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冷的时候已经过去,地上厚厚的积雪慢慢消融,但天空仍旧抹着灰蓝色的油漆,孤独的总能留下几只鸟的痕迹。
城堡里的石板路还泛着股潮意,在冬季里它常要经受踩过雪的鞋底。正值NEWTS考试,七年级的学生们在巨大的教室里进行笔试考试,城堡里静悄悄的,连人的脚步也不由放慢。
教室前面坐着两位魔法部的考官,穿着粉红色袍子的女巫站在沙漏前面,她脸颊宽厚,短短的卷发上还带着一个黑色天鹅绒小蝴蝶结,袍子里面露出粉红色开襟毛衣领子。
另一位男巫身形瘦削,脸拉得长长的,整场考试里一直紧抿着嘴巴,在考场里转来转去。
考试前,詹姆偷偷在西里斯耳边说过这个男人。他是个傲罗。
西里斯的试卷答得差不多了,他斜眼打量那个男巫,又觉得他没什么特别的,看起来十分平凡,撇了撇嘴又转眼和不远处的波特对上眼。
詹姆和他一阵挤眉弄眼,这时候站在最前面的女巫清了清嗓子,两个人都转过了头。西里斯清楚地看到那个来自魔法部的粉红丑女人狠狠瞪了自己一眼。
他没在意。看向坐在自己右前方的阿莱特——她正襟危坐,拿着笔仍旧在那里答题,脊背挺得很直。从西里斯的角度看过去,恰好能看到她白皙细长的脖颈,细细的腕子在粗糙而温暖的羊皮纸上滑来滑去。
这让他莫名想到了曾经阿莱特抓住他手时,柔软的触感。当然,不仅这些……还有那双手掌抚摸毛发时的干燥温暖,曾让西里斯产生过当一辈子狗的冲动。
或许是盯的太过出神,西里斯没看到詹姆的提醒,下一秒男巫站在他身后,狠狠地弹了弹他的脑壳。
西里斯‘嘶’了一声,抱头看向瘦男巫,顶着他面无表情的凝视,不得已拿出羽毛笔装装样子。
笔试很快结束了。掠夺者几人勾肩搭背地走出教室,小矮星有些担心自己无法达到傲罗的成绩要求,莱姆斯在旁边安慰着他。
“彼得,要我说,就算没通过,你也能当我和詹姆的线人不是吗?最起码,你还是个阿尼……”西里斯笑了笑。
“嘘。”詹姆捅了捅西里斯。
“詹姆。”莉莉和玛丽从后面绕了过来,喊了一声波特。波特转过头,立马换上殷勤的笑脸:“莉莉,怎么了?”
“我们去拍照纪念一下吧?”莉莉看了眼詹姆,笑着道。她戴着土棕色的贝雷帽,红色的长发披在身后,脖子上带着花格子毛绒围脖,那是詹姆不久前送给她的礼物。
“好啊……走吧,你们给我和莉莉拍照。”詹姆笑嘻嘻地搂住莉莉,回头招呼了一声自己的好哥们。
“好耶!”彼得和莱姆斯笑着跟了上去。以往和詹姆难舍难分的西里斯头一次踌躇了,他摆了摆手,语意不详:“嗯……我还有点儿事,你们先去吧。”
西里斯摩挲着指甲盖的缝隙,他走的越来越慢,直到听到身后阿莱特和简的声音,才停了下来。他侧头看向楼下的庭院里,詹姆正搂着莉莉,对着镜头嘻嘻哈哈的笑着,西里斯只觉得有些烦躁,心就像是被揪了一块,不上不下,在空中飘飘忽忽的,一直等到鼻尖传来一阵熟悉的蔷薇花香,方才安定下来。
他背过身只拿眼睛去乜阿莱特,她和特拉弗斯说说笑笑地向前走去,西里斯摸了摸口袋,等她们走了好些距离,才缓步跟上。
一直以来张扬自信的格兰芬多,在追逐女孩的路上,一步步丢盔卸甲。
“那今天就先这样,我男朋友还在那儿等我呢。”特拉弗斯笑着捋了捋刘海,和阿莱特告别后径直向前走去。
阿莱特则停了下来,她停在走廊里,趴在彩色玻璃花窗上,看着窗外白茫茫的一片。女孩吐息的热气喷薄在玻璃上,生出一层薄薄的雾,将天空的锐度降低,刺目的白雪变得温柔,那两张柔软的红瓣一张一合,吐纳着淡淡的芳馨。
但那一刻,那红唇就像是喷涌出火焰一般,让西里斯浑身生燥,心口被烧得灼热,
西里斯鼻孔微微翕张着,定了定心神往前走了一步,忽然瞥到一个走近的人影,下意识抓住身旁的罗马柱躲到了后面。高大的罗马柱很好地挡住了他的身形,也足够他听到附近两人的对话。
雷古勒斯缓步站定到阿莱特身旁:“考完了?考的怎么样?”
阿莱特笑了笑,白皙粉嫩的手指在玻璃窗的白雾上点了点:“还可以啊。”
“那看来是很不错喽?”
“当然……不过对我们来说也没什么重要的,我们又不需要拿它找工作。”
阿莱特说着,那双手胡乱在白雾上涂涂画画着,雷古勒斯无奈地拉过她的手:“凉不凉啊?”他握住她的手,只感觉到一阵冰凉的触感,紧了紧手。
“怎么这么凉?”
阿莱特微微耸肩:“考场太冷了,还一直拿着笔写,肯定凉啦。”
雷古勒斯抬手紧了紧阿莱特巫师袍上的扣子,嘴里小声嘟囔着,似乎有些不满:“也不知道多穿点儿。”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阿莱特说着,就要抽出手,不料被雷古勒斯牢牢地抓住,不由挑了挑眉,有些疑惑。
雷古勒斯用力搓了搓手,接着往手心里吹了股热气,猛地又抓住阿莱特的手,把热量传递给她。
阿莱特感受着手掌的温度逐渐上升,微微一愣。她凝眸看向雷古勒斯,他还一边搓着手给自己捂热,一边抬头对她傻笑。
“吹一吹,就不冷了。”
……
西里斯躲在罗马柱后,看着两人亲昵的动作。他收回眼神,靠了回去,缓缓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方方正正的小盒子,里面装着一串水晶项链。
黑色的碎发挡住了他的视线,他低垂着眸子,看了看手里的盒子。他犹豫了很久,始终没有从罗马柱里走出来,只在阴影里站定了许久。
若说最初那把将他浑身烧烫的火焰,已然被冬天里的雪水浇灭,叫他知道今夕何夕。罗马柱上的浮雕透过衣服咯得他后背生疼,漂亮锋利的珠宝却不曾划破他的指腹。
那种滋味像极了壁炉里烧得噼里啪啦的柴火被一瓢轻飘飘的水浇灭,连灰烬都是凉的,屋子里只剩下一股又闷又燥的味道,也只有这味道证明过炉火的存在。
“吧嗒”
西里斯把盒子的金属扣扣上,塞进了口袋里,在不知名的舞台阴影里落寞离场。
少年的不可言说,始于十一岁那年的盛夏,终于十七岁这年的凛冬。
西里斯比许多人幸运得多,他的青春足够灿烂盛大,遗憾也成了烟花后的微光,足够寂寞孤冷,却不像好多人的遗憾始终和青春的平庸懦弱划为等号。
他只是挥了挥手,向过去再见,转身成了水手,驶向自己的大海。
明天就要去学校噜,开学不久就军训……(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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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天空不曾留下鸟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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