一下……然后我就来这儿啦。”她把烟点上，烟雾慢慢扩散，似乎不太难闻。
魏炎：……
“金哥是真男人，还有咱大老板，真的。”她压低声音，“他们会帮咱们，”
“伸张正义。”
魏炎侧头看她，心里咯噔一下。
真的么。他想要的正义。
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心里那棵见不得光的阴暗藤蔓被窥见了，它生根发芽，长得郁郁葱葱，被他用恨浇灌着。
他被夺走的幸福，生活，家人。
他攥紧酒杯，一饮而尽。
倪红风情万种抚了抚他的肩膀，也喝干了杯中的酒。转身一扭一扭地走了。
***
卫生间，倪红补了补妆。耳朵上的环左右晃动。
“说了，”她打着电话，“照你的吩咐说的呗。”
“他人挺好的呢，挺……”
“可爱的。”
她弯弯唇。
加入他们，就没有退路了。
注：盛世天娇，女士香烟，吸烟有害健康，未成年人请勿吸烟
有点短……改了原来的大纲。依旧缘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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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暗夜3【魏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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